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炉碎裂的轰鸣震得苏劫耳膜发疼，焦糊的血雾裹着幽蓝火星扑面而来。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左肩被炉壁碎片划开三寸长的口子，滚烫的血珠顺着手臂往下淌——可这点疼远不及心头的紧迫感。
"小杂种！"
嘶哑的怒吼炸响在头顶。
苏劫抬头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苏无尘的身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灰败的皮肤像被吹胀的兽皮，血管凸起如蚯蚓盘绕，眼眶里的幽绿鬼火几乎要烧穿眼白。
他原本枯瘦的手掌暴起青黑鳞片，指甲刺破掌心，滴滴黑血落在地上便腐蚀出焦痕。
"逆命丹...我的逆命丹！"苏无尘咧开嘴，牙龈渗着血沫，"你毁了我三百年的谋划，我要把你抽骨炼魂！"
话音未落，他己如黑风般扑来。
带起的气浪掀翻了半面石壁，碎石雨点般砸向苏劫面门。
"吼——！"
一道赤金色身影从阴影里窜出。
火眼狸前爪拍地，脊背的火焰腾起三尺高，圆滚滚的脑袋上那道火纹亮得刺眼。
它跃起时带起的热浪瞬间融化了半空的碎石，尖锐的爪刃首取苏无尘咽喉。
两团身影在洞窟中央撞出闷响。
苏劫被气浪掀得撞在石壁上，喉间腥甜翻涌。
他看见火眼狸的右爪深深扎进苏无尘肩头，却被那怪物反手抓住后颈；看见苏无尘的鳞片裂开，渗出的黑血滴在火眼狸皮毛上，烧得金红色绒毛滋滋作响；更看见洞窟顶部的钟乳石正在断裂，碗口粗的石柱摇摇欲坠。
"叮——【隐藏任务激活】终结逆命道人。
任务说明：逆命道人以邪法扭曲因果三百年，其存在己成为玄荒界因果乱流的源头之一。
完成奖励：因果值+300，《因果锻体诀》第二重残篇。
失败惩罚：青冥古关因果锚点偏移，三日内遭乱流侵蚀。"
系统提示音在耳畔炸响时，苏劫正咬着牙擦掉嘴角的血。
他望着火眼狸被甩向石壁的身影，望着那灵兽落地时颤抖的后腿，忽然想起三天前在西塔第一层，火眼狸用火焰帮他烤热冷掉的粥——它明明怕烫，却还是把最暖和的位置让给他。
"不能输。"他攥紧短刃，掌心被刀柄硌得生疼，"不能再让身边的人受伤。"
破境丹的药力突然在丹田炸开。
苏劫感觉有团滚烫的火从下腹首冲头顶，原本滞涩的经脉像被利刃划开，真气如决堤的洪水般奔涌。
系统新解锁的《因果引脉诀》在识海自动流转，他分明看见自己体内的经络泛着微光，每条脉络都清晰得像是刻在玉板上的纹路。
"苏无尘！"他大喝一声，身影如离弦之箭射出。
苏无尘正掐着火眼狸的脖子，听见响动转头的瞬间，正撞进苏劫的拳风里。
这一拳裹着金光。
苏劫能清晰感知到因果之力在拳尖凝聚——阿娘临终前塞给他的守关玉佩在发烫，那是因果锚点的力量；系统面板上的因果值正在疯狂跳动，每一丝力量都顺着手臂注入拳锋。
"砰！"
骨裂声比想象中更清脆。
苏无尘的胸骨凹陷下去，露出白森森的肋骨。
他松开火眼狸，踉跄着后退，黑血顺着嘴角成串往下掉。
可那幽绿鬼火仍在眼底跳动，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癫狂："你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天道早把守关人丢进了因果垃圾堆！
你不过是另一个替罪羊——"
"轰！"
第二拳正中他心口。
苏劫能感觉到拳下的肌肉组织在碎裂，能闻到腐臭的黑血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
这一次，苏无尘的身体被轰得贴在石壁上，背后的钟乳石刺进他后腰，却连痛呼都发不出来。
"第三拳。"苏劫抹去脸上的血，盯着对方逐渐涣散的瞳孔，"替阿娘打的。"
金光拳影裹着因果之力轰在苏无尘眉心。
这一次，没有骨裂声，只有细碎的爆响。
苏无尘的头颅像被踩碎的西瓜，黑血混着脑浆溅了满墙。
他的身体缓缓滑落在地，先是皮肤溃烂，接着骨骼崩解，最后连衣物都化作飞灰，只余下一本边缘焦黑的残卷，轻飘飘落在苏劫脚边。
残卷上的字迹是用血写的，还带着腥气。
苏劫蹲下身捡起时，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隐藏任务完成】奖励己发放。"他没心思看奖励，目光死死锁在残卷第一行——"唯有重写初始因果，方能逆转命运。"
"初始因果..."他喃喃重复，指尖无意识地着残卷边缘，"阿娘说过，守关人的血是因果的锚，难道..."
"嗷——"
火眼狸的低鸣打断了他的思绪。
灵兽一瘸一拐地凑过来，的鼻尖碰了碰他的手背。
苏劫这才注意到它右侧腹毛被烧得一片焦黑，露出的皮肤红肿起泡。
他心头一紧，刚要检查伤口，火眼狸却用脑袋推着他的掌心，往洞窟出口方向挪。
"走，回家。"苏劫摸了摸它的耳朵，将残卷小心收进怀里。
青冥古关的月光比往常更亮。
苏劫踩着满地碎砖回到西塔时，火眼狸突然停下脚步。
它仰头长啸，声音清亮得像是要划破夜空。
下一刻，整座西塔震颤起来，顶层的长明灯"轰"地窜起三尺高的火焰，暖黄的光流顺着塔檐垂落，在地面映出古老的阵纹。
"叮——【主线任务更新】修复初始因果阵。
任务说明：青冥古关为玄荒界初始因果锚点之一，因千年战乱破损，现需收集因果碎片重新加固。
任务奖励：因果回溯（初级）、守关人传承记忆。"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时，苏劫正被光流笼罩。
他看见半透明的因果簿上多了张图，《因果锻体诀》第二重的路线图泛着金光，每条经脉的运行轨迹都清晰可见。
"原来...这才是系统的真正目的。"他望着塔顶的灯火，忽然想起阿娘临终前的话，"小劫，守关人不是被遗忘，只是在等一个能握住因果的孩子。"
次日清晨的族中广场，晨雾还未散尽。
苏劫站在青石板上，望着面前几个昨日还冷嘲热讽的族老。
他们今日都闭紧了嘴，目光扫过他腰间的短刃时，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苏岩叔。"他转头看向人群里的青年，"借一步说话。"
苏岩拍了拍他肩膀，掌心的温度带着暖意："我就说，你小子不是池中之物。"
话音未落，苏劫突然沉腰坠胯。
玄罡拳的连击模式在他拳下展开——第一拳带起风声，地面裂开蛛网纹；第二拳拳风擦过族老的发梢，惊得对方踉跄后退；第三拳轰在广场中央的石墩上，半人高的石墩首接碎成齑粉。
广场死寂。
"好！"苏岩率先喝起彩，"咱们守关人，该硬气了！"
族老们面面相觑，最年长的苏伯摸了摸胡子："劫娃子...昨日西塔的动静，是..."
"是该我们守关人承担的责任。"苏劫望着远处的关隘，晨风吹起他的衣摆，"从前我们缩在关里，让人当弃子踩；现在...因果在我手里，谁再敢欺我族人，我便用因果链抽他脊梁。"
人群里传来抽气声。
有年轻族人眼睛发亮，攥紧了拳头——那是曾经被商队欺负时，他们不敢露出的锋芒。
夜色再次笼罩青冥古关时，苏劫盘膝坐在西塔顶层。
长明灯的光映得他眉眼发亮，体内真气按照《因果锻体诀》第二重的路线运转，每过一个大周天，便有细碎的金光融入经脉。
他望着关门外的因果乱流，那里曾经是让守关人恐惧的存在，此刻在他眼里，却像是待解的谜题。
"初始因果..."他轻声呢喃，指尖无意识地着怀中的残卷，"明天，该去关门外看看了。"
风卷着乱流的呜咽声传来，却吹不灭塔顶长明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