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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你小子有点太刁钻了

等到康康收拾好跑回来,就见到母亲也埋在父亲怀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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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贴心地问:“母亲,要去洗脸吗?”

望姬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不会因为小朋友看到落泪现场感到尴尬,她很优雅地站直身体,伸指如同蜻蜓点水拭去眼角的泪花,道:“康,我才不需要清洗呢,我现在也很漂亮。”

她抬头笑着问:“对吧?”

“对。”赵昌点头,“很漂亮,我喜欢。”

望姬笑靥如花。

看见父母贴贴,康嗷地一声冲过去:“我也要啊!”

我这么可爱!又这么爱你们!怎么可以把我放到一边!

康仔求贴得贴,幸福地挤进父母中间,脑袋一会蹭蹭爸爸,一会又蹭蹭妈妈。

他们在小榻上坐下,康被抱着坐在父亲腿上,开始叽叽喳喳地讲他这段时间内自己能记住的所有经历。

他兴奋的、亢奋的,即便在父亲怀里也手舞足蹈,眼睛闪亮,脸颊激动得通红,分享他眼中的趣事。

感受到父母的注视停留在自己身上,专注且长久的目光。

以及耐心的回应。

康讲得停不下来。

但他终究还是年幼,本来就消耗了一天精力,又有情绪的大起大伏,在安稳温暖的怀抱中,仿佛回到了故乡的摇篮。

康没过多久就从坐直身体变成倚靠着父亲,靠住之后,再过一阵,声音也越变越小。

眼皮渐渐阖上,意识昏昏沉沉,康康不想睡觉,但是又很困。

手还在紧紧地揪住父亲衣服,唯恐他再次离开,脑中则想着:应该告诉父亲……我抓住一颗大星星……挂到小绿……

康已经开始做混乱的梦了。

赵昌看到小朋友眼皮努力想保持清醒,嘴中却断断续续地吐出难以连接的幻想词语。

直到,终于悄无声息。

睡着了。

康的手还是没放开。

赵昌看了康一会,又看身旁的望姬。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正陶醉地看着两个心爱的人。

“康康变得好高啊。”赵昌用气声说。

以前抱着他,好像都是窝在怀里的小小一只,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康的腿脚能够伸出怀中,很快就要垂落到地面。

望姬也用气声回答:“小孩子总是变得很快。”

赵昌把康仔抱起来,送他去自己的卧室。

似乎是在睡梦中感受到起伏,康仔脑袋微侧,眼睛没睁开却发出轻轻一声疑惑的“嗯?”

赵昌低声道:“没事。”

康康感受到安慰,或许此时梦中也出现有趣的场景,于是嘴角舒缓地微扬,又渐渐落下,昏沉地酣睡。

“真可爱啊。”赵昌慢慢把孩子的外衣脱掉,被角掖好。

没盖被子是长长的一条康,身长提醒他,孩子已经在长大了。但盖好被子只露出脑袋,就变得可爱多了,像回到很小很小的小小康时期。

望姬:“是啊……”

“……但有时候还是有些让人心烦。”赵昌超级小声,凑到望姬耳边说康仔的坏话,“我刚才还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他突然就过来了。”

望姬也点点头,也特别小声地讲康康的坏话:“是呀是呀,我还想抱着你多哭一会的,没想到他一下就跑来。”

两人接头抱怨康仔。

康康对此一无所知,在旁边睡得正香,还在做家庭美满的美梦。

“该让他忙起来了。”某人无情地说。

按照原定计划,康康无忧无虑的生活应当结束。

……

一夜过去,天才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升起,康就已经睁开双眼。

今天又是一个普通的清晨。他迷蒙地看着熟悉的卧室陈设,眨了眨眼睛。

昨天好像梦见父亲回来……

梦见……是梦吗?是梦吗?

康一下掀开被子跳起来。

他穿着鞋,外衣都没穿,就跑去求证昨天的记忆。

事情发生得好快,他好开心,他有些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梦境。

“父——!”

人没到,声音先传来。

赵昌服气,想到自己曾经骚扰老爹的做法,感觉受到了报应。

他还没起床,正在躺着醒神思考问题,让思考启动大脑。

赵昌认命地坐起来,等待某个小孩冲进来。望姬在里面拽住被子把头蒙住,继续安稳地睡觉。

伴随着脚步声,康康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眼前。

“真的!你是真的!”康兴奋地蹦了好几下。

“怎么不多穿些衣服?我怕你被风吹得生病。”

“因为我太想念你啦!”

赵昌让康康快点穿好衣服。

等他光速闪现来回,不想错过与父亲相处的每分每秒,却听到一个无情的提议:“康康,今天去陪你大父吧?”

“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康这回没把某个人忘掉,不仅没忘,还清晰地记着内心的相处感觉。

不太愉快。因为某个缺德的人总是让他哭。

“他喜欢你的。”

赵昌解释:“他这个人啊,是很特别的那种讨厌所有人的人。你有感觉到他很讨厌你吗?”

“没有。”

“不讨厌,对他来说就已经算是‘喜欢’了。”赵昌严肃地下定义。

康康悟了,点点头。

“但我为什么要去陪他呢?”

“因为他有事情想要教导给你。”赵昌还是一脸严肃,“我也希望你去陪一陪他。”

“好吧!”康仔觉得,既然是父亲的希望,那就一定要做到。

赵昌满意了。

但在起床工作之后,他又不满意了。

嬴政:“你想让我和他熟悉,就该给我留出来时间。”

所以。

“昌,你多做些事。我才有更多时间。”

赵昌:……

什么玩意儿?明明是你自己想和他熟悉的,怎么现在又变成我想让的,而且为什么最后又是我要加班啊?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内心的悲愤。

为了给上面的老和下面的小提供更多的接触时间,不能影响正事。

在嬴政揪走小朋友聊天,找一找新的相处模式时,背后有一个可怜的人被留下加班干活。

赵·忧郁·昌:“……”

他在这里以自闭的态度处理待定事项,那边相处的两个人安静程度也差不多。

康康虽然看上去是个热情的孩子,但他的热情不是时时刻刻地给予任何人。

他在主动打完招呼之后,没有得到很好的回应,就不再说很多很多话热场。

康仔在发呆。

嬴政也在走神。

思考一阵杂事,他才开口找话题:“为什么不说话?你在想什么?”

这也是他的习惯。聊天时最重要的不是说出自己的观点,而是骗对方说出对方的观点。

这样才能把握对方的想法。

康康说:“我在想以后给妹妹起什么名字。”

这件事他早就想在家里商讨,但是父亲缺席,项目一直没有正式启动。

现在终于等到父亲回归,他准备开家庭小会议,讨论这个重要的议题。

康已经在心里给小妹妹准备了好多他喜欢的字。

嬴政扬眉:“妹妹?你怎么知道是妹妹。”

康有问必有答:“因为母亲生的就是妹妹。”

嬴政:?

他没有把这句话当成小孩的无厘头发言一笑而过,而是尝试接通康仔的逻辑。

能够确定是妹妹,因为是母亲生的……

共通点在哪里?

女生女?

“不是,你也是你母亲生的。”嬴政道。

康震惊,思索,得出答案:“那,那这次就是弟弟了。”

“不一定。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有可能。人都是母亲生的。”嬴政已经抓住重点了。

“……人都是母亲生的吗?真的吗?”康康叹气,“父亲居然没有生我吗?”

他还以为自己是爹生的。

他靠着自己的天才猜测,母亲生女孩,父亲生男孩。康康知道自己是男孩子,所以就是父亲生的。因此在得知自己其实也是由母亲生出来的时候,他的表情很震惊。

震惊后,康迅速替换了等式:既然是母亲生出自己,那就是说,母亲生男孩,父亲生女孩。

所以,这次的是弟弟。

可是、居然是随机的吗!

“那父亲为什么是我的父亲呢?”康康沉思。

嬴政:……

为什么我要面对这个问题。

“如果都是母亲生的,那母亲的母亲的母亲的母亲……天下第一个母亲是从哪里出现的呢?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康仔寻根究底地探究。

嬴政也开始沉思。

想不通。

康康没有等待他的回答,突然又想到一件事,自己曾经在三叔那里养过小鸡:“那小鸡呢?鸡的母亲的母亲的母亲的母亲……第一只小鸡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嬴政:……

为什么我要面对这个问题。

康说个不停:“还有小金,狗狗的母亲的母亲的母亲……天下第一只狗狗呢?”

“还有小绿……”康的嘴叭叭的,不停地问出他的联想。

嬴政沉默肃穆地望着远方。

不想带小孩了。

想批奏疏。

嬴政不得不承认一点,自己回答不出康的问题。

他一方面觉得这些问题毫无意义,一方面又在思索好奇答案。

嬴政制止了康仔不停的叭叭叭,让他安静地学习。

自己则翻阅古籍,试图寻找一个更可靠的回答。

今天的相处时间对康来说还不错,对嬴政来说也还可以。

即便最后叫人把康送走,嬴政也没有停下探究的心,叫来几个博士问了一圈,得到的都是一些似事而非的传说。

嬴政不喜欢这种答案。既然别人给不出好的回答,他就自己找。

点起灯翻阅书籍,熬至深夜,在近侍的劝说下休息,睡前脑内不断追溯过往,躺在榻上沉思,思考让人精神抖擞,他失眠了。

他还真就不信了。

嬴政可劲地找,寻常书籍中很少有关于这一点的思考,最后他将目光停在《易经》上,仔细研读,想要从中摸索出一些隐晦的暗示。

赵昌:“……您最近这几天,是不是有些憔悴?”

接连熬夜的黑眼圈是会上脸的。原本看着就不是什么大好人,现在面无表情时看起来更加冷酷。

嬴政果断否认:“没有。”

第一天把康送回去之后,他就再次减少了和康仔的接触,问题的答案还没有想好,他不想见那个臭小登。

现在他是白天批公务,晚上研习项目课题。

“哦……”赵昌叮嘱,“您要好好休息啊。”

“我知道。”嬴政很硬气地说,而后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赵昌:“……您最近在干什么?怎么这么累?我可以帮助您吗?是和康有关吗?”

他发现老爹的变化是从见完康仔之后出现的。

“不急。”嬴政很淡定地说。

“哦。”赵昌准备回家就去问康康。

但还没等到晚上下班,下午的老父亲就有些头痛。

太医前来诊断,得出结论是最近睡眠严重不足,导致风寒入体。

“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不舒服呢?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抛下休息时间如此沉迷?”赵昌严肃询问。

嬴政:……

难道要我告诉你,我是被你家那个小破孩问倒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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