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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药摊前的暮色惊风

暮春的风裹着细沙掠过西北的青石板路,槐树枝桠在暮色里摇晃,将碎金般的花瓣抖落在姜雨薇发间。她蹲在榆木桌前,指尖拂过竹匾边缘磨得发白的麻绳——这只竹匾跟了她整整三百零七天,边角还留着去年小满用炭笔涂画的歪扭药草:叶片卷成螺旋的是薄荷,底下歪歪扭扭写着“甜津津”,旁边画着个咧嘴笑的小人儿,发间别着朵比脑袋还大的槐花。

“雨薇姐姐!”扎羊角辫的虎娃背着布包撞进药摊阴影里,书包带晃着萧景珩亲手刻的木笔架,雕工粗糙却刻着歪扭的“药”字,“明天书院要学《药性赋》,你带薄荷糖来好不好?小虎说你的糖纸背面画的蒲公英,比先生的图谱还清楚!”

她抬头笑了,指尖从竹匾里捏起朵半开的野菊,正要应下,眼角忽然瞥见街角转出两道玄色身影。劲装下摆扫过石板时带起细沙,腰间暗纹腰牌在夕照里闪过冷光——是萧景珩麾下的暗卫,腰牌边缘的云纹雕工,和他去年送给她防身的那枚银哨一模一样。

“姜姑娘。”为首的暗卫拱手,声音闷在面罩里,像裹着层沙砾,“军中有令,明日起城西百步内划为军管区,禁止一切摊贩停留。”话音未落,另一人己跨过药摊低矮的木栏,伸手去搬墙角的榆木药柜——那是她花了半个月攒钱买的,柜门上还留着她用朱笔写的“风寒药”“金疮药”,字迹被药粉蹭得发淡,却透着股子烟火气。

“等等!”姜雨薇踉跄着起身,野菊从掌心滑落,撒在新铺的青砖上——那是萧景珩上个月特意让人砌的,说“沙土地吸潮气,药材放上面容易发霉”。此刻青砖缝里嵌着几星鹅黄的花瓣,被暗卫的靴尖碾得发皱,“我这摊子是跟书院报备过的,王夫子说文教区允许民生小……”

话没说完,药柜己被抬起,柜脚刮过青砖发出刺耳的响。她看见自己贴在柜侧的小纸条——是虎娃写的“姜姐姐的药柜会‘治病’”,用歪扭的字迹画着药柜张开嘴,吐出无数小药包。暗卫动作极快,竹匾里的野菊、木桌上的药杵、连她晾在槐树上的薄荷草帘都被收走,板车吱呀作响,载着她半年的家当,渐渐消失在街角。

暮色渐浓,风里的槐花香混着细沙,扑在她发间。姜雨薇揉了揉眼,盯着空荡荡的石板地——晨光里还飘着野菊茶的热气,此刻只剩几瓣落花粘在青衫下摆,像场没做完的梦。她忽然笑出声,指尖掐了掐掌心,疼得真切——不是梦,是真的。

“姜姐姐,你的药摊呢?”穿红布衫的小满抱着书本跑过来,发间的木樨花晃了晃,“虎娃说看见有人搬东西,是不是……是不是坏人?”

她蹲下身,替小满拂开发间的沙砾,指尖触到孩子掌心的汗:“不是坏人,是……是官府要重新规划市集啦。”话刚说完,远处传来书院的铜铃声,学童们背着书包蹦跳着走过,见她站在空地上,纷纷挥手——扎双髻的女娃举着她送的药草图,穿灰布衫的男孩晃着装薄荷糖的布袋,喊着“姜姐姐明天见”,却没人知道,明天的“药摊”,早己没了落脚的地方。

姜雨薇忽然想起初到西北那天,萧景珩站在书院门口等她,月白长衫上落满槐花,递来一本手抄的《西北药草志》,扉页写着“愿药香与墨香,共守西北”。那时她蹲在这石板地上支起第一个竹匾,他悄悄让人送来防潮的青砖,说“别学当地人席地而坐,西北的湿气伤腰”;她给流民熬第一锅避瘟汤时,他派暗卫送来成捆的艾草,说“烧艾驱疫,比你现代的‘消毒水’管用”。

可此刻,他麾下的暗卫却搬走了她的药摊。

风忽然大了些,卷起地上的野菊花瓣,扑在她眼角。她忽然想起现代的父亲——那个总说她“眼高手低”的外科医生,去年生日时发来消息:“你若能在古代开出一家像样的药铺,就算你真懂了中医的‘落地’二字。”还有古代的父亲,攥着她的手:“女子从医己是不易,莫要再沾经商的市侩气……”

此刻,空荡荡的石板地像面镜子,映着她发间的沙砾、青衫上的药渍,还有掌心淡淡的野菊香。她忽然蹲下身,指尖划过青砖缝隙——那里嵌着粒细小的野菊种子,是今早分拣时落下的,此刻被暮色染成暖黄,像颗倔强的星。

“姑娘,可是丢了东西?”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是常来讨咳嗽药的李阿婆,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怀里抱着个布包,“我看见暗卫搬东西,把你晾的薄荷草帘收了,这是我捡的野菊,晒干了还能泡茶……”

布包里的野菊带着阳光的味道,混着阿婆衣襟上的艾草香。姜雨薇忽然想起这半年来,每个清晨都有流民送来新采的沙枣花,每个黄昏都有学童帮她整理药草,就连萧景珩——那个总板着脸的暗卫首领,会在她熬夜抄药笺时,悄悄让人送来温热的杏仁茶,说“别学文人墨客熬通宵,你的手要抓药,不能抖”。

暮色漫过书院的飞檐,灯笼次第亮起。姜雨薇站起身,拍了拍青衫上的沙砾——野菊花瓣粘在袖口,像朵不会谢的花。她忽然想起萧景珩曾说:“西北的风沙硬,可人心软。”此刻看着李阿婆蹒跚的背影、学童们蹦跳的剪影,忽然觉得,没了药摊的石板地,其实从来没空过——那些藏在药香里的牵挂,落在青砖上的脚印,还有无数个“明天见”的约定,早就在她心里,支起了永远搬不走的“药摊”。

风忽然轻了些,槐花瓣落在她发间,像谁温柔的触碰。她低头看着掌心的野菊种子,忽然笑了——或许父亲们要的“肯定”,从来不是一间气派的药铺,而是这乱世里,有人因她的一碗野菊茶觉得暖,有人因她的一张药草图认得药,有人在暮色里,为她留着最鲜的花、最暖的牵挂。

远处,萧景珩的帐篷在暮色里若隐若现,檐角的风铃晃出细碎的响。姜雨薇攥着野菊种子,忽然转身——石板地的尽头,是书院的朱漆大门,门楣上“承文”二字被灯笼照得发亮,像她心里永远亮着的灯。

她忽然懂了,这世上最牢固的“药摊”,从来不在青砖石板上,而在人心的褶皱里——就像此刻,她踩着暮色走向帐篷,靴底碾过的不是沙砾,而是无数个被药香浸润的日子,是萧景珩藏在暗卫命令里的温柔,是学童们喊出的“明天见”里,永不落空的期待。

暮春的最后一缕阳光落在她发间,野菊种子在掌心发烫。姜雨薇忽然想起小满说过的话:“姜姐姐的野菊茶能让太阳变甜。”或许此刻的暮色,也因这缕药香,变得温柔起来——就像她知道,无论药摊搬到哪里,这颗藏着温暖与牵挂的种子,早己在西北的风沙里,扎下了根。

而那些关于“药铺”的执念,此刻在暮色里渐渐舒展——比起石板上的摊位,更重要的,是有人懂她的倔强,有人护她的柔软,有人在这乱世里,与她一起,把药香,熬成了人心的甜。

晚风裹着槐花香掠过空荡的石板地,却带不走空气里残留的野菊清芬。姜雨薇抬头望向星空,指尖轻轻松开——野菊种子落在青砖缝隙里,等着明天的太阳。就像她等着走进萧景珩的帐篷,等着听他说那句藏在风沙里的解释,等着在这乱世里,开出一间更温暖的、长在人心里的“药铺”。

暮色渐浓,而她的脚步,却从未如此坚定——因为她知道,有些东西,从来不会被搬走,就像药香,就像牵挂,就像那些藏在暮色里的、永不凋零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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