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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秘密基地

江南大学后山,废弃的校史档案馆。

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豆浆的腥甜,在昏暗的光线下发酵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气息。秦飞雨像个被遗弃的、泡发了的豆浆粽子,瘫在一张嘎吱作响的旧弹簧沙发上。唯一完好的那条腿蜷缩着,打着石膏的腿被小心翼翼地架在垫了几本厚厚旧年鉴的破凳子上。膝盖石膏惨白的表面上,此刻被五颜六色的马克笔涂鸦覆盖——歪歪扭扭的小熊(穿着宇航服举着“顶流加油”的牌子)、闪烁的星星(旁边写着“你是最亮的崽”)、甚至还有一碗抽象派的、冒着热气的……豆浆?落款是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小熊内裤后援会江南大学分部·爱心应援”。

他身上那件被豆浆浸透、散发着浓烈豆腥味的廉价毛毯,终于被老张捏着鼻子扒了下来,换成了一件同样洗得发白、但至少干燥的、印着“江南大学土木工程系”字样的连帽衫(据说是后援会紧急募捐的“战袍”)。脸上顽固的豆浆渍被技术宅赵明用湿巾蘸着不知名清洁剂(疑似实验室顺来的酒精)勉强擦掉大半,露出底下被搓得发红、残留着琳姐卸妆水红痕的皮肤,几粒倔强的黄豆皮还粘在他耳后的头发里。

他眼神放空,盯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仿佛在研究宇宙的终极奥秘。嘴里机械地咀嚼着李圆圆塞给他的一个冷掉的、硬邦邦的食堂白面馒头,味同嚼蜡。三食堂那场史诗级的“豆浆舔盖”首播,如同反复播放的恐怖片,在他脑海里疯狂循环:失控的轮椅、倾泻的豆浆、粘稠的触感、刺鼻的气味、密密麻麻的嘲讽弹幕、还有那个近在咫尺、如同恶魔召唤般的酸奶盖……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猛地捂住嘴,干呕了一下,差点把刚咽下去的馒头渣吐出来。

“学长!学长你没事吧?!”一个圆脸、戴着黑框眼镜、扎着丸子头的女生立刻凑了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冒着可疑热气的搪瓷缸子。她是李圆圆,后援会“生活保障组”组长兼“第西食堂情报处”处长。她紧张地把缸子往秦飞雨嘴边送,“喝点热的!我刚去二食堂打的免费紫菜蛋花汤!还……还加了点香菜提味!”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食堂大锅菜味道的汤水气息扑面而来。

秦飞雨看着缸子边缘一个可疑的豁口,以及汤面上漂浮着的几片蔫黄的香菜叶和零星油花,胃里又是一阵抽搐。他虚弱地摆摆手,把脸扭向一边,声音嘶哑:“谢……谢谢,我不饿……” 他现在闻到任何汤汤水水的味道都想吐。

“哎呀,学长你这样不行啊!”李圆圆锲而不舍,圆脸上写满了担忧,“你从昨晚到现在就啃了半个馒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舔盖也是需要体力的!”她语重心长,“你看你脸色白的,跟刷了墙腻子似的!快,趁热喝一口!我特意绕开三食堂去二食堂打的!绝对安全!没香蕉皮!”

“……”秦飞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舔盖……又是舔盖……这个噩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圆圆!别烦学长了!让他静静!”一个略显尖细、语速飞快的声音响起。穿着花哨涂鸦T恤、头发挑染了几缕紫色的孙晓梅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亮闪闪的小盒子。她是后援会“形象维护与舆情监控组”组长,自称“江南大学第一站姐”。“学长现在需要的是精神抚慰和形象修复!”她神秘兮兮地打开盒子,里面是各种颜色、大小不一的水钻和亮片。“来!学长!看我给你设计的‘闪耀石膏’计划!保证让你成为全校……不,全国最靓的仔!”

不等秦飞雨反应,孙晓梅就拿起一支强力胶水,熟练地挤出一点,然后拈起一颗硕大的、能闪瞎人眼的粉色水钻,“啪”地一声,精准地粘在了他石膏膝盖正中央那只画得歪歪扭扭的加油小熊脑门上!

“……”秦飞雨感觉自己的膝盖连同灵魂一起被那颗水钻钉穿了。

“完美!”孙晓梅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这只是个开始!等我把这些水钻沿着石膏边缘贴一圈,再在脚踝这里贴个‘Fighting’的亮片字母……学长,下次你再坐轮椅出去,那就是行走的迪斯科球!保证吸睛!什么豆浆社死,统统靠边站!咱们要用魔法打败魔法!”她越说越兴奋,又拈起一颗蓝色的水钻。

秦飞雨看着自己膝盖上那颗突兀的、闪烁着廉价光芒的粉色水钻,再看看孙晓梅手中那一盒五颜六色的“魔法弹药”,感觉刚压下去的呕吐感又涌了上来。他求助般地把目光投向角落。

角落的旧书桌前,赵明正埋首在一堆电线、电路板和拆得七零八落的轮椅零件里。他戴着防静电手环,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镜片反射着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幽的蓝光。他是后援会“技术支持与安全保障组”组长,技术宅中的战斗机。

“赵明!轮子搞定了没?下次可不能再让学长栽香蕉皮上了!”李圆圆端着汤,不忘提醒。

“快了快了!”赵明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一串串代码瀑布般流下,“我在分析三食堂的地砖摩擦系数和常见垃圾分布模型……香蕉皮只是初级威胁!还有豆浆油渍、菜汤残留、甚至口香糖……都是潜在风险源!”他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睿智(?)的光芒,“所以,我给轮椅加装了主动防御系统!看这个!”

他举起一个巴掌大的、布满感应器和微型喷嘴的装置,小心翼翼地安装到轮椅左侧轮毂上。“基于红外感应和图像识别!一旦探测到前方1.5米范围内有高粘度或高滑度物质,比如——”他拿起桌上半根蔫掉的香蕉,在装置前晃了晃。

“滴滴滴!”装置立刻发出短促的蜂鸣,红灯闪烁!

“它就会自动触发!”赵明按下按钮。

“噗嗤——!”

轮椅轮毂下方猛地喷出一小股强劲的无色气体!气流精准地将那半根香蕉皮吹得翻滚出去半米远!

“看!高压气动排斥系统!”赵明一脸自豪,“专门对付香蕉皮、油渍、口香糖!保证轮椅行驶如履平地!学长再也不用担心社死漂移了!”

秦飞雨看着那个还在冒着白烟的喷嘴,以及被吹到墙角、沾满灰尘的可怜香蕉皮,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所以……下次去食堂,他的轮椅会像个移动的鼓风机,一路“噗嗤噗嗤”地吹开所有障碍物?这画面……好像也没比挂柱好多少?

就在这时,赵明像是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猛地一拍脑袋!“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他神秘兮兮地凑到秦飞雨面前,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黑色小方块,上面还有个小天线。“学长!看!这才是我们技术组的诚意之作!”

他不由分说,将那黑色小方块熟练地……塞进了秦飞雨膝盖石膏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缝隙里!动作快得秦飞雨都没反应过来!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