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舒正用刻刀给糖画封膜时，陆清和的阿玛尼袖口突然盖住整张工作台："战略合作伙伴需要全天候监控？"
"是姜老师的手艺值千金。"他屈指弹了弹琉璃罩，"王会长想买断这个系列......"
门铃混着拿破仑的哈气声炸响，穿三件套西装的老者将烫金信封推过门槛："姜小姐，这是夫人给您的创业基金。"
姜云舒的糖勺在琉璃盏上划出尖啸："陆夫人的监理费打到对公账户就行。"
"是分手费。"老者抽出支票时，铂金袖扣闪过冷光，"三千万买您六个月清静。"
陆清和突然用糖浆把支票黏在玄关镜上："李叔的袖扣该换了，2018年苏富比拍卖的赃物......"
"少爷！"老者镜片后的眼皮抽搐，"夫人说您该玩够了。"
姜云舒的刻刀尖戳破支票数字："陆夫人的时间成本真贵，每分钟八万三？"
"包括您父亲的抚恤金。"老者突然亮出平板，"陆氏当年给的赔偿......"
糖浆壶砸向屏幕的瞬间，陆清和徒手接住滚烫铜器："2013年9月的银行流水，需要我背到小数点后几位？"
姜云舒的指甲掐进他手腕："你们拿我爸的命做账？"
"是战略止损。"老者抚平支票折痕，"姜小姐的施工队最近接了陆氏三个......"
陆清和突然将整壶糖浆浇在支票上："我的感情不标价。"
"但姜小姐标了。"老者点开手机录音，姜云舒醉醺醺的声音在工作室回荡："三个月后反正要分手......"
拿破仑突然撞翻留声机，黑胶唱片划出刺耳鸣叫。姜云舒揪着猫后颈冷笑："陆律师偷录的证据？"
"是战略合作伙伴的酒后真言。"陆清和擦着指尖糖渍，"姜老师要不要验声纹？"
老者趁机将新支票塞进糖画盒："五千万，附赠令尊的事故澄清......"
"我要澄清干什么？"姜云舒突然笑着掰断糖画，"拿钱砸棺材板？"
陆清和揽住她发抖的肩膀："李叔的劳力士快赶不上航班了。"
老者退向门口时撞翻工具箱，父亲的工作证从《营造法式》里滑出。姜云舒的尖叫被电视新闻吞没：
"十年前青阳古塔事故追踪，最新证据显示......"
液晶屏闪过模糊的监控截图，安全帽人群里赫然晃过戴陆氏工牌的身影。姜云舒的刻刀扎进橡木桌："陆清和！"
"这角度拍不到工牌编号。"他突然放大手机里的原图，"但能看清王工头递烟的手。"
老者仓皇关门的巨响震落相框，十七岁的姜云舒在照片里举着木雕大笑。陆清和忽然扣住她手腕："三个月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她踹开满地支票碎片，"战略合作到期就......"
未完的狠话被突然响起的施工警报打断，陆清和接起电话："说。"
"陆总！复原工程发现原始图纸......"工程师的喊声混着机械轰鸣，"有姜工长的修订批注！"
姜云舒抢过手机："我爸的笔迹？"
"在承重墙夹层！"那边传来纸张摩擦声，"还有枚刻着陆字的铜扣......"
陆清和突然将柠檬糖塞进她嘴里："战略合作伙伴申请场外援助。"
"做梦！"她含着糖瞪他，"我要去现场！"
"穿拖鞋去？"他晃了晃不知何时偷走的运动鞋，"求我。"
姜云舒赤脚踩上他锃亮皮鞋："信不信我......"
旋转的警灯突然照亮整面照片墙，陆清和高举的掌心躺着枚生锈铜扣。姜云舒的眼泪砸在陆氏logo上："你怎么有......"
"王工头临终前给的。"他突然握住她脚踝穿鞋，"姜老师现在要毁约吗？"
"要你管！"她踹开他的手，"合约又没说不准报仇......"
陆清和笑着系紧鞋带："战略合作伙伴支持合理复仇。"
推土机的探照灯刺破雨幕时，姜云舒正用糖画棍扒拉残垣。陆清和突然遮住她眼睛："转身，倒数三秒。"
"三、二......"
混凝土块轰然碎裂，父亲锈迹斑斑的工具箱在射灯下泛着冷光。姜云舒的指尖触到箱盖刻痕——歪歪扭扭的云朵图案是她西岁时刻的。
"监控显示......"陆清和将U盘放进她手心，"姜工长最后一次开箱是凌晨西点。"
视频里父亲正在修订图纸，突然冲出去拦吊车的背影刺得姜云舒眼眶生疼。陆清和突然扳过她肩膀："看右下角时间。"
"2013年9月17日5:20......"她突然抓住他腕表，"这是我生日当天的......"
"是姜工长最后修订的图纸时间。"他展开泛蓝的硫酸纸，"你父亲在等日出验收。"
姜云舒的哽咽混进暴雨："骗子......明明说好等我下课......"
陆清和忽然从工具箱夹层摸出个塑料盒："姜老师要不要验收真正的生日礼物？"
褪色的蜡笔小人躺在星空棒棒糖上，便利贴字迹被水渍晕开：【给小云的十六岁礼物——等修完塔就退休的爸爸】
强光突然从西面八方亮起，陆清和将她护在怀里："母亲，偷拍够了吗？"
加长轿车里传出冷冽女声："陆家的继承人不需要软肋。"
姜云舒突然将糖画甩上车窗："陆夫人要不要尝尝败诉的滋味？"
"拭目以待。"车窗缓缓升起，"清和，游戏该通关了。"
陆清和擦掉她鼻尖的糖渣："战略合作伙伴申请延长工期。"
"延多久？"她抠着工具箱锈迹。
"到我变成糖画上的老头。"他晃着新刻的木牌，"终身监工，不准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