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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顺水推舟

第二日,一个惊天消息在京城不胫而走——苏学士顶不住压力,准备变卖家产,连琼华赖以起家的核心工坊都要以三千两的白菜价转手,看样子是打算卷铺盖走人了。

消息一出,钱万利在自家府邸笑得前仰后合,他一拍大腿,对身旁的周文渊道:“兄长,你看那苏晓宝,终究是嫩了点,稍一施压,便是个树倒猢狲散的下场!”

周文渊捻着胡须,眼中满是贪婪:“三千两?他这是被逼疯了。李主事,你即刻去办,务必将工坊和里头的秘方都给我原封不动地拿回来!我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大人放心!”一个尖嘴猴腮的李主事躬身领命,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李主事带着官府文书,趾高气扬地踏入琼华工坊,工坊内,只剩几个愁眉苦脸的匠人,而沐寸心早己在此处遗留下了一批特制的半成品雪肤膏。

李主事不懂药理,只当是捡了天大的便宜。他命人检验,发现这批货膏体细腻,香气更是胜过市面上的正品,效果立竿见影。他如获至宝,立刻组织人手日夜赶工,换上乾元号的招牌,打着新皇家御造的名号,以比琼华原价低三成的价格,向京城大肆铺货。

一时间,趋之若鹜者众。钱万利和周侍郎看着雪花银子般流入的账目,以为胜券在握,只等着看苏晓宝灰溜溜滚出京城的笑话。

京城最大的戏园子凤来仪里,一出名为《鉴真伪》的新戏正在上演。这戏是和硕公主雪瑛亲自操刀,讲的是前朝一个奸商,仿冒宫廷贡品,以次充好,最终被明君圣主连根拔起的故事。

戏台上的丑角,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那副贪婪嘴脸,都像极了乾元号的钱掌柜。台下百姓看得津津有味,窃窃私语。

“哎,你瞧这戏,说的可不就是琼华和乾元号的事儿吗?”

“可不是嘛!皇家御造的东西,哪是能随便仿的?”

“听说那乾元号的新膏子,便宜是便宜,就是不知靠不靠谱。”

舆论的风向,在嬉笑怒骂间,悄然逆转。

与此同时,奉旨检验雪肤膏的太医院判张德福,终于在沐寸心的提点和重金疏通下,递上了最终的验状。验状显示,从苏晓宝处查封的雪肤膏正品,成分天然,温和滋养,绝无问题,而市面上乾元号贩售的仿冒品,却含有一种未知的毒性物质,长期使用,后果堪忧。

此结论一出,满城哗然。

就在钱万利和周侍郎动用关系,企图压下这份验状时,那颗被沐寸心亲手埋下的定时炸弹,终于引爆了。

“啊——!我的脸!我的脸!”

吏部尚书府中,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尚书夫人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脸上冒出的大片红疹,几欲昏厥。

同样的情形,在京中数十个高官显贵的府邸中同时上演。这些贵妇,无一不是贪图便宜,用了乾元号新皇家御造的客户。而其中最关键的一位,正是当朝重臣索翰霖最疼爱的一位远房侄女。

次日早朝,金銮殿上。

百官肃立,气氛庄重。就在户部侍郎周文渊洋洋得意地奏报完本月税收,准备接受皇帝嘉奖时,索翰霖手持象牙笏板,猛然出列。

“臣,有本要参!”

索翰霖声如洪钟,掷地有声。他身后,几名同样家有受害者的官员也随之出列。

“臣,要参户部侍郎周文渊,监守自盗,勾结奸商钱万利,伪造皇家御品,谋财害命!”

周文渊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索翰霖看也不看他,目光首视龙椅上的康熙,继续道:“此二人,不仅伪造御品,荼毒京城百姓,更是胆大包天,公然玷污皇家御造西字金匾的声誉!此举,与挑衅皇威何异?长此以往,国本动摇,人心尽失!请皇上圣断!”

龙椅之上,康熙缓缓扫过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周文渊,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来人。”

“将周文渊、钱万利、李主事一干人等,给朕拿下,打入天牢!着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务必彻查此案,给天下一个交代!”

他本就对周、钱二人近期的嚣张跋扈心存不满,更对那封指证其贪墨的匿名信耿耿于怀,如今人证、物证、动机俱全,做个顺水推舟的事,再简单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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