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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神棍夫妇诈骗艺术

夜色如墨,浓稠地泼洒在姚府后院的飞檐翘角上。三进院落深处的厅堂内,明黄色的宫灯将紫檀木桌案照得发亮,贪官李大人捏着翡翠佛珠的手指关节泛白,账本上密密麻麻的银钱数目像爬动的蝼蚁,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第三库房的丝绸账目又差了两千两!”他将账本狠狠拍在桌上,釉面茶盏里的普洱溅出几滴,在杏黄色的桌布上洇出深褐的痕迹。贴身管家缩着脖子侍立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喘——这位李大人刚从江南盐运使任上调来,满脑子都是如何将亏空的库银补上,偏偏近来总觉得后宅不安,夜里常被噩梦惊醒。

突然,檐角铜铃发出一串细碎的声响,伴随着木格窗扇被夜风掀起的轻响。李大人惊得回头,只见月洞门外飘来一道白影,裙摆扫过青石板时竟未发出半分声响。

“李大人,”清冷的女声裹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冷香钻入耳廓,“天道昭昭,今夜可是有冤魂托梦?”

李大人瞳孔骤缩。来人身着月白蝉翼纱裙,银线绣的云纹在灯火下流转,半幅素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点漆似的杏眼,顾盼间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她身后立着个黑巾覆面的男子,身形高大如松,手里捧着个古朴的青铜香炉,炉中青烟正丝丝缕缕地腾起,带着安神的檀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药草味。

“你是何方妖孽?”李大人抄起桌上的镇纸,却被那女子眼中的沉静慑住。

女子莲步轻移,袖中玉镯发出清泠的脆响:“吾乃终南山落云观弟子,奉师命下山指点迷津。大人近日夜不能寐,可是因那漕运码头的浮尸案,或是……西跨院那口封了土的枯井?”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李大人心口。漕运浮尸是他派人沉江的账房先生,枯井里则埋着去年收受贿赂时被灭口的丫鬟!他扑通一声跌坐在太师椅上,佛珠散落一地:“仙、仙姑……”

苏小满(化名落云仙姑)垂眸看着李大人煞白的脸,指尖在袖中掐了个诀。身后的谢云舟心领神会,喉结微动,低沉的男声响彻厅堂,却听不出具体来源:

“孽障!吞我漕运官银十万两,害我良善性命三条,当受拔舌剜心之刑!”

这声音仿佛来自九天之上,带着金石之音,震得李大人浑身发抖。他膝一软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上仙饶命!小人猪油蒙了心,都是管家撺掇的!”

管家吓得魂飞魄散,刚想辩解,苏小满却抬手制止:“李大人既有悔意,当以诚心供奉,方可化解业障。”她顿了顿,眼尾余光瞥见月洞门外闪过一抹杏黄衣角,心中暗笑——来了。

果然,“砰”的一声,雕花木门被猛地撞开,苏玉娇穿着八卦道袍,手持桃木剑闯了进来,鬓边的绢花歪在一侧,显然是匆忙赶来。她身后跟着西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手里都端着盛满黑狗血的木盆。

“好个妖言惑众的骗子!”苏玉娇将桃木剑首指苏小满,“我乃龙虎山第三十七代弟子,岂容你在此装神弄鬼!”她话音刚落,便踩着禹步跳将起来,剑穗上的铜钱哗啦啦作响:“天罗地网,神鬼皆惊!急急如律令——”

苏小满故作惊讶:“妹妹这是何意?我与李大人讲解天道轮回,你怎可……”

“住口!”苏玉娇猛地将桃木剑顿在地上,“你那点腹语把戏,以为能骗得过本道姑?方才那声音,分明是你身后那蒙面人所发!”她说着便要去揭谢云舟的面巾,却被他侧身避开。

谢云舟冷哼一声,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冽:“放肆。”

李大人看看苏小满,又看看张牙舞爪的苏玉娇,一时竟不知该信谁。苏玉娇见状,更是来了精神,从腰间掏出一叠黄符,沾着黑狗血便往苏小满身上贴:“看我收了你这妖孽!”

苏小满侧身避开,袖中早己备好的羊肠小袋悄然打开。那是用晒干的蛇床子、薄荷脑磨成的细粉,只需一点点便能让人奇痒难耐。她趁着苏玉娇挥剑的空隙,手腕轻抖,粉末如青烟般飘进谢云舟手中的香炉。

青烟陡然转绿,带着一股奇异的甜香弥漫开来。苏玉娇正跳得兴起,忽然觉得后颈一阵刺痒,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爬行。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挠,桃木剑差点脱手:“阿嚏!”

“妹妹可是着了风寒?”苏小满假意关切,指尖又往香炉里弹了点粉末。

这下痒意如同潮水般涌来,从后颈蔓延至西肢百骸。苏玉娇再也顾不上作法,双手在道袍底下乱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痒……好痒啊!”她原地转圈,道袍下摆扫翻了茶几,茶盏碎片溅到李大人脚边。

“妹妹这是怎么了?”苏小满故作惊慌,“莫不是中了邪?”

“苏小满!你敢暗算我!”苏玉娇痒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甲隔着布料在身上划出无数红痕。她猛地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往身上倒,却不想情急之下倒反了,瓶中装的竟是香粉,与痒痒粉一混合,痒意更甚!

“啊——!”她尖叫着撕扯道袍,粗布衣衫被指甲划开一道大口子,里面水红的亵衣赫然外露。胸前的抹胸系带本就系得松,这一扯竟断了开来,雪白的肩颈与一抹嫣红瞬间暴露在众人目光中。

“呀!”丫鬟们纷纷捂眼,李大人惊得张大了嘴,连谢云舟都忍不住偏过头去。苏玉娇又羞又怒,抓起桌上的账本砸向苏小满,却被她轻巧躲过,账本“啪”地掉进了狗血盆里。

混乱中,李大人只觉得眼前这“仙姑”果然有通天本事,连龙虎山的弟子都不是对手。他连忙膝行到苏小满面前,磕头如捣蒜:“仙姑饶了我妹妹!小人这就去取供奉,求仙姑替我消灾!”

苏小满拂袖而立,声音冷冽:“速去。”

片刻后,李大人抱着个描金漆盒跑回来,盒中躺着一尊尺许高的鎏金佛像。佛像眉眼慈悲,衣袂上镶嵌的宝石在灯下熠熠生辉,只是底座边缘隐约能看到一丝暗纹。

“此乃小人祖传的金佛,曾得高僧开光,”李大人献宝似的捧上前,“请仙姑笑纳。”

苏小满接过金佛,指尖在底座暗纹处轻轻一按——“咔哒”一声,佛像后背竟弹开一个暗格,里面掉出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羊皮纸。谢云舟眼疾手快接住,展开一看,上面竟是用朱笔绘制的漕运布防图,角落还盖着一枚 unfamiliar 的兽首印鉴。

“李大人,”苏小满的声音陡然变冷,将金佛重重掷在桌上,“这佛像底座刻着‘大靖永徽年制’,永徽年距今年不过五十年,怎会是你祖传之物?再者,这暗格里的布防图,又是从何而来?”

李大人脸色瞬间灰败,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谢云舟将布防图抖开,冷声道:“这印鉴是北狄狼族的图腾,你私通敌国,该当何罪?”

“不!不是的!”李大人在地,“这是去年一个西域商人送的,说是什么前朝遗物……小人不知啊!”

苏小满捡起布防图,指腹着上面细密的墨线。图中不仅标注了漕运码头的兵力部署,甚至连京杭大运河的暗渠都画得一清二楚。北狄近年来屡犯边境,难道他们的细作早己渗透到了中枢?

“李大人,”她蹲下身,指尖挑起李大人的下巴,“你可知这图若是呈给陛下,你九族都要陪葬?”

李大人吓得尿了裤子,涕泪横流:“仙姑饶命!小人愿将所有家产奉上,只求留一条活路!”

谢云舟走到苏小满身侧,低声道:“此人暂且看管,待我禀明父亲,再作计较。”他口中的“父亲”,正是手握京畿兵权的定北侯。

苏小满点头,目光却落在金佛暗格里残留的一丝蜡油上。这布防图显然是刚放进去不久,李大人背后必定还有人。她转身欲走,却听苏玉娇在角落里恨恨地说:“苏小满,你给我等着!”

她回头一笑,眼波流转:“妹妹若是还想‘拆台’,下次可记得带足了止痒药膏。”说罢,她与谢云舟相视一眼,在李大人的哀求声中消失在夜色里。

月凉如水,照在姚府后院的枯井之上。苏小满捏着那卷布防图,只觉得掌心发烫。北狄细作、贪腐官员、还有这神出鬼没的金佛……看来这京城的浑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世子殿下,”她忽然停步,看向身边的谢云舟,“你说这李大人,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在演戏?”

谢云舟摘下面巾,露出俊朗的眉眼:“无论真假,这布防图都是烫手山芋。明日我便入宫面圣,你……”

“我自然要去查查,”苏小满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毕竟,那金佛的底座暗纹,倒像是我朝工部的手艺呢。”

夜风卷起她的裙角,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京城的暗夜里悄然酝酿。而这对“神棍夫妇”的诈骗艺术,似乎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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