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年后

三年后。

上泉村村口。

又是一年炎炎夏日。

三年前的大旱过后,海林县便再未受过灾。

易知知的日子,也慢慢过了起来。

好在有隔壁一家三口的帮助,她给家里置办了家当,也学会了烧火做饭。

不过,她没有开垦荒地。

倒是去镇上的酒楼买了两个菜方子。

只是,海林县本就地处偏僻,长汀镇当年又闹了灾荒,去酒楼的人少之又少,并没有卖上价格。

两个方子,也只卖了一两银子,买回来的粮食,也只够姐弟俩吃小半年的。

后来,易知知慢慢学会了用灶台,开始制作一些卤菜去卖。

价格也并不贵,主打的是薄利多销。

在海林县的地界,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卖不上价。

易知知闲着的时候,就将目光转向了村子后面的长岭山。

山脚下常有人行走。

但却没有人敢进入深山。

传说,长岭山深山有豺狼虎豹,没人敢去。

易知知经过半年的修炼,艺高人胆大,在开春后进了一趟山。

山里各种名贵药材不少。

易知知没急着采,反而挑了些量大又便宜的药材,先练手炮制。

等慢慢熟练了,这才开始转向名贵药材。

常见的药材,都被她卖到了镇上的医馆。

至于那些珍贵药材,也是过了两年以后,易知知才悄悄离开海林县,卖去了省城。

不过,她并不常去。

最近这一年里,也就只去了两次。

至于弟弟,则由隔壁的齐致远帮忙带着。

两家住得近。

没几个月,齐致远就知道了易知知懂武功。

她虽读了很多书,人也聪明,但与人相处实在太少,还不懂隐藏自已。

齐致远发现的时候,并没有立刻拆穿她,反而是等到天黑了,才来找她。

齐致远曾经官至五品,对于人性,比易知知这个小白要了解得更透彻。

他跟易知知掰开了揉碎了说了一遍,易知知就明白了。

之后,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亲近。

后来见齐鑫有意习武,易知知便也没有吝啬,倾囊相授。

也因此,她才放心将弟弟交给齐致远一家。

毕竟这村子里都是流放来的,其中牛鬼蛇神,样样俱全。

这三年来,村子里又来了好几波人。

曾经还有人看他们家就只有两个小孩,还想上门欺负呢!

易知知这会儿坐在牛车上,一条腿屈着,踩在车板上,胳膊随意搭在膝盖上。

另一条腿随着车子走动摇晃着。

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半点儿看不出三年前那副文静的样子。

赶着牛车的沈老二,只觉得不忍直视。

忍了忍,还是没忍住蛐蛐她:

“知姐儿啊,你是个姑娘家!三年前你刚来的时候,多文静啊!你瞧瞧你现在,比那梅员外家的纨绔看着还风流呢!”

三年前,易知知带着弟弟找上门,求一口奶给弟弟喝,两家自此结了缘。

当时,沈老二一家早已经过了刑期,又赶上旱灾,他爹娘带着大哥一家,卷了家里所有的钱粮偷偷跑了。

他媳妇发现了。

他爹就推了他媳妇一把。

导致他媳妇早产。

孩子身体不好,没能活多久,就没了。

易小宝的到来,让沈老二媳妇有了新的祈望,渐渐有了人气。

后来,两家干脆认了干亲。

沈老二也跟着易知知开始忙活。

易知知停下哼曲儿:

“嘿!我那会儿是不知道,人还能这么活!我现在这多自在啊!那会儿都过去了,叔你就甭提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嘛!”

沈老二:……

这词儿是这么用的吗?

他怎么觉得怪怪的?

不行,还去得问问齐夫子。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任由老牛悠游自在地走着。

忽然,又一抹光闪了一下眼睛。

沈老二拉了拉缰绳:“什么东西?”

老牛一停下,他就直接跳下了车,好奇地朝刚才光亮射过来的方向看去。

易知知方才没注意。

这会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三年的修炼,她如今的武功在武林中的排名不说前三吧,至少前十是有的。

五感也随之提升了不少。

哪怕只是一眼,她也很清楚地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躺着一个血糊拉渣的人。

还有一柄出了鞘染了血的剑,正反射着太阳的光亮。

易知知瞳孔微缩。

脑中冒出一句警示名言——路边的男人不要捡!

“二叔,上车,赶紧走!”

易知知满脸严肃,连那天屈起的腿都放规整了。

沈老二看到她满脸的严阵以待,不敢多留,迅速跳上车,手里的鞭子第一次略重地搭在牛身上:

“老伙计快走!”

老牛跟他早有了默契。

感觉到与往常不同的挠痒痒力度,立刻便撒开了蹄子,小跑了起来。

等走出一段路后,沈老二还有些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

没看见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他向来相信易知知,眼里还带着警惕,一边问易知知:

“知姐儿,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别不是被人知道,知姐儿出了县城吧?

易知知也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才回答沈老二的问题:

“没什么。就是天色不早了,想小宝了。”

沈老二抬头看了看正当空的太阳,默默“哦”了一声。

虽然没明白,但也乖觉得不再问了。

听人劝,吃饱饭。

听知姐儿劝,能保命!

半个时辰后。

牛车回到了上泉村。

村口的大树下,坐了几个锄地半途休息的人。

“沈二,你们回来啦?这是去哪里啦?听说你带着知姐儿出去了好几天啊!”

说话的人一双狭长的吊梢眼,满脸菊皮,嘴唇很薄。

说话时,一双充满恶意和算计的眼睛,在易知知和沈老二身上来回打量。

那暧昧的眼神,仿佛在暗示着两人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沈老二特别不耐烦这人。

这人姓啥,没人知道,但村里人都叫她“花妈妈”。

她曾是一家青楼的老鸨,后来不知犯了什么罪,才被流放到了这里。

听见花妈妈这暗示意味十足的话,沈老二哼了一声:

“对啊,我俩出去看看有没有上等的纸钱和棺材,好提前给你预定着。”

花妈妈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换成了恼怒:

“好你个沈老二,你居然敢诅咒老娘!看老娘不撕了你这张烂嘴!”

花妈妈说着,张牙舞爪地就要扑过来。

只是,还没靠近,她略显臃肿的身材就直接倒飞了出去。

“噗通”一声,在远处落地。

脸先着地。

花妈妈哀嚎一声,便晕了过去。

易知知淡定地收回自已的大长腿,重新坐回到牛车上。

不管其他人那惊恐的视线,只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二叔,走了。”

“好嘞!”

沈老二得意地扬起下巴,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花妈妈。

还“呸”了一声,

“什么玩意儿,也敢触我们知姐儿的霉头!”

其他人:……

确实有些自不量力。

这易知知三年来,每见一次,一次比一次厉害,村子里的刺头都被她收拾得服服贴贴的。

如今在这村子里,还有谁敢招惹她?

易知知看着沈老二这副仗势的嘴脸,默了默,提醒他:

“二叔,你还是收敛点吧。不然,我怕哪天他们趁我不在揍你。”

毕竟,沈老二刚才那样,看着是真的很欠揍。

沈老二不以为意,甚至还得意洋洋地扬了扬自已的下巴:

“他们不敢!我可是有你和鑫鑫罩着的!他们要是敢动我,我就跟你俩告状!”

易知知:……

就是说,挨了揍,跟两个小辈告状,是件什么很值得得意的事儿吗?

易知知表示不懂。

易知知大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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