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转身准备走,一道熟悉的哼声从窗口传来。
“哟,我说谁呢,原来是你何雨柱,连扔个破烂也得挑我屋后头啊?你当这是你们食堂后厨?”
何雨柱脚步一顿,嘴角抽了抽,没回头。他本不想理,可这人要是得寸进尺,倒真当他没脾气了。
“贾姨,”他转身,双手抱胸站定,“这地方不是您家一人的吧?往年谁家不往这儿丢点厨余?我这还特意打了包,绑了口。比起你那鸡毛菜帮子、碎锅碗瓢盆,我算干净的了。”
“你!”贾张氏气得差点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你就是故意气我!你这烧烤熏我半夜,我刚才洗的衣裳全是一股肉膻味儿。现在好了,还倒垃圾在我家后头,你这是欺负我老太婆没人撑腰是不是?”
何雨柱没再说话,只是冷眼看着她那团扭曲的脸庞。他心里没火,反而觉得淡得很,像是站在冬日寒风中,一切声音都隔着层薄霜,听不真切了。他知道贾张氏嘴碎,可这一晚,她是真的把他心头那根弦给崩断了。
“你要真嫌臭,明儿我把这堆也带走。”他淡淡地说,“不过你也别再说那种话。烧烤香是你嘴上说得臭,你要真嫌,就别凑过来吃。咱这西合院,讲的是个理儿,不是你说一是一的地方。”
“哎呀哎呀,现在你真是翻天了!”贾张氏见他不给好脸,干脆撂下狠话,“你以后甭想我再给你留个菜汤、剩米饭的!我看你自己能扛几天!”
何雨柱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有一丝冷峻,却也带着不屑。他心里清楚,贾张氏这点威胁,他早己不放在眼里。他现在做饭做得顺手,买肉也舍得花钱,那点剩饭剩菜,他还真看不上。
他转过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向着自己屋子走去。月光斜斜地洒在他身后,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夜风里,还飘着一丝烤肉未散的焦香,与炭火熄灭的余温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夜晚最真实的残响。
而屋后那一堆垃圾,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一丝动静,却仿佛见证了这个西合院里微妙人情的又一次转折。
何雨柱的步子慢了下来,推开院门那刻,他回头望了一眼那角落的垃圾堆。夜风吹过,纸箱的棱角被拂得微微颤动,传出一丝破裂的咯咯声。那点细微的声响,在深夜里格外刺耳,好像也在嘲弄着这片西合院里那点不值一提的龃龉。
他进了屋,房门“咔哒”一声合上,窗外的争吵终于彻底被隔绝。屋内光线昏黄,吊灯发出一圈圈橘黄色的光晕,映得他脸上线条更显分明。他走到桌前坐下,端起那只搁了半夜的茶缸子,抿了一口,早己冷透的茶水在舌尖泛起一丝微涩。
他放下杯子,靠在椅背上,长吁了一口气。今儿这一顿烧烤,本是想着舒坦一下,结果一来二去,倒成了个小战场。他想起贾张氏那张翻来覆去的嘴,心里无奈地叹了声。
“也不图她个好脸色,可她一张口就跟谁欠了她八百似的。”他喃喃自语,眼神扫过墙上那口老钟,分针己经悄悄越过了十一点的位置。
这时候,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很轻,像是生怕打扰了什么。
何雨柱皱了皱眉头,站起来开门。门口站着的是裁缝女人,手里还拎着一只搪瓷盆,盆里是几只还冒着热气的玉米饼子,上面盖着一块干净的棉布。
“哎呀,柱子,没打扰你吧?”女人笑着说,眼神里透着点歉意,“我想着你烧了一晚上烤肉,估计吃得也不多,拿几块我刚做的饼子给你垫垫。”
何雨柱一怔,本能想拒绝,但一看到那热气还未散尽的饼子,肚子也在这时候应景地咕噜噜响了一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真有点饿了。”
女人见他收下,心里也轻松不少,摆摆手笑着说:“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
门再次合上,何雨柱端着搪瓷盆回到桌前。饼子香软而不腻,咬一口还有淡淡的葱香,他嘴角不由得轻轻。他心里知道,这院子里虽不乏冷眼,也不乏几分温情,只是要自己去留心去分辨。
他吃了两块饼,又给自己倒了点热水,想着明天得早起去市场补点肉料。他想试试新的腌料配方,明儿晚上继续烤,不过这回,他要摆出点架势来——明晃晃地写个纸牌,注明“凭口令取串”,谁嘴甜谁有肉,谁嘴臭谁靠边。
他坐在那里,嘴角微勾,眼里闪着点打趣的光。他忽然意识到,这西合院啊,不光是住人的地方,更像个大锅,里头煮着酸甜苦辣咸,每个人都是锅里的一个调料。你搁得巧了,那锅才鲜;你搁得乱了,满锅都腥。
门外又是一阵风吹过,带起院子里竹叶的沙沙声。他听得真切,却不再皱眉。他己经习惯了这份热闹,甚至隐隐觉得,这种琐碎的生活气息,才是真正能填满日子的一砖一瓦。
他收拾完东西,吹了灯,床板吱呀一响,刚要躺下,忽然窗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带着一股急促。
“柱子!柱子你睡了吗?”是许大茂的声音,略带点紧张。
何雨柱翻身坐起,披上衣服拉开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这么晚了,咋了?”
许大茂满脸焦急:“你那刚扔的纸箱,贾张氏说里头有她家的旧衣裳,说你混着烧烤垃圾一起扔,是故意弄脏她的东西!她现在在院里吼着要找你算账呢!”
何雨柱一听,顿时眉头一蹙,“我?扔的是我烧烤那堆,衣裳?她家的?她那堆破布条能分得清是啥?”
“你快出来看看吧,不知道谁把你那箱子又拆开了,说是看见里面有她的绣花枕巾。”
“那破玩意还能叫绣花?”何雨柱气笑了,穿好衣服出门,“走,咱瞧瞧去。”
院子里己经围了一圈人,贾张氏正站在那堆垃圾前,拿着一块油迹斑斑的布巾,一脸怒火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