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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人型基站

“你……你塞了什么进去?!”秦飞雨惊恐地想缩腿。

“别动别动!马上就好!”赵明按住他,拿出手机飞快操作了几下。

几秒钟后。

“嗡……”

秦飞雨感觉自己的石膏腿内部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紧接着,他放在沙发扶手上、属于“林小树”的那部旧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信号格瞬间从可怜的一格,飙到了满格!右上角还出现了一个陌生的WIFI名称:“XiongNeiKu_Hotspot_5G”,信号强度……爆表!

“当当当当!”赵明得意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惊人的网速测试结果,“最新微型穿墙王WIFI热点!内置高密度电池,续航72小时!我把它完美嵌入石膏夹层了!学长!从现在起,无论你在校园哪个角落,哪怕是厕所最深处的隔间,你的网速都将是全校第一!再也不用担心舔盖首播卡顿了!看高清视频,下无损音乐,抢课抢票,畅通无阻!怎么样?贴心吧?”

秦飞雨看着自己石膏腿上那个隐藏的“黑科技”,又看看手机屏幕上那个嚣张的WIFI名称和满格信号,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所以……他现在成了一个……人形自走WIFI基站?还是顶着“小熊内裤”名号的?

“赵明……”秦飞雨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你……能不能把它取出来?”

“取出来?”赵明一脸震惊,仿佛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学长!这可是我熬了三个通宵才调试好的!信号穿透力无敌!防水防震!关键时候还能当充电宝给你的手机应急充电(需外接数据线)!取出来多浪费啊!而且石膏都封好了,强行取会破坏结构稳定性的!”他一脸“为你好”的真诚。

秦飞雨看着赵明镜片后闪烁着技术狂热光芒的眼睛,又看看自己那条闪烁着粉色水钻、内置高速WIFI的石膏腿,彻底放弃了挣扎。他认命般地把头往后一仰,重重砸在沙发破旧的靠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累了。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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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校史档案馆隔壁一间被改造过的、布满各种电子设备的小房间内。

雨宫霜安静地坐在一张宽大的控制台前。巨大的弧形屏幕上,被分割成九个高清画面,全方位无死角地监控着隔壁“安全屋”内的实时动态。

画面一:秦飞雨生无可恋地瘫在旧沙发上,膝盖石膏上的粉色水钻在昏暗光线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他正机械地把一小块冷馒头塞进嘴里,眼神空洞。

画面二:李圆圆端着那个搪瓷缸子,锲而不舍地在秦飞雨旁边转悠,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免费汤”的好处。

画面三:孙晓梅正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往石膏脚踝处贴一颗金色的亮片字母“F”,表情专注得像在修复文物。

画面西(特写):赵明正拿着一个万用表,测试着轮椅轮毂上那个“高压气动排斥装置”的电压,旁边还放着一根新的、作为测试目标的香蕉。

雨宫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画面。她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长发用一根铅笔随意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面前的操控台上,除了监控屏幕,还放着一个打开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据和观察日志。旁边,一个造型别致的骨传导耳机戴在她耳侧。

她端起手边一个印着卡通猫爪的马克杯,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红茶。姿态优雅闲适,与屏幕里那鸡飞狗跳的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耳机里传来隔壁清晰的对话声。

赵明兴奋的声音:“会长!气动装置测试完美!下次保证让香蕉皮灰飞烟灭!还有WIFI热点也装好了!学长现在网速杠杠的!”

雨宫霜放下茶杯,指尖在控制台上一个精致的银色话筒上轻轻敲了敲。她的声音透过隐藏在各处的扬声器,清晰地传到了隔壁安全屋:

“赵明,气动排斥系统的触发逻辑需要优化。设定阈值,避免对无害水渍或小纸片过度反应。另外,”她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WIFI热点的SSID名称,改掉。”

安全屋里,正埋头研究电路的赵明猛地一哆嗦,差点把万用表掉地上。他惊恐地抬头看向天花板角落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摄像头),结结巴巴道:“会……会长?!您……您都听见了?SSID……我马上改!改成‘XiaoShu_Private_5G’行吗?” 他手忙脚乱地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操作。

雨宫霜没有回应,目光落在监控画面上秦飞雨那张写满生无可恋的脸上。她指尖再次点了点话筒,声音平静无波:“李圆圆,目标胃部应激反应明显。停止投喂刺激性流食。准备清单:第西食堂馒头两个(冷热均可),瓶装纯净水(常温),必要时可提供少量苏打饼干。”

正端着汤缸子试图突破秦飞雨防线的李圆圆吓得手一抖,汤差点洒出来。她赶紧把缸子藏到身后,对着摄像头方向连连点头:“是!会长!馒头!水!苏打饼干!明白!”

“孙晓梅,”雨宫霜的声音转向第三个画面,“‘闪耀石膏’计划暂停。当前视觉元素冗余度过高,己构成潜在暴露风险(指那颗闪瞎眼的粉色水钻)。移除所有非必要装饰,保留基础应援涂鸦即可。”

正拿着金色亮片“I”字母准备往上贴的孙晓梅动作僵住,脸上兴奋的表情瞬间垮掉。她哀怨地看了一眼摄像头,又看了看秦飞雨膝盖上那颗硕大的粉色水钻,不情不愿地拿起小镊子:“是……会长……” 开始小心翼翼地试图把那颗水钻撬下来,嘴里小声嘟囔,“多闪啊……多提神啊……”

秦飞雨听着雨宫霜那如同神谕般精准降临的指令,看着身边几个后援会成员如同被按了开关般立刻执行,心底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是庆幸?还是更深的恐惧?这个女人……她真的无处不在!

就在这时,雨宫霜的目光落在了主监控画面上。秦飞雨因为试图躲避李圆圆的“汤攻”和孙晓梅的“水钻拆除手术”,身体微微挪动了一下。那条打着石膏、内置WIFI的腿不小心碰到了沙发旁边一个堆满旧书的纸箱。

“喵呜~” 一声微弱而娇气的猫叫,突然从纸箱里传了出来。

所有人都是一愣。

只见纸箱里窸窸窣窣一阵响动,一只脏兮兮、瘦骨嶙峋的小橘猫,怯生生地探出了脑袋。它大概只有两三个月大,身上沾着灰尘和草屑,一双琥珀色的大眼睛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环境,最后目光落在了离它最近的……秦飞雨那条散发着“科技与狠活”气息的石膏腿上。

“呀!小猫!”李圆圆第一个惊喜地叫出声。

“哪来的小可怜?”孙晓梅也暂时忘了她的水钻,凑了过来。

赵明推了推眼镜:“根据毛发分布和瞳孔反光分析,疑似长期流浪,营养不良……”

小橘猫似乎被突然围上来的人类吓到了,缩了缩脖子,但终究抵不过天性,它小心翼翼地伸出的小鼻子,朝着秦飞雨石膏腿上……那个赵明塞进去的微型WIFI热点所在的位置(可能散发着一丝电子元件微热)嗅了嗅。

秦飞雨也愣住了。他看着那只瘦小的橘猫,脏兮兮的毛,怯生生的眼神,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莫名其妙地涌上心头。都是无家可归,都是狼狈不堪……

小橘猫嗅了几下,似乎觉得这个散发着“温暖”(电子元件余热)和“安全感”(石膏够硬)的大白腿还不错。它试探性地伸出小爪子,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搭在了秦飞雨的石膏上。

冰凉的、带着肉垫的小爪子触碰到石膏的瞬间,秦飞雨身体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那冰凉柔软的触感,奇异地抚平了他心底翻腾的焦虑和羞耻。

小橘猫见他没反应,胆子大了一点,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呼噜”声,整个小身体蹭着石膏,一点点爬了上来。它似乎找到了一个完美的位置——就在那颗刚刚被孙晓梅撬掉粉色水钻、留下一点胶痕的膝盖旁边,那里有个小小的凹陷。

小橘猫蜷缩起来,把自己团成一个毛茸茸的、带着灰尘和豆浆余味的橘黄色小球,紧贴着秦飞雨打着石膏的膝盖,满足地闭上了眼睛,呼噜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安全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李圆圆捂住了嘴,眼睛亮晶晶的。孙晓梅放下了镊子,脸上露出了难得的温柔。赵明推了推眼镜,默默调低了笔记本电脑的风扇转速。老张靠在门边,也松了口气,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笑容。

秦飞雨僵硬的身体,在那细小的、持续的呼噜声里,一点点放松下来。他低头,看着膝盖上那个毫无防备、安然入睡的温暖小生命。它那么小,那么脏,却又那么安心地蜷缩在他这个“灾难综合体”的身边。一种久违的、近乎奢侈的平静感,如同温润的溪流,缓缓流淌过他紧绷的神经,冲刷着那些泥泞不堪的屈辱和恐惧。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只没打石膏的手。指尖还残留着豆浆干涸后的粘腻感。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地、极其温柔地,落在了小橘猫瘦弱的、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脊背上。

粗糙的、沾着灰尘的毛发,带着小动物特有的温热,传递到指尖。那细小的呼噜声似乎更响了一些。

秦飞雨闭上了眼睛,深深地、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他微微侧过脸,将脸颊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贴在了小橘猫温暖而柔软的肚皮绒毛上。那里有微弱的心跳,有生命的温度,有他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实的平静。

隔壁监控室。

雨宫霜看着屏幕上那个蜷缩在旧沙发上、脸颊贴着脏兮兮小猫肚皮、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的男人。他膝盖上那颗碍眼的水钻消失了,只留下一点胶痕和一群画得歪歪扭扭的加油小熊。廉价连帽衫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放松的下颌线条。

她端起那个印着卡通猫爪的马克杯,又抿了一口温热的红茶。镜片后的目光,在扫过那只熟睡的小橘猫时,微微停顿了一瞬,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柔和。指尖在控制台上轻轻划过,无声地将主监控画面的亮度调暗了一些。

屏幕一角,赵明正蹑手蹑脚地从他的“百宝箱”里翻找着什么,最后掏出了一小包……猫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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