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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泻药外交与文盲狐垮台

卯时三刻的天光刚爬上姚府雕花照壁,苏小满便踩着晨露踏入前厅。李大人早候在紫檀木榻前,眼窝青黑如墨,显然是一夜未眠。他身前的八仙桌上摆着个描金漆盘,盘里的锦缎帕子裹着包暗黄色粉末,正是苏小满昨夜“赐下”的“排毒秘方”。

“仙姑早。”李大人搓着手,谄媚的笑容里掺着几分忐忑,“小人昨夜思来想去,这药……当真要空腹服用?”

苏小满拢着藕荷色披帛,指尖划过药包边缘:“李大人可知道家‘丹道吐纳’?此药采昆仑雪菊、南海珍珠母炼制,需以无根水送服,方能打通任督二脉,排出腹中秽气。”她顿了顿,眼尾扫过李大人腰间鼓起的翡翠荷包,“若是延误了时辰,恐与上天赐下的‘机缘’擦肩而过。”

这话戳中了李大人的心事。他昨夜被金佛暗格的事吓得魂不附体,生怕苏小满将布防图呈给官府,此刻听她提及“机缘”,立刻点头如捣蒜:“仙姑说得是!小人这就去办!”

他亲自捧着药包跑到后厨,舀了碗昨夜接的雨水,哆嗦着将粉末倒进青花茶盏。那粉末入水即化,泛起诡异的黄绿色泡沫,还带着股类似芒硝的刺鼻气味。李大人闭着眼一饮而尽,喉结滚动时,嘴角溢出的残液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水痕。

苏小满立在廊下,看着他灌药的猴急模样,袖中的指尖轻轻掐算着时辰。这包药是她用巴豆霜、大黄粉混了些甘草粉制成的,剂量足以让壮牛拉上三天三夜——对付这种贪官,就得用些“雷霆手段”。

一炷香的时间还未到,李大人的房门突然“砰”地被撞开。他捂着肚子冲出来,脸色白得像裱糊窗户的桑皮纸,额头上的汗珠顺着下巴首往下滴,锦袍前襟湿了好大一片。

“仙……仙姑……”他话没说完,腹中又是一阵绞痛,疼得他弯腰抱住廊柱,“咕噜噜”的肠鸣声响彻庭院,“这药……怎么像有刀子在剜肠子?”

苏小满故作惊讶地走上前,指尖搭在他腕脉上:“呀,大人这是体内浊气太盛,药力行得急了些。”她抽回手,从袖中掏出个青瓷小瓶,“快服下这粒‘定痛丹’——”

李大人如蒙大赦,抢过药丸就往嘴里塞,却没注意到苏小满递药时,指尖飞快地在瓶口抹了抹。那所谓的“定痛丹”不过是颗糖豆,真正的“加料”在她刚才触碰的瓶沿上——一点微量的轻粉,能让本就虚弱的肠胃雪上加霜。

“多谢仙姑……”李大人话音未落,新一轮的腹痛如潮水般涌来,他再也顾不得体面,提着衣摆就往茅厕狂奔,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慌乱的鼓点,身后还传来管家焦急的呼喊:“老爷!您慢点儿!”

苏小满看着他消失在月亮门后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时,垂花门外传来轻微的衣袂破空声,谢云舟带着十余名黑衣暗卫鱼贯而入,玄色劲装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人都到齐了。”谢云舟走到苏小满身侧,目光扫过凌乱的前厅,“李大人呢?”

“在茅厕‘排毒’。”苏小满递过一方浸了药水的帕子,“世子殿下请戴上面具,搜府时注意西跨院的地窖,我昨夜见他心腹往那里搬过木箱。”

谢云舟接过帕子掩住口鼻,对暗卫们沉声下令:“兵分三路,账房、书房、地窖,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暗卫们领命散去,靴底擦过地面几乎没有声响,唯有檐角铜铃在晨风中轻颤。

半个时辰后,暗卫们陆续从前厅东侧的账房出来,手里捧着一摞摞蓝布封皮的账本。谢云舟将账本摊在桌上,墨玉扳指划过泛黄的纸页,突然在某一本前停住了手。

“第三册漕运账,缺了第七到第十页。”他翻开账本,断裂的纸茬上还沾着些暗红的黏液,“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

苏小满凑过去一看,瞳孔猛地收缩——那残缺的纸页边缘呈不规则齿状,分明是兽类的咬痕,而且纸上的涎水痕迹还带着股熟悉的甜腻味。她猛地转身,果然看见假山石洞里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雪白的狐狸皮毛上沾着点糖葫芦的糖渣。

“腓腓!”苏小满叉着腰走到洞口,“你又偷溜出来捣乱!”

那只名叫腓腓的白狐打了个饱嗝,摇着蓬松的尾巴跳出来,嘴里还叼着半根山楂核。它是苏小满三年前在乱葬岗捡的小兽,据说乃上古瑞兽“腓腓”之后,天生神力却偏偏是个文盲,见纸就啃,见墨就躲。

“吱吱!”腓腓跳到苏小满肩上,爪子指着桌上的账本,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叫声,仿佛在说“谁让它长得像糖纸”。它毛茸茸的尾巴一扫,恰好扫到谢云舟手边的朱砂印泥,顿时在账本封皮上留下个鲜红的爪印。

谢云舟看着这闹剧,难得地露出笑意:“我听说北狄有训狐谍报的秘术,姑娘这只……倒像是来拆台的。”

“它就是个贪吃的蠢货!”苏小满揪住腓腓的后颈,从它嘴里抠出半片碎纸,“上个月还把我好不容易弄来的通关文牒啃成了窗花!”

腓腓“嗷呜”一声挣开,叼起案上的糖葫芦就跑,雪白的尾巴扫过账本堆,竟将最底层那本《田庄租契》扫到了地上。契书散开时,一张夹在里面的残页飘了出来,落在苏小满脚边。

苏小满弯腰捡起残页,只见巴掌大的宣纸上用蝇头小楷记着几行数字:“五月初三,拨粮草三千石,由‘河西商号’转运;五月初十,再拨五千石,押送人‘王胡子’……”残页边缘同样有啃咬痕迹,但关键的“河西商号”西个字却清晰可辨。

“河西商号?”谢云舟接过残页,指尖在“王胡子”三字上,“这不是李大人的心腹管家吗?我记得去年秋闱舞弊案,就是这个管家负责运送贿银。”

苏小满皱眉:“三千石粮草足够五千兵马吃上半月,李大人私吞这么多粮草,难道是要送给北狄?”她想起昨夜金佛暗格里的布防图,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茅厕方向传来凄厉的惨叫,李大人的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裤腿上沾满了污秽:“仙姑!我家老爷快不行了!求您救救他吧!”

苏小满瞥了他一眼,对谢云舟使了个眼色。谢云舟会意,对暗卫下令:“将李大人及其眷属全部看管起来,封锁姚府前后门。”他转向苏小满,声音压低,“这残页是关键,我需立刻回府查‘河西商号’的底细。”

“等等。”苏小满叫住他,目光落在腓腓刚叼来的糖葫芦上。那串糖葫芦用的是罕见的“雪顶红”山楂,产自北狄与大靖交界的阴山脚下,寻常商贩根本弄不到。她捻起一颗山楂,果核上竟刻着个极小的狼头印记——正是北狄王室的图腾!

“李大人的管家去买糖葫芦,”苏小满将山楂递给谢云舟,“而这山楂来自北狄。看来这‘河西商号’,恐怕不只是个转运粮草的幌子。”

谢云舟眼神一凛,将残页和山楂小心收好:“姑娘可有打算?”

“我去会会那个‘王胡子’,”苏小满抚摸着腓腓的皮毛,白狐舒服地眯起眼,“至于世子殿下……”她话未说完,就见腓腓突然跳起来,叼着谢云舟腰间的玉佩就往院外跑。

“腓腓!”苏小满又气又笑,“快把世子的玉佩还回来!”

谢云舟看着白狐消失在月洞门外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你这‘文盲狐’,倒是替我选了条‘追讨玉佩’的路。”他转身对暗卫吩咐了几句,便提着衣摆追了出去,玄色身影在晨雾中宛如一道迅捷的墨痕。

姚府的角门“吱呀”一声打开,苏小满牵着嘴里叼着玉佩的腓腓走出来,巷口的老槐树下,谢云舟正倚着树干等她。

“查到了,”他将一方油纸包递给苏小满,“河西商号的老板上个月刚从北狄回来,库房就设在漕运码头的‘永顺仓’。”

油纸包里是几粒发霉的稻谷,谷壳上沾着暗红的泥土。苏小满捻起一粒,放在鼻尖轻嗅:“这是北狄‘赤焰沙’特有的土腥味,他们的战马只吃这种沙土里长的粮草。”她猛地抬头,“李大人私吞的粮草,恐怕己经通过河西商号,转运给了边境的北狄骑兵!”

谢云舟脸色沉如铁石:“若真是如此,边境三十万大军的粮草供给……”他不敢再想下去。大靖与北狄对峙数十年,全靠边境粮仓支撑,若粮草被暗中调包,后果不堪设想。

“世子殿下,”苏小满将稻谷包好,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我需要你帮个忙。”

“但说无妨。”

“替我弄一套漕运使衙门的文书,”苏小满看着巷口渐渐亮起的灯笼,“我要去‘永顺仓’验货。”她顿了顿,补充道,“顺便……帮腓腓买十串阴山‘雪顶红’的糖葫芦,省得它再去啃账本。”

谢云舟闻言失笑,却还是正色点头:“好。三日后酉时,我在码头等你。”

目送谢云舟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苏小满低头看向脚边的腓腓。白狐正用爪子扒拉着地上的石子,嘴里“吱吱”叫着,仿佛在抱怨糖葫芦还没到手。

“你呀,”苏小满蹲下身,刮了刮它的鼻尖,“下次再啃重要文书,就把你送去给定北侯当护院,天天让你啃兵法书。”

腓腓“嗷呜”一声跳开,雪白的尾巴扫过墙角的青苔。苏小满站起身,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只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李大人不过是棋盘上的小卒,背后那只操纵粮草漏洞的手,才是真正的麻烦。

而这出由泻药引发的“外交风波”,以及文盲狐狸的意外“拆台”,似乎正将她和谢云舟卷入一场更深的阴谋之中。漕运码头的永顺仓里,究竟还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北狄的细作网络,又是否己经渗透到了大靖的心脏?

晨风吹起苏小满的发带,她握紧了手中的残页,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看来这京城的浑水,她得亲自蹚一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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