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初将俞婶儿子的名字告诉了傅斯年。
在她离开北城时,俞婶就妥协了,原本是今天就要告诉她一些事情的。
不知怎地,她突然变卦说三天后给她一个说法。
她必须先见到自已的儿子。
三天没关系,她等得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查明真相,还妈妈一个清白。
是世人对不起她的妈妈。
“温言初,你还记得八岁那年的事情吗?”
温言初的心脏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怎么会不记得呢?
八岁那年,是她亲手将赵德送进监狱的,傅斯年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傅斯年靠近温言初,想要她认出自已就是当年的小男孩,看着温言初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悲伤,他侧过头,自嘲一笑。
自已究竟在干什么,难道她记起自已是谁,就会对自已动心吗?
傅斯年啊!什么时候你得变得如此的愚不可及了,她曾经说过,她会将自已忘记,她做到了。
“没什么。”傅斯年闭眼淡淡的回应道。
车子在红灯路口停下,月光透过车窗落在傅斯年冷峻的面容上,温言初不知为何只觉得这张脸她见过,很久之前就见过。
直到车子停到小区门口,温言初也没有想起。
温言初见傅斯年睡觉了,也不好打扰,便准备轻手轻脚的下车。
一只脚刚落地,一股大力从身后将她拉了回去,温言初重心不稳跌倒在傅斯年的怀里。
她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不自觉地抬眸,这才发现,傅斯年何时睁开了眼,他的目光已经聚焦在她的身上。
傅斯年看自已眼神深邃而凝重,仿佛藏着无数秘密和忧伤。
这是他们靠得最近的一次,三天之后她就要嫁做他人妇,他不自觉地低头靠近。
温言初急忙起身侧过头躲避,“傅先生。”
一句傅先生将两人之间的关系点明。
“温言初,一定要幸福。”
温言初有力的点着头,下了车礼貌客气地告别傅斯年。
回到家里,脑海里浮现刚刚傅斯年靠近的画面,她的心头突然涌上一种不知名的复杂情绪。
她安静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为什么傅斯年会问自已八岁时的事情?
一声惊雷,温言初的记忆在一瞬间拉扯了出来,十一年前自已收留过一个离家出走的男孩,男孩见证了她悲惨的过去,她所有的不堪。
赵德入狱后,她便发誓要忘记八岁之前所有的人和事,包括那个小男孩。
傅斯年是不是很早认出自已了。
温言初闭眼,这件事情似乎不是很重要。
她和傅斯年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该有交集的。
次日,温言初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敲门,睁眼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门外的敲门声变得急促了起来。
温言初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打开门却不见人,温言初挠了挠头,还在思忖自已是不是幻听了。
关上门准备去厨房给妈妈准备早餐。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
温言初确定自已没有幻听。
再次打开门,门口放着一大捧玫瑰花,温言初还是没有见到人影,数了数刚好999朵,温言初嘴角微微上扬。
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花拖了进来,气喘吁吁吐着舌头。
刚踏进厨房,再一次地响起了敲门声。
这一次温言初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门。
是季夏
温言初激动地哭了出来,季夏亦是如此。
两人无需多言,用力地抱紧对方。
“言言,我真的真的好想你,还有我没有食言,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
温言初扯着哭腔同样的急迫的说道:“我也很想你,你也是我最最最重要的朋友。”
季夏擦掉眼泪,摸着温言初的小脸,有些责怪的说道:“我不在,是不是没好好的吃饭,你看看自已都瘦成了什么样子了。”
“我要结婚了,特意在保持身材。”
季夏小嘴,眼泪汪汪地看着温言初,“嗯………我就是好难过啊,虽然说你和顾淮之真心相爱,迟早就要结婚的,可是我还是舍不得。”
“傻丫头,结了婚我们还是最好的姐妹啊。”
“那我当你的伴娘。”
“我的伴娘只能是你。”
季夏有些傲娇的抬起下巴,“还有你未来孩子的干妈。”
“好。”
“季夏,我带你去见我妈妈好不好?”
季夏担忧地望着温言初,“阿姨的事情给我听说了,言言你还好吗?”
“妈妈她只是一时的,她已经答应我,不会做傻事了。”
“那就好,一切苦难都会过去。
“嗯。”
………
傅斯年一个人在江边站了许久,身后的保镖并排站着。
双腿发麻他都没有察觉到,他无法压抑内心波涛汹涌的爱意。
他甚至想要强取豪夺,将温言初牢牢地困在身边。
可是傅斯年从来不是霸道自私的人,他深知温言初爱的人是顾淮之。
他动了动手指,沈一疾步向前,毕恭毕敬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我想送她一场盛大的烟花,她爱玫瑰,她结婚当天让京都的天空飘满了玫瑰花。”
“好的,少爷。”
傅斯年不知何时红了眼,原来放弃一个真的很难做到,但只要那个人幸福,自已满腔爱意算得了什么。
他的后半生,大概会为家族付出一切,包括婚姻。
如果娶的那个人不是温言初,是谁也无所谓。
拍婚纱照的时候,温言初还担心顾淮之不出现。
直到顾淮之一身新郎服出现在自已的面前时,温言初还是忍不住地红了眼,她有些嫌弃自已或许矫情了,总是动不动地流眼泪。
顾淮之看到温言初身着婚纱站在自已的面前时,他强打精神扣住温言初后脑勺,他没有俯身去吻嘴唇,而是在温言初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
“我的新娘真美。”
“顾淮之,我爱你。”
顾淮之在温言初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掉下眼泪。
温言初,我也爱你。
只是这几个字他却没有说出口,恐惧害怕日日夜夜的折磨着他。
顾淮之现在才发现自已的软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