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柳明澜以斩缘剑破宿命,与白璃立契青丘。诸位看官,那铜镜中的妖狐残影是何征兆?每逢月圆现形受劫的誓言又将引发何等风波?今日老朽便接着道来——"
惊堂木一拍,茶楼内烛火骤暗。说书人从袖中取出一盏青铜灯,灯芯竟是根缠绕着银发的金针:
"这'锁魂灯'一现,便知那青灯孤影里,藏着见血封喉的相思......"
铜镜前的白璃梳发动作突然僵住。
镜中九尾妖狐的虚影并未随她停手,反而继续梳理着不存在的毛发。更骇人的是,当柳明澜靠近时,镜妖狐突然转头,六只金瞳同时盯向他心口的银柳纹!
"别看......"白璃猛地打翻铜镜,"它在吸你的......"
话音未落,碎裂的镜片中同时爬出细小的狐影,落地即长,眨眼间变成七只半透明的妖狐,将二人团团围住。
柳明澜拔剑欲斩,剑刃却穿过狐影,反而激起它们凶性。为首妖狐一爪拍来,他胸前顿时浮现五道血痕——伤口没有流血,却泛着诡异的金光。
"是魂伤......"白璃脸色煞白,"它们要挖你的......"
七只妖狐突然齐声尖啸,音浪震得竹楼剧烈摇晃。屋顶茅草簌簌落下,每根草叶都变成了细小的银针!
暴雨般的银针倾泻而下。
白璃甩袖布下结界,针尖撞击光罩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声。更可怕的是,被挡住的银针并未落地,而是悬浮半空,渐渐组成某种阵法轮廓。
柳明澜突然认出——这正是青丘契约上的惩罚条款!
"原来如此......"他苦笑,"我们违约了......"
白璃的九条尾巴突然炸开:"我没有......"
话未说完,她眉心剑痕迸裂,金血喷在结界上。银针遇血即燃,火焰中浮现出个陌生的画面:
某个雨夜,白璃的人形化身偷偷下山,在河边埋下了什么东西......
为查明真相,他们来到河边。
挖地三尺,只找到个贴着符咒的陶罐。掀开符纸,罐中竟是团跳动的狐火,火芯里裹着片带血的鳞甲!
"这是......"白璃指尖发颤,"我的......逆鳞?"
柳明澜刚触碰鳞片,眼前就闪过零碎记忆:
白璃跪在祠堂,被活生生剥下一片护心鳞
她将鳞片交给个戴斗笠的老妪
老妪剖开自己腹部,将鳞片缝了进去......
最骇人的是,那老妪撩开斗笠的瞬间,露出的竟是兰若的脸!
"她没死......"柳明澜冷汗涔涔,"你瞒着我......"
白璃的狐尾无力垂下:"我答应过......不说......"
回山途中,白璃突然踉跄跪地。
她心口位置浮现出鳞片状的光斑,皮肤下似有活物蠕动。柳明澜撕开她衣襟,只见左胸少了块皮肉,伤口边缘爬满黑色丝线,正朝心脏延伸!
"是'鳞咒'......"她疼得蜷缩成团,"每说一次......谎......就生长......一寸......"
柳明澜想起契约条款——"不得欺瞒"。原来白璃私下与兰若交易,用逆鳞换取了某种秘密,却因此中了咒术!
更可怕的是,黑线蔓延处开始结晶化,皮肤变得如同龙鳞般坚硬冰冷。
"去找......"白璃塞给他一片指甲,"青灯......老人......"
青灯老人住在山腹墓穴里。
说是"人",实则是具披着麻衣的骷髅,眼窝中跳动着青色火焰。他听完来意,突然咧嘴大笑,牙齿碰撞出金石之音:
"逆鳞换的是预言吧?"
骷髅掌心升起团青火,火光中重现当日场景:
白璃跪求兰若预言柳明澜的生死,老妖婆提出的交换条件竟是——
"若他活过甲子,你需亲手杀了他!"
柳明澜如坠冰窟。难怪白璃宁愿承受鳞咒也要隐瞒,这预言与青丘契约根本矛盾!
"解法嘛......"骷髅突然掐灭青火,"用你的心头血......喂灯......"
柳明澜割开胸口,让血滴入骷髅眼窝。
青火遇血暴涨,化作火幕展现真相:兰若的预言是假的!她真正目的是让白璃亲手触发契约反噬,从而得到被青丘镇压的某物。
"傻狐狸......"骷髅嗤笑,"她被骗走了......护心鳞......"
说着突然探出骨爪,首接插入柳明澜心口!
剧痛中,他感觉有东西被掏出来——不是心脏,而是那枚银柳金纹。骷髅将纹印按在自己肋骨上,原先缺失的第七根肋竟然开始重生!
"现在......"新生肋骨闪着银光,"该救你的......"
回到竹楼时,白璃己半身龙鳞化。
骷髅将银肋骨刺入她心口伤口,鳞片顿时"咔咔"碎裂。每碎一片,就有一缕黑气被肋骨吸收,最终在骨面形成诡异的图腾。
"记住......"骷髅拔骨离体,"每月......十五......"
话音未落,肋骨突然炸裂,银光如雨洒落。白璃的伤口开始愈合,但更惊人的是——
柳明澜胸前的银柳金纹消失了,而骷髅的第七根肋重新变成了银骨!
"代价......"骷髅的声音突然变得年轻,"是转移......"
它掀开麻衣,露出完整的肉身——竟是当年那个魂婴长大后的模样!
魂婴轻抚白璃眉心剑痕:"姐姐......好久......不见......"
原来他才是真正的"青灯守墓人",当年自愿化作魂婴,就是为了今日救赎!
白璃的金瞳剧烈收缩:"你......一首......在等......"
"等你们......需要......"魂婴的指尖点在柳明澜空荡的心口,"现在......该续约了......"
他从怀中取出卷新契约,条件只有一条:
"共享命格,同生共死"
柳明澜毫不犹豫咬破手指,血印按下的瞬间,魂婴的身体开始透明化。
"不!"白璃想去抓他,却扑了个空。
"我本就不该存在......"魂婴微笑消散,"祝你们......"
余音未散,竹楼外突然传来刺耳的抓挠声——
是七只镜妖狐,它们正用利爪在门上刻着血字:
"子时收债"
当夜子时,青灯老人留下的青铜灯突然自燃。
火焰分成两色:左青右白,光影在墙上投出两个人形。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两个影子渐渐融合,最终变成一个九尾身影!
白璃突然捂住心口,那里重新浮现出银柳纹;而柳明澜的皮肤则闪过金色流光,转瞬即逝。
镜妖狐的抓挠声戛然而止。
窗外,血月正被乌云遮蔽。而在月光完全消失前,他们清楚看见——
山路上走着个撑红伞的身影,伞面上绣着兰若的脸!
五更梆子响,柳明澜在案前惊醒。
发现契约卷轴上多了一行血字:
"共享命格者,月圆夜同受劫"
而白璃的梳妆镜里,映出的竟是——
他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