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初,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那份深藏在傅斯年心底的心疼,再次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冲击着他的理智,直至咽喉,化作无声的哽咽,让他无法开口。
这一句温言初听清楚了,她摇了摇头,“我要在这里等他,有他的地方才是家。”
傅斯年低头闭眼,他不忍心将真相脱口而出,可人总是要面对的。
“等不到了,他不会回来了。”
温言初推开傅斯年,疾步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她不明白傅斯年为什么要说那些奇怪的话。
什么叫他不会回来的,顾淮之最爱她了,怎么会忍心让她等。
低头的一瞬,她却看见了地上残留的血迹。
她顺着血迹推开了浴室的门,她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
明明浴缸里没有人,但她却看到了顾淮之躺在里面,手腕处还在滴答滴答地滴着血液。
瞳孔逐渐地放大,甚至她喘不上来气。
脚不听使唤的走了进去,她蹲在浴缸旁边,对着空气说道:“淮之哥哥,你的手在流血,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傅斯年站在身后眉头紧锁,他原本随意摆放的双手瞬间紧握成拳,他蹲下身来,伸手接住了温言初掉落的眼泪。
傅斯年凝视着她,他感到掌心残留的泪痕仿佛化作锋利的细针,刺入肌肤,再一路深入心扉,带来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令他心绪不宁。
温言初侧头趴在浴缸上,喃喃自语道:“哥哥,你说句话好不好?言初求你了。”
温言初缓缓闭上眼睛,像是累极了,低头喃喃自语着:“都是骗人的,顾淮之不会死的。”
傅斯年握紧拳头,俯身在温言初的额间轻轻地落下一吻。
一滴眼泪落在了温言初的眉心。
傅斯年将温言初从浴缸里拦腰捞了起来。
抱着她离开了公寓,车子停在枫山别苑。
季娴站在门口就看见自家儿子怀里抱着个姑娘走了进来。
她快步走了上去,“斯年,她是谁?”
傅斯年停下脚步,该怎么和自已的母亲解释温言初之间的关系呢?
朋友?她一口一个傅先生,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恋人?傅斯年低头自嘲一笑。
“她是我的喜欢的人。”傅斯年回答道。
季娴惊讶地看着自家儿子,她有些不相信自个的耳朵,“你女朋友?”
“不是,我单方面的。”
说完大步的朝着楼上走去。
季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的儿子,堂堂傅氏集团未来的掌权人,居然……居然搞暗恋?
傅斯年小心翼翼为温言初盖好被子,指腹轻轻地抚摸着温言初的轮廓。
“温言初,我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你。”
傅斯年关上房门,被门口偷听的季娴吓了一跳。
“妈,什么时候喜欢偷听了?”
季娴尴尬地摸着脖子,“有点担心小姑娘的身体,她看起来不是很好。”
“嗯。”
季娴还想让傅斯年多说一些,奈何他向来惜字如金。
“斯年啊,你长大了,妈妈也不会多管什么,对待喜欢的人要勇敢,勇敢的人才会被爱。”
傅斯年没有说话,他侧头看向卧室的房门。
深夜,傅斯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起身推开主卧的房门。
黑暗中,他静静地注视着温言初,他慌乱的心才得到了片刻的平静。
这一守就是三个晚上,他甚至害怕温言初这一睡再也不愿意醒过来。
温言初被噩梦惊醒,全身被冷汗浸湿,手指止不住地颤抖。
抬眸环顾四周,她光着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
眼眶微红,目光呆滞空洞,仿佛被抽掉了所有的情感和思绪,变得毫无生气。
傅斯年刚回来,就看见温言初踩空了脚下的台阶,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傅斯年紧张坏了,整个人踉跄地扑了过去。
温言初身体多处被撞击,额头上磕破流出鲜血来。
傅斯年心疼地看着怀里的人,他抬起来的手都在颤抖。
“温言初,你不要命了。”
温言初仿佛听不见,也感受不到疼痛。
只是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不愿出来。
傅斯年闭上眼睛,将温言初抱在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一点都不敢想象,他不在温言初的身边守着她,她做了傻事,自已该怎么面对。
傅斯年半跪在温言初的面前,温柔地给温言初磕破的膝盖上药。
“温言初,能见到我的声音吗?”
没有回应,傅斯年深吸口气,将她揽进怀里,贴在的她的耳边说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傅斯年亲自下厨,简单地做了营养粥。
“温言初,乖………张嘴。”
依旧没有反应,傅斯年的唇瓣用力抿了抿才开口说道:“言言……不听淮之哥哥的话吗?乖……张嘴。”
温言初木愣地侧头看着傅斯年,机械的张开嘴。
喝了粥,傅斯年牵着温言初的手缓步的来到院子里。
“晒会太阳,不然总是呆在房间里,言言会发霉的。”
温言初听话地扬起苍白的小脸蛋,一动不动地站在太阳下。
傅斯年垂眸看着她,带着满眼的温柔抬手轻轻的整理了她耳边的发丝,声音低沉好听,温柔宠溺地说道:“言言,真乖。”
傅斯年和温言初并肩站着,仰起头和温言初做着同样的动作。
温言初喜欢红玫瑰,枫山别苑一夜之间,种满了玫瑰。
一声尖叫声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傅斯年从沙发坐起,快步地跑到了床边。
紧张地安抚着温言初,“言初,不怕,梦里的都是假的。”
温言初的呼吸急促而短暂,她的表情扭曲,瞳孔扩大,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汗水从额头和颈部流下,湿透了整个枕头。
“我想起来了,顾淮之死了,他死在了我们结婚的那天。”
“都是假的,我不是在你的面前吗?”
温言初猛地推开傅斯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痛苦地捂着眼,沙哑地嘶吼着:“你不是他,你不是我的淮之哥哥。”
傅斯年意识到此时的温言初是清醒的。
她知道自已不是顾淮之,而是傅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