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国的钢笔刚碰到合同。
会议室的门被踹开了。
进来一群黑西装。
领头的是个瘦高个。
梳着油亮的背头。
手里把玩着个金属打火机。
"周总"。
"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瘦高个往会议桌上一靠。
眼神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我身上。
"这位就是新老板？"。
周志国把笔攥得死紧。
"高特助"。
"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
"就不劳赵总费心了"。
高特助笑了。
从公文包里掏出份文件。
"我们赵总说了"。
"五亿收购绿洲环保"。
"条件就一个"。
他啪地把文件拍在桌上。
"解散技术团队"。
"填埋场改建成化工废料处理站"。
王工猛地站起来。
"你做梦！"。
"那片地是我们好不容易弄干净的！"。
高特助没理他。
径首走到我面前。
"这位先生"。
"识相的话现在就走"。
"赵总说了"。
"给你两千万辛苦费"。
我盯着他手里的打火机。
银质的。
上面刻着个"赵"字。
跟赵世雄在酒店把玩的那只一模一样。
"回去告诉赵世雄"。
"他那点钱"。
"不够给我妈买副好药"。
高特助的脸沉了下来。
刚要说话。
我的手机响了。
是医院的座机号码。
"喂？"。
"是厉先生吗？"。
护士的声音带着慌张。
"您母亲的病房被调换了"。
"现在在走廊加床"。
"还有张医生突然被通知休假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
赵世雄这招够阴的。
打蛇打七寸。
知道我现在最软肋在哪。
高特助在旁边冷笑。
"厉先生"。
"有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
"别让老人家跟着受罪"。
周志国突然拍了拍我肩膀。
"我去处理医院的事"。
"这里交给我"。
他掏出手机就要拨号。
被我按住了。
"不用"。
我走到窗边。
拨通了环保局李局的电话。
"李局吗？"。
"我是厉时宴"。
"跟您说个事"。
"我刚收购了绿洲环保"。
"打算把那块填埋场改造成环保教育基地"。
高特助的脸色变了。
想过来抢我手机。
被王工死死拦住。
"对了李局"。
"周总手里有份报告"。
"是赵世雄化工厂超标排放的检测结果"。
"超标一千两百倍"。
"我打算明天开个发布会"。
"顺便邀请您来做个环保讲座"。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小厉啊"。
"这种事可不能开玩笑"。
"报告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周总就在我旁边"。
周志国赶紧点头。
对着电话喊："李局！是真的！我有人证物证！"。
高特助的额头开始冒汗。
"厉时宴！"。
"你别乱来！"。
"赵总不会放过你的！"。
我没理他。
继续对着电话说。
"李局您看这样行不行"。
"教育基地明天就动工"。
"您带人过来剪彩"。
"顺便查查赵世雄的化工厂"。
"也算给临港市的老百姓一个交代"。
李局在那头笑了。
"好小子"。
"有魄力"。
"明天上午九点"。
"我准时到"。
"顺便带记者过来"。
挂了电话。
会议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高特助的打火机掉在地上。
"你...你这是鱼死网破！"。
"赵总不会放过你的！"。
"我本来没想赶尽杀绝"。
我捡起打火机。
在手里掂量着。
"是他先动我妈的"。
"现在"。
"我改主意了"。
"你知道动赵总会有什么下场吗？"。
高特助色厉内荏。
"去年有个记者想曝光化工厂"。
"现在还在精神病院里待着"。
"我送外卖的时候"。
"被客户投诉过三十八次"。
"每次都差点丢工作"。
"但我现在还好好站着"。
我走到他面前。
把打火机塞进他口袋。
"回去告诉赵世雄"。
"他欠我的"。
"欠绿洲环保的"。
"欠那些被污染害得生病的老百姓的"。
"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
"从明天开始"。
高特助盯着我看了半天。
突然笑了。
"好"。
"很好"。
"我倒要看看你能蹦跶多久"。
他带着人摔门而去。
会议室里一片欢呼。
王工激动得首搓手。
"厉总"。
"您这招太厉害了！"。
"这下赵世雄不敢轻举妄动了！"。
我掏出手机。
给医院打了个电话。
"喂"。
"让我妈回原来的病房"。
"张医生什么时候回来"。
"我就让你们院长什么时候保住工作"。
护士在那头连连答应。
周志国递过来一杯水。
"你就不怕赵世雄鱼死网破？"。
"他敢吗？"。
我喝了口水。
"化工厂是他的命根子"。
"真曝光了"。
"他那些港口生意也得黄"。
周志国叹了口气。
"我跟他斗了五年"。
"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痛快过"。
"但你要小心"。
"赵世雄这人"。
"表面儒雅"。
"背地里什么脏事都干得出来"。
我想起手臂上的倒计时。
还有母亲病房的走廊。
"我知道"。
"所以我们得快点"。
"72小时内"。
"必须让绿洲环保活过来"。
"让赵世雄知道"。
"不是什么人都能捏的软柿子"。
周志国重重地点头。
"我这就召集所有人"。
"宣布好消息"。
"对了厉总"。
"张医生那边我认识人"。
"我让他马上回医院"。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谢了"。
王工走过来。
眼眶红红的。
"厉总"。
"我女儿的手术..."。
"安排在后天"。
"最好的医生"。
"所有费用我出"。
王工突然鞠躬。
"谢谢您"。
"我这条命以后就是您的了"。
"别"。
"你的命是你女儿的"。
"好好搞技术"。
"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看看"。
"我们能做出比赵世雄更好的东西"。
王工用力点头。
转身就往实验室跑。
"我现在就去调试设备！"。
窗外的太阳升起来了。
照在厂区的空地上。
一群员工在打扫卫生。
有人在重新刷油漆。
有人在修理铁门。
周志国在跟财务对账。
嘴里哼着小曲。
我摸出手机。
给金满福发了条消息。
"查一下赵世雄的化工厂"。
"越详细越好"。
"尤其是近两年的事故记录"。
金满福秒回。
"收到！保证办妥！"。
手臂上的倒计时还在走。
但红光淡了不少。
68:32:15。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赵世雄不会善罢甘休。
但此刻看着厂区里忙碌的身影。
突然觉得有股劲在心里烧。
以前送外卖的时候。
总觉得自己像颗尘埃。
风一吹就没了。
现在才明白。
就算是尘埃。
聚多了也能挡得住太阳。
赵世雄想遮住我们的光。
那我们就变成火炬。
烧得比他还亮。
手机响了。
是张医生。
"厉先生"。
"我己经回医院了"。
"您母亲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恢复得很好"。
"下周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我松了口气。
"谢谢张医生"。
挂了电话。
周志国走过来。
手里拿着签好的合同。
"厉总"。
"签吧"。
"从现在起"。
"绿洲环保就是您的了"。
我拿起笔。
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
"支线任务进度60%"。
"社会价值评估上升"。
"奖励寿命500小时"。
手臂上的数字跳了一下。
69:22:15。
很好。
赵世雄。
第一回合。
我赢了。
但这远远不够。
你欠我的。
欠这个世界的。
我会一点一点。
连本带利讨回来。
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