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知道怕了吧。”何雨柱冷笑了一声,眼底却没多少快意,反而更添几分烦躁。他知道贾张氏不甘心,这老太太什么都能忍,就是面子忍不得,她要是真乖乖地收破烂,明天准保得拐弯抹角在院里找台阶骂回来。
他心里琢磨着,正要拉上窗帘,却听见一道尖刻的声音穿破夜色:“哎呀呀,我的铁锅!这是我煎饼用的锅呀,小当你怎么往门外扔!”
“不是你说这些铁都要收的吗?”小当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无奈,语调低落,仿佛己经习惯了她这种说一套做一套的反复。
“我让你收你就收?那是铁锅,不是铁片!”贾张氏骂骂咧咧地跑出来,夺过小当手里的锅,拐着嘴巴冲着门口就是一通嘀咕,“这死何雨柱,搅得我家连个锅都保不住!真是克星!”
何雨柱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他眉头深锁,忍着不出声。他倒不是怕吵,而是懒得再搭理这老太太。可心里却憋着一口气没处撒,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头,指节发白。
“这不是人跟人相处的方式……”他低声咕哝了一句,立马又摇头自嘲地笑了笑,“我倒是成了讲理的了。”
这一夜他睡得不安稳,梦里乱七八糟的,全是苍蝇嗡嗡叫、锈铁乱滚的声音,醒来时额头一层细汗,天才蒙蒙亮。
早起烧水,他刚拧开水龙头,院里就传来“吱呀”一声,是贾张氏的门被推开。没一会儿,一股浓烈的菜汤味夹着烟火气就飘了进来。何雨柱皱了皱鼻子,一闻就知道那汤底不干净,估摸着是头天剩下的饭汤混着打扫锅底的污渍重新烧开的。
“这老太太真能熬。”他喃喃道,摇头叹气。
他本想着今天躲她远点,可等他出门倒垃圾时,却正对上贾张氏那张满脸不善的脸。她站在院中央,手里提着一只油腻腻的搪瓷盆,眼珠一转,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了:
“哟,何大厨这么早倒垃圾啊?昨儿那手还疼不疼啊?”
何雨柱不搭理她,径首走到垃圾桶旁把袋子丢进去,顺带用脚踩了踩桶盖,不让那桶里漏风,引来虫子。他刚要转身,贾张氏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两步:“听说你那手是我那点破烂扎的?你也忒娇气了点吧?这点伤都扛不住?”
他猛地回头,眼神冷了几分:“你要是真心心疼你那点破烂,昨晚就该把它们收干净。现在跟我在这儿阴阳怪气有意思吗?”
“我哪敢怪你呀,谁不知道你何雨柱说一不二啊,在这院里跺一跺脚,墙都要掉灰的!”她挤出一抹讥讽的笑,声音越发尖细。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压着火气一步步逼近,低声道:“你要真不怕我,咱俩今天就当着邻居评个理,看看到底是谁在给这院子添乱。”
这时,不远处传来老易头干咳一声:“行了行了,都消停点吧,大早晨的,吵吵什么呢?”
何雨柱撇了撇嘴,没有说话,而贾张氏眼珠一转,也不继续缠下去,反倒扯着小当进屋,把门“砰”的一声摔上。
但院子里的空气却变得更沉闷了。谁都知道,这事儿没完,只不过是在酝酿着新一轮的爆发。
何雨柱回到屋里,烧了一锅面条,面上撒了点花椒油和葱花,香气西溢。他坐下吃了两口,忽然心里冒出个主意:既然这老太太爱护她的破烂如命,那自己干脆也来个“珍藏品展示”,就在院子最中间,摆上点自己“留着有用”的锅碗瓢盆。
想到这儿,他咧嘴一笑,火气淡了几分。只是那笑里带着点锋利的意味,仿佛不是笑给谁看,而是笑着给这乱七八糟的日子添点料。
他站起身,拿起空木箱子,把屋里一些不用的旧物挑了出来,锅盖缺边的、碗口炸纹的,还有一只被烧焦了一半的铁铲。他要摆一摊,摊给这院子里看,摊给贾张氏瞧。
“她不是说我不讲理么?”他嘴角抽动,声音低如蚊蚋,“那咱们就讲讲理,让这院子里的每块地儿都‘物尽其用’。”
何雨柱转身进了屋,脚步坚定,背影在晨曦里被拉得老长,似乎酝酿着什么新一轮的风暴。
他把那口焦黑的铁铲放在木箱里最显眼的位置,角度一调,恰到好处地斜斜立着,仿佛某种标志性的旗帜。旁边堆上几个歪歪扭扭的瓷碗,一个碗沿裂了缝,他特地拿布擦得干净,裂痕明晃晃地暴露在外头,好像生怕谁看不见。然后是那口缺盖的铝锅,底己经鼓起了巴掌大的一片疙瘩,像张了癞痢头一样丑陋,他却像宝贝似的用破棉布包着再揭开,摆得整整齐齐。
何雨柱蹲在地上,看着自己这一摊“收藏”,心里泛起一股莫名的。他不是为了显摆什么收集癖,也不是为了恶心人——他就是想用这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式,把贾张氏那点“死不认错”的骄气给压一压。
他一边摆,一边嘴角挂着冷笑,像在跟谁赌气,又像在等谁过来挑事。阳光慢慢爬上墙头,屋顶的瓦片泛起层层波光,院子里的空气都燥热起来,像是也察觉到了这场无声角力的火药味。
果不其然,才过了半个时辰,门口传来一阵“吧嗒吧嗒”的拖鞋声,跟着就是那熟悉的、刺耳的嗓门:“呦呵,何雨柱你这摊儿是干嘛的呀?旧物展览?还是垃圾大赏?”
他不急不躁,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我这是节约,环保你懂吗?比起随地乱堆,我起码有个规整地儿,不妨碍别人行走,不碍眼,还通风。”
贾张氏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她气得一跺脚:“你这不就是搁我那儿学来的么?你个……你个小人!”
“嘿!”何雨柱眯起眼睛,语气不咸不淡,“你那破铜烂铁不是宝贝么?我这可都是带故事的老物件儿,跟你那些随便一堆就生虫的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