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线的警报声跟杀猪似的。
刺得人耳膜疼。
我冲进车间的时候。
技术员小周正抱着主机哭。
键盘被他砸得稀巴烂。
“时宴哥。
完了。
全完了。”
他指着屏幕上的乱码。
“核心参数全没了。
生产线启动不了。”
我踹开主机箱。
线路板上冒着黑烟。
一股烧焦的糊味。
跟赵世雄那孙子的心一样黑。
“谁最后碰过设备？”
我抓住小周的胳膊。
他的白大褂上还沾着焊锡。
“王工。
他昨晚加班到凌晨。”
小周哆嗦着说。
“我早上来就看见他趴在桌上。
人己经没影了。”
监控室里挤了一堆人。
周志国把监控录像调出来。
画面里。
“我”穿着工装。
半夜三点走进车间。
手里还拿着个U盘。
“这不是我。”
我盯着屏幕。
那孙子走路的姿势都不对。
我瘸着的右腿根本不是这样。
“可这脸……”
周志国指着屏幕。
“跟你一模一样啊。”
手机突然炸了。
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是记者。
点开微信。
置顶的是条推送。
《环保新贵竟是商业间谍》。
配图就是那封狗屁忏悔信。
“王工跑了。”
老王喘着气冲进监控室。
手里攥着张纸条。
“保安说看见他跟个黑衣人走的。
这是在他桌上发现的。”
纸条上的字歪歪扭扭。
跟我签那份肇事协议时一个德行。
“是厉时宴逼我的。
他根本不是做环保……”
我把纸条揉成球。
砸在地上。
“赵世雄这老狗。
玩阴的是吧。”
苏晚晴突然挤进来。
她刚从实验室过来。
白大褂上沾着试剂。
“监控有问题。”
她指着屏幕角落。
“你戴的那块表。”
我愣住了。
画面里的“我”手腕上。
确实戴着块金表。
表盘上的鹰头标志。
是赵世雄旗下的奢侈品牌。
限量款。
我连见都没见过。
“合成的。”
苏晚晴调出监控原始代码。
一行行绿色的字符在滚动。
“有人动了手脚。
把两段视频拼在了一起。”
车间突然传来骚动。
有人喊。
“警察来了！”
我扒着窗户往下看。
三辆警车堵在门口。
带头的是个胖子。
腰里的手铐闪着光。
是赵世雄的侄子。
“时宴。
你先走。”
周志国把我往后门推。
“我去应付。
就说你出去谈业务了。”
“走个屁。”
我甩开他的手。
“我要是走了。
不就坐实了吗？”
警察闯进监控室的时候。
苏晚晴刚把证据存进U盘。
她把U盘往我手里塞。
手指冰凉。
“藏好。
这是唯一的证据。”
胖警察掏出逮捕证。
上面的名字刺得眼疼。
“厉时宴。
有人举报你窃取商业机密。
跟我们走一趟。”
我盯着他。
“谁举报的？
赵世雄？”
胖警察笑了。
露出颗金牙。
“跟我回局里再说。
走吧。”
老王突然挡在我面前。
手里举着根钢管。
“你们不能带他走！
他是好人！”
“妨碍公务是吧？”
胖警察使了个眼色。
两个年轻警察上来就扭老王的胳膊。
咔嚓一声。
老王疼得首咧嘴。
“别动手！”
我吼了一声。
“我跟你们走。”
警车开出大门的时候。
我看见苏晚晴站在二楼。
正对着手机说话。
嘴唇动得飞快。
应该是在联系黑客朋友。
审讯室的灯惨白惨白的。
照得人睁不开眼。
胖警察把忏悔信拍在桌上。
“签字吧。
承认了。
赵总说了。
可以从轻发落。”
“我要是不签呢？”
我盯着他的金牙。
“你这牙。
是赵世雄给你镶的吧？”
胖警察的脸一下子黑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他从抽屉里拿出根电棍。
滋滋的电流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有本事你就电。”
我往椅子上一靠。
“电死了我。
你也别想好过。”
正僵持着。
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了。
进来个穿西装的。
是赵世雄的特助。
他冲胖警察摆摆手。
“赵总说了。
放他走。”
胖警察愣住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
特助掏出张支票。
拍在桌上。
“这是你的。
剩下的事。
我们自有安排。”
走出警局的时候。
天己经黑了。
苏晚晴的车停在路边。
她摇下车窗。
“上车。”
车里弥漫着她的香水味。
淡淡的。
像雨后的青草。
“王工找到了。”
她递给我份文件。
“在郊区的烂尾楼里。
被绑着。”
我翻开文件。
里面是王工的口供。
他说赵世雄的人拿他女儿要挟。
逼他写忏悔信。
还说。
厂里还有个内鬼。
是技术部的李姐。
“李姐？”
我愣住了。
她是厂里的老人。
丈夫卧病在床。
平时最积极的就是她。
“她儿子在赵世雄的公司上班。”
苏晚晴转动方向盘。
“被抓住了把柄。”
车开到曙光科技门口。
就看见李姐站在路灯下。
手里拎着个包袱。
看见我们。
突然跪了下来。
“时宴。
我对不起你。”
她哭得撕心裂肺。
“他们拿我儿子的命要挟我。
我没办法啊。”
我把她扶起来。
“起来说话。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李姐掏出个硬盘。
“这是他们让我拷贝的核心数据。
我没给他们。
藏起来了。”
系统突然提示。
“检测到正向社会价值：揭露阴谋。
维护正义。
减免寿命1000小时。”
我低头看胳膊。
数字果然多了1000小时。
心里松了口气。
看来这关是过去了。
“赵世雄不会善罢甘休的。”
苏晚晴看着我。
眼睛在路灯下亮晶晶的。
“我们得抓紧时间。
把再生塑料的技术专利申请下来。”
我点点头。
“明天就办。
另外。
让老王盯紧点。
别再让人钻了空子。”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
周志国正对着电话吼。
“少废话！
这批货必须明天送到！
不然我投诉你们！”
看见我进来。
他赶紧挂了电话。
“时宴。
你没事吧？
记者都堵在门口呢。”
“没事。”
我坐在椅子上。
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让他们进来。
我有话要说。”
记者蜂拥而至的时候。
我把王工的口供和李姐的硬盘。
全摆在桌上。
“大家看好了。
这就是赵世雄的手段。
栽赃陷害。
无恶不作。”
闪光灯噼里啪啦响。
像过年的鞭炮。
我指着窗外的世雄集团大楼。
“赵世雄。
你看着。
我不光要做环保。
还要让你为自己做的事。
付出代价。”
说完这句话。
我突然觉得胳膊上的倒计时。
好像不那么刺眼了。
99000:12:33。
数字还在跳动。
但我知道。
每一秒。
都离胜利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