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朝政

回到家,沈老二帮着易知知将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这些东西都是两人在回来的路上买的。

如今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了,他们也是跑了很多地方,才买了这些东西。

都是家里常用的。

将易家姐弟俩的东西放下,沈老二跟易知知招呼了一声,便赶着车回家去了。

易知知将东西放到东屋去,提了之前准备好的礼品,将门锁上,便去了隔壁。

齐致远和齐鑫都下地干活去了。

三年的时候,这位翩翩儒雅的读书人,如今倒没晒黑,反而身上多了些坚毅。

齐鑫今年十五岁了,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

只是,村子里适龄的女孩儿实在太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三年前的旱灾,首先被放弃的,就是女孩儿。

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儿,都被卖了出去,为家里挣一份口粮,养活家里的哥哥弟弟。

刘奶奶这两年愁得,差点儿吃不下饭。

易知知过来的时候,刘奶奶正在院子里的树下坐着乘凉,手里拿着针线,在给儿孙做鞋子。

易小宝小朋友撅着小屁股,蹲在旁边,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树下的蚂蚁洞看。

易知知刚走到门口,就被刘奶奶看见了。

她笑了笑,招手让易知知进来。

易知知故意放轻了脚步,走过来,将手里提着的礼品放在石桌上,得了刘奶奶一记瞪眼。

她无声笑了笑,蹑手蹑脚走到小家伙身边,蹲下:

“小宝在看什么?”

易小宝小朋友一开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可下一瞬,意识到声音的熟悉,他猛地转过小脑袋。

入目的是如花笑靥,还有那双看向他时总是温柔的眼睛。

他张了张嘴,因为激动而一时有些失声。

而后猛地扑进姐姐怀里:

“姐姐,窝想你啦!”

如今虽然缺衣少食,但易知知的事业发展了起来,每次出去一个月,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不少吃的和钱。

小家伙除了刚出生那一个月,之后的嘴就没被亏过。

如今肉嘟嘟的一团,扑在易知知怀里。

若不是易知知有内力,下盘稳,只怕就要直接被扑倒了。

她将小家伙抱起来,在手里颠了颠:

“姐姐也想我们小宝啦。”

嗯。实心的团子。

要不是有内力,她现在怕是抱不动这只崽了。

小家伙两只小胖手抱着姐姐的脖子,将小脸靠在姐姐肩膀上,大眼睛看着姐姐的脸:

“姐姐~”

“诶!姐姐在呢!”

“姐姐~”

“诶!”

“姐姐~”

易知知好笑地垂眸看着小团子。

小家伙满眼的依赖和想念,让她笑了起来,超大声地回应:

“诶!”

小家伙满意了,肉嘟嘟的小脸上也全是笑容。

无比灿烂。

刘奶奶看着姐弟俩玩闹,脸上也露出慈祥的笑。

“师父!你回来啦!”

齐鑫扛着锄头进门。

见到易知知,眼中立刻闪现出喜悦。

他快步走过来,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易知知脸上带着严肃,上上下下打量了齐鑫一圈,退后一步,微微仰着头:

“小鑫鑫,你别离我这么近。跟你说话,还得仰着脖子,怪累的。”

齐鑫挠了挠脑袋,嘿嘿直乐:

“谁叫师父你这几年都不长个儿呢!”

易知知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齐鑫!不提这个,咱俩还是好朋友!”

笑容不会消失,但它转移到了齐鑫的脸上:

“嘿嘿!师父,你就别挣扎了。”

易知知咬牙:

“你等着!今晚我来考察你这一个月的成果!”

齐鑫:!!!

“师父!我错了!”

齐鑫欲哭无泪。

他怎么就控制不住这张嘴呢?!

现在好了吧!

又得挨揍!

易知知满意了,往上抱了抱小胖墩,傲娇地一甩头:

“别求饶,我还是喜欢你坚强不屈的样子。”

转而对刘奶奶道,

“刘奶奶,我先带小宝回去了。谢谢您这一个月的照顾。”

刘奶奶摆摆手:

“去吧去吧。下次来可别带东西了。”

易知知只笑,没答应。

让人家帮忙照看了一个月的孩子,虽然事先给了银钱和孩子的口粮,但人家尽心尽力,也得表示感谢。

毕竟,怎么照顾不是照顾呢?

回了家,小胖墩还不肯从姐姐身上下来,就这么像个树袋熊一样,扒拉在姐姐身上。

易知知也纵容着他。

没有父母,姐弟俩相依为命三年。

在易小宝小朋友的心里,姐姐是最最最重要的人。

易知知一只手抱着小家伙,一只手去开了东屋的门。

打开门进去。

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小屁股:

“好了,小赖皮,快来看看姐姐这次都给你带了些什么。”

小家伙好奇地歪头去看。

只见东屋的炕上,堆了不少东西。

他眨巴两下大眼:

“姐姐?”

“嗯?”

“都是给窝的吗?”

“当然!”

小团子“mua”一口,在易知知脸上留下一个水印:

“谢谢姐姐。”

小胖墩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但并不难看。

他小脸粉雕玉琢,完美地继承了爹娘容貌上的所有优点。

哪怕如今胖乎乎的,看起来也仍旧是一只可可爱爱的小胖墩。

“不客气哦。”

易知知也在小家伙小脸上亲了亲,再次拍拍他小屁股,

“要看看吗?”

“要!”

超大声。

易知知笑了笑,将小家伙放到炕上。

小家伙立刻就迈着小短腿,开始捣鼓起了那一堆东西。

风筝、弹弓、九连环……

但凡是宁安府市面上能找到的玩具,每一样都摆在了小家伙的面前。

*

靖安城。

三年前,城门外的流民没有得到安置,有些默然离开,有些常埋于郊区乱葬岗。

但三年过去了,城门外的流民却越来越多。

而且,不止是北城门。

其他三个方向的城门,也都聚集了不少的流民。

朝堂上。

百官静若处子,一个个垂眸低首,一言不发。

坐在高座上的帝王却气得脸红脖子粗:

“他们一个个食君之禄,为何不忠君之事?!朕对他们不好吗?!他们为什么要造反!三年!三年了!朕要你们有何用?!

“平叛平叛,一个叛乱未平,反而又多了三家叛贼!江右、陇西、山东……下一个是哪里?!是不是就到靖安了?!

“说话啊!一个个哑巴了?!平时不是都有很多话说吗?!今儿怎么一个个都成哑巴了?!”

永安帝说着说着,便忍不住破口大骂。

谁能想到,江右的叛军都快过江了,他这个当皇帝的还一无所知。

还以为天下太平呢!

要不是眼见着叛军就要打到靖安城了,恐怕他还被蒙在鼓里呢!

“陛下息怒!”

百官齐齐下跪叩首。

但除了这句话,他们一个多余的字都没说。

不是他们不愿意说,而是,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年时间,这个朝堂上换了太多的人了。

他们这些活下来的人,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

每天早上出门都要跟家人交代后事,就怕皇帝一个不高兴,拿他们开刀。

永安帝被气得跳脚:

“朕息怒个屁!今天你们要是想不出个主意来,就都给朕留在这朝堂上!萧子规,关闭殿门!”

萧子规站在永安帝身侧,抬了抬手。

守在殿外的羽林军立刻动作起来。

行动间,甲胄的碰撞声,听得一群大臣们心里一阵阵无奈和绝望。

“吱呀~”

关门声在身后响起,将那刚刚从天边升起的阳光,都尽数关在了殿外。

整个宣政殿里一片死寂。

永安帝等了一会儿,没听见有人说话,顿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好,一个办法都没有是吧?那就都……”

“陛下。”

萧子规突然站了出来,拱手行礼。

永安帝脸上的怒色退去几分:

“子规,你有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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