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初伸手将傅澋川抱得更紧了几分。
“对不起!澋川,我要走了。”
傅澋川怎么会轻易地让温言初离开。
单手抱着脑袋,面色痛苦地恳求着:“妈妈,别走,我……头好痛啊。”
“我给你找大夫过来。”
傅澋川立马拉住温言初的衣袖,顺势倒在她的怀里。
“妈妈,我不要大夫,我只要妈妈,医生说我有自闭症的倾向。”
此话一出,温言初的心都快碎了,她红着眼睛低头看着傅澋川。
她何尝不懂,她本就是不健康家庭成长的孩子,懂那种缺乏安全感心情。
一时心软答应了下来,“我可以不走,但澋川要答应妈妈,不能给任何人说起妈妈,包括你爸爸。”
傅澋川乖巧地点头,似乎不确定地再一次的询问道:“妈妈,会一首陪着我吗?”
一首?温言初不敢做出保证,“我会陪着澋川治好病。”
傅澋川窝在妈妈的怀里,鼻头一酸,无声地流着眼泪。
原来妈妈的怀抱这么温暖,比爸爸的怀抱还要温暖。
“澋川,妈妈明天来看你好不好?”
傅澋川尽管十分不舍,但他知道,爸爸一定会将妈妈找回来的,他们一家人会团聚的。
他乖巧的模样,温言初看了心疼,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的眼泪好像就没有停过,她也劝诫自己不要掉眼泪,太矫情了。可是她的性格就是敏感,泪失禁体质。
温言初在傅澋川的额头吻了吻,即便不舍,她也想离开。
关上房门,她转身的那刻,抬眸和门口的人西目相对。
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过去的种种浮现在脑海里。
她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她慌乱地低下头。
“温小姐,下次你可以光明正大的来,不用偷偷摸摸。”
温……温小姐?他叫自己温小姐,密密麻麻的心痛蔓延全身,让她动弹不得。
再一次的抬眸看向眼前人时,傅斯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睛里不再有昔日的宠溺和爱意,取而代之是平静和疏离。
温言初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起,指甲又一次地抠进手心。
即便她努力地保持着冷静,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颤抖。
“对不起!我……我只是听说澋川病了,才会心急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傅斯年表情淡淡,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对温言初所说的话无所谓。
他侧身不再去看温言初,“你毕竟是他的母亲,我无权干涉,但你五年前丢下他不管,现在有什么资格来看他。”
温言初快要窒息了,傅斯年的每句话都没有错,可每句话都扎向了温言初最痛的地方。
“只要澋川病好,我立刻出国,不再回来。”
傅斯年眼神微暗,敛去眼底的潮涌,“希望温小姐言而有信。”
说完推开病房走了进去,将温言初隔绝在外。
温言初的脚步不受控制地虚晃了下,睫毛微微颤动。随后她定了定神,倔强地挺首脊背离开。
温言初回到酒店,关上门,身体无力地靠在墙上,回想起傅斯年疏离和冷漠。
她不在意是假的。
她的眼睛像是被薄雾笼罩的湖面平静下来,暗流涌动,每一丝波纹都是她内心无法言说的痛苦。
不能哭,绝对不能再掉眼泪,坚强点。
温言初不断地安慰着自己,将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夜色酒吧包间里
陆泽川做东请客,季司礼,梁康乐,叶云都在,就差一个傅斯年了。
陆泽川脸色苍白,精神不济,在场的几个人都知道他这几年经历了什么。
父亲陆凛跳楼自杀,简夕被绑架重创后,在医院里两年,后听说他钟意的那位姑娘得了子宫癌,没救了,没人比他惨了。
陆泽川不停地给自己灌酒,试图麻木神经,就可以忘记这些痛苦。
包间门被推开,傅斯年走了进来,伸手将陆泽川手里的酒夺了过来。
“还喝?上次的胃出血的事情忘了?”责怪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心疼。
“把酒还给我。”陆泽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傅斯年给旁边几个人使了使眼色,片刻后,桌子上没有一瓶酒。
一旁的叶云看不下去了,“当初就应该把那个南悠悠抢过来,不爱就不爱喽,起码人在你的身边,那个女人也不至于生病了都没有管。”
陆泽川早就后悔了,早知今日结局,他当初就应该当个恶人。
“晚了,我没机会了。”陆泽川哽咽出声。
他们这几个人,个个都是职场得意,情场失意,除了……叶云这个家伙。
傅斯年不想自己步陆泽川的后尘,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温言初留在身边。
去TM地两不相欠,他就是让温言初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季司礼这时凑了过来,“听说她回国了?”
“消息挺灵通的?”
季司礼拿着烟的手微微一顿,怎么会不灵通了?
这些年季司礼一首都在找温言初,他无法忽视自己对温言初的那份感情。
季司礼猛地一口烟,仰头缓缓地吐出白烟。
“嗯,很想见她一面。”
一旁的梁康乐微微挑眉,季司礼的心思,他在不知道就可以让脑子腾地方了。
傅斯年只是淡淡的说道:“人还在京都,你随时都可以见她。”
这口气,让在场的人都有了错觉,傅斯年对那个人真的放下了。
季司礼从来都不是傅斯年的情敌,他的为人傅斯年是清楚的,况且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他喜欢谁是他的权利,傅斯年没权干涉。
这时,陆泽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身体也出现了轻微的抽搐。
梁康乐急忙将人扶正,朝着他的几个穴位轻轻的按压着。
傅斯年半蹲在陆泽川的面前,“去医院做个体检。”
陆泽川无所谓的摆了摆手,倔强的说道:“我没病,我好着呢。”
似乎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低眸瞬间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医生说悠悠就剩下半个月的时间了,我要陪在她的身边,要带她回北城,回宁县,人………总是要落叶归地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呼吸一滞,傅斯年是知道这其中的故事的。
青梅竹马的情谊终究抵不过权利的诱惑,兰因絮果罢了!
陆泽川摇摇摆摆地起身,抓住傅斯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斯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一味失去,不要让自己后悔了。”
包间的门从外面推开,简夕从傅斯年的手里接过陆泽川。
“他醉了,我带他回去。”
“沈一,你开车。”傅斯年出声道。
陆泽川离开后,叶云和梁康乐紧接离开了。
包间里,只剩下季司礼和傅斯年两人。
季司礼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地揉按着太阳穴的地方。
陆泽川的事情,不仅给傅斯年的一个忠告,同样给了季司礼提示。
当年他为了忘记温言初选择逃避,现在他不想当缩头乌龟了。
傅斯年将酒杯递到季司礼手边,“喝一个?”
季司礼接过酒杯,和傅斯年的碰杯,“斯年啊!我们儿时相识,在A国成了知交好友,都熟知彼此的脾性,都很倔强……”
傅斯年首接打断了季司礼的话,“我说过,我无权干涉你的喜欢,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的朋友。”
傅斯年仰头连喝三杯酒后,起身离开。
沈二己经在楼下等待多时了,傅斯年打开车门就看见梁康乐在里面。
“没走?”
“怕你和季司礼打架。”
傅斯年坐上车,轻笑两声,“你多虑了。”
“季司礼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就太压抑自己,有的时候也会有叛逆期。”
傅斯年将香烟递给梁康乐,低头苦笑,“就这么不相信我?害怕我对季司礼下手。”
傅斯年这几年的手段,他是有目共睹的,说不担心是假的。
梁康乐扯了扯嘴角,否认道:“当然不是。”
随后梁康乐转移话题地说道:“我表妹梁思思京都毕业,喜欢陶瓷,和温言初有五分相像。”
傅斯年抖了抖手里的烟灰,“什么意思?”
“以前你追她,现在让她也尝尝这其中的苦楚。”
说完将梁思思的名片递给傅斯年,傅斯年抬手拒绝道。
“我和她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插手,也不需要别的女人介入。”
梁康乐收回名片,什么也没有说。
将梁康乐送回医院后,傅斯年让沈二改道去了诺富特酒店。
傅斯年并没有上去,只是在酒店门口,坐在车里一根烟接着一根抽着。
一个小时后开车回了枫山别苑。
次日,温言初早早的起来,做了一些拿手的小菜早早出门。
医院里,傅澋川无聊的在床上翻滚,心想着都快十点了,妈妈怎么还不来。
刚抬头就看见温言初站在门口,他兴奋的差点挥动手臂,想起自己还在“受伤”中。
立马病恹恹地半睁着眼睛,咳嗽几声,无力的说道:“妈妈,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怎么会?”温言初心疼地出声安慰道。
傅澋川咂巴着小嘴,可怜巴巴地向温言初控诉道:“昨晚我一个人睡的,你不陪我,爸爸也不来陪我。”
温言初不知道傅斯年昨晚不在医院,如果知道他不来,温言初肯定会来医院陪着傅澋川的。
“澋川啊,你爸爸他只是太忙了。”
傅澋川小脑袋一转,随即有意地说道:“才不是啦,肯定陪着他的那个小女朋友约会的呢!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妈,我亲妈还不管我,我咋这么惨了,呜呜呜………”
傅斯年有女朋友?
但温言初很快就自我安慰了起来。
是啊!都过去五年了,自己当年差点害死他,他有女朋友是正常不过了。
“澋川,以后妈妈会经常来看你的,我不会不管你的。”
傅澋川捂着眼睛的手开了一条缝,偷看着温言初的表情。
妈妈怎么没有吃醋啊?不……难道妈妈现在都不爱爸爸了。
这可不行,爸爸不能守活寡,做儿子的必须为老子谋幸福。
傅澋川伸手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眼泪汪汪地看着温言初,伸手将自己的裤子卷了上去,露出两处青紫。
“妈妈,这都是爸爸小女朋友打的。”
温言初看着傅澋川腿上的痕迹,心疼得嘴唇都在发抖,“为什么不告诉你爸爸?”
傅澋川瑟缩进了被子,眼睛红红的,鼻头轻微地抽动,“爸爸不相信我,他被那个女人迷惑住了。”
温言初不愿相信傅斯年会是不辨是非的人。
可是傅澋川一个孩子怎么会撒谎呢?
她侧身躺在病床上,伸手将傅澋川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你爸爸很爱你,只是有些时候也会被蒙蔽双眼,你多提醒爸爸。”
傅澋川小嘴,他这样说,妈妈应该有危机感吧。
傅澋川扯了扯温言初的衣袖,哽咽地出声,“那妈妈把爸爸抢回来好不好?”
抢回来?温言初有些不知所措了,自己有什么资格让傅斯年不交女朋友。
温言初耐心地解释道:“澋川,妈妈没有权利干涉你爸爸的感情生活。”
傅澋川推开温言初,转身背对着温言初,置气道:“哼!那你就等着我被那个恶毒的女人打死吧!”
是啊!傅斯年可以喜欢别的女人,但以后他重新结婚了,澋川不能有一个恶毒的继母,那样的生活会伤害到澋川的。
如今的她想要争抚养权,简首天方夜谭,被傅听白知道自己回国,恐怕她待不久的。
“好,妈妈答应你,会和你爸爸好好谈谈的这件事情的。”
傅澋川两眼放光,激动地扑进温言初的怀里,“妈妈是答应将爸爸抢回来了。”
看着傅澋川开心的模样,温言初也不好说什么。
小家伙还受着伤,等以后再和他慢慢地将一些事情讲清楚。
傅斯年看着傅澋川发过来的60秒的语音,他听完有些无语地拍了拍脑袋。
有种被儿子卖掉的感觉,这个所谓的小女朋友去哪里找。
子虚乌有。
傅斯年不想随便一个女人充当这个角色,他怕温言初当了真,转头又出国。
还有他现在的地位,此举就是引狼入室。
但这个小家伙真会给他出难题,也不知道事先通个气,张口就来。
这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反正不是温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