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回到了大学时期,和温琴最相爱的那一年。
为了不和白家联姻,他和家族闹得很僵,将他名下所有的卡都停了,甚至不允许任何一家公司录用他,只为让他妥协。
他爱温琴,愿意为这份爱情舍弃一切。
他可以在校门口摆摊卖红薯,可以被城管追着赶着。
他们深爱着彼此,都不愿意让对方吃苦,更不愿意分开。
在廉价的出租房里,他和温琴抵死缠绵着,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想霸占彼此。
曾幻想过他们在繁华的京都会有自已一个小家,会有属于他们的一儿半女。
女儿就叫.....叫....
裴珩猛然清醒了过来,嘴里重复着温言初的这个名字。
一时间他的眼泪夺眶而出,温言初是他的女儿,是温琴用了命为他们养大了孩子。
这段时间自已百般厌弃的人,身上流着和自已相同血脉。
不....她不能和顾宴庭的儿子结婚。
绝对不可以!
黑夜降临,烟花腾空而起,宛如黑色的幕布上释放出华丽的翡翠流苏,天空万紫千红,千姿百态的华丽穿过无边黑暗让人眼花缭乱,惊心动魄。
温言初站在阳台上,静静地欣赏着,这还是她第一见到满城的烟花。
明天过后她便是顾淮之的妻子,现在的她有些激动忐忑,甚至睡不着,满心满眼的都在期待明天的到来。
温言初转身看向身后正在温柔注视着自已的妈妈,“妈妈,我明天真的要嫁给他了对不对?”
“是真的,妈妈为你感到开心。”
温琴上前温柔的抚摸着温言初的眉眼,不自觉的红了眼。
“言初,有件事情妈妈想和你坦白。”
温言初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询问道:“什么事?”
“关于你的亲生父亲的事”
温言初眼里涌上一抹厌恶,眉间染上一层恨意。
“提他做什么?”
“言初,赵德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温言初不可置信的向后踉跄了几步,心里涌上一抹窃喜。
“妈妈,那我的父亲是谁?”温言初忐忑的询问道。
“裴珩。”
温言初仰头笑出了声,眼泪从眼角话滑落,她不是赵德孩子,她的身上一半的血不是那个畜牲的。
怪不得她第一眼见到裴教授就有这种亲切感,原来自已和他是父女。
“妈妈,谢谢您,谢谢您告诉我这个真相,谢谢您这么多年来对我的付出。”
温言初扎进母亲的怀抱,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人能比得上妈妈。
顾淮之同样一夜无眠,身体里出现了另外一个他,不断的争吵着,谩骂着,将他的身体折腾到了一个极限。
凌晨一点钟的时候,房间外传来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突兀。
顾淮之双眼无神,拖着疲惫的身体机械般的打开门。
一个陌生的女人,顾淮之木愣的开口询问道:“你找谁?”
“我来找你。”
“找我?可我们并不认识。”
女人靠近顾淮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为帮你而来。”
次日清晨,温言初给顾淮之发了消息询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自已有些紧张。
很快顾淮之就来了短信【放轻松,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
温言初这才安心,这一天她等的太久了。
季夏提着大包小包走了进来,“言言,这套婚纱全球只此一套,以后也不会相同的婚纱了。”
“季夏,婚纱我自已有买的。”
“不一样的。”季夏着急的说道。
这套婚纱是表哥亲手设计制作而成,不会有第二套的。
季夏以前是不会想到自已冷冰冰的表哥居然深爱着温言初。
“穿上它吧,这套婚纱意义非凡。”
见季夏神情变得沉重起来,温言初伸手接过婚纱。
这套婚纱不是传统的纯白色,而是一袭蓝色昙花雨丝锦裙,淡淡的蓝色丝质中衣用紫兰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一朵朵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平添了几分清冷的气质,外披白色透影纱衣。
温言初注意到裙摆有一处细节,是一句话。
许你亿万斯年
“季夏,这套婚纱是傅斯年让你送来的吧?”
季夏尴尬的摸了摸脖子,她最不擅长对温言初撒谎了。
“嗯嗯。”
季夏害怕温言初拒绝,自已没办法回去交差。
谁知温言初莞尔一笑,“我很喜欢,替我谢谢他。”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的交集,儿时遇到的小哥哥,不仅仅代表她痛苦的过往,那段温馨,经历生死的情谊是真实存在的。
客厅里,温琴脸色苍白,伸手牵过温言初的小手,“妈妈送你出嫁。”
短短几个字,温言初红了眼眶,她抱住瘦弱的妈妈,“妈妈,我会永远爱你,孝敬你。”
出了门,微风吹起,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温言初仰头看向天空,几乎是同一时间,京都上空有着数架的飞机朝着下面洒落玫瑰花花瓣。
一时间,整个京都都被红色花瓣笼罩着,浪漫至极。
温言初知道这也是傅斯年的手笔,毕竟全国首富不是虚有其名的。
以前她或许不懂,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傅斯年居然屈尊给她补习,会出现在平民小区里,会关心她的伤口。
不是因为温言初是季夏的好朋友,而是傅斯年喜欢温言初。
可温言初的心很小,只能装下一个人,她爱顾淮之时,绝不会对第二个人动心。
出了院子,数辆豪车停到门口,这阵仗在京都从未出现过。
沈一从劳斯莱斯下来,小跑的来到温言初的面前,毕恭毕敬说道:“温小姐,请上车。”
“替……我谢谢傅先生。”
温言初最怕就是欠人情了,但这次她不会拒绝。
“少爷,有句话让我带给温小姐。”
“什么话。”
“他是以娘家哥哥的身份送妹妹出嫁,不要有太多的心理负担,祝愿温小姐和顾先生百年好合。”
温言初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弯腰坐进车里。
送亲队伍朝着礼堂出发,离得越近,温言初就越发的紧张,甚至还有些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