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假山后。
“将军三思，今日拒婚，恐惹圣怒。”副将脸上一片忧心。
沈晏神色未变，冷静地说：“沈家军权在握，陛下不会轻举妄动。”
副将迟疑片刻，低声道:“陛下竟舍得将长公主殿下嫁与将军。”
“你以为陛下真是看中了我这个粗鄙武夫？”沈晏唇角微扬，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不过是想借联姻之名，行监视之实罢了。我沈家虽世代忠良，却也不愿做他人的掌中傀儡。”
另一边，宴会持续到深夜，桑晚借口不胜酒力提前离席。走出麟德殿，凉风拂面，她深深吸了口气。
“公主可是要回寝宫？”碧桃为她披上织锦斗篷，小心翼翼地问道。
桑晚摇了摇头:“去御花园走走吧。”
月色如水，御花园中花香浮动。桑晚缓步走在鹅卵石小径上，脑海中却浮现出沈晏跪在殿中拒婚的身影。
“公主，您说这沈将军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当众拒婚。”碧桃小心翼翼地开口，却被桑晚一个眼神止住了话头。
“他今日拒婚，说什么怕耽误本宫。”桑晚冷笑一声，“不过是不愿与皇室绑在一处罢了。”
碧桃低下头，不敢接话。
行至假山附近，风中传来刻意压低的交谈声，桑晚脚步一顿。
“谁在那？”桑晚轻喝道。
假山后骤然安静。片刻后，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沈晏单膝跪地:“臣不知公主在此，惊扰凤驾。”
那副将亦慌忙跪地，额头渗出冷汗:“末将参见公主！”
桑晚看着跪着的两人，她唇角含笑:“沈将军好雅兴。”
沈晏神色未变:“臣有边关军务需与副将商议，一时失察，望公主恕罪。”
桑晚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是吗？本宫倒不知，御花园何时成了沈将军的议事厅？”
沈晏眼睛都不眨的说道:“边关军情紧急，臣一时情急，还望公主见谅。”
一阵风吹过，几片海棠花瓣轻飘飘地落在沈晏的肩头。
桑晚盯着那片花瓣，忽然轻笑一声：“沈将军倒是忠心，连赴宴都不忘军务。”
沈晏垂眸不语。
桑晚看着他，殿中他的身影又浮现在眼前，她缓步走近，绣鞋踏在青石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微微倾身，嗓音轻软：“沈将军方才在殿中说不愿耽误本宫是真心话？还是觉得本宫配不上你？”
沈晏眸光微动，沉默片刻才道:“臣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桑晚冷笑一声，“沈将军可知这朝堂上，有多少人愿与皇室联姻。”
“臣知道。”沈晏声音平静，“正因如此，臣才不能答应。”
桑晚挑了挑眉:“哦？”
沈晏看向她，目光坦荡:“公主金枝玉叶，而边关苦寒，战事无常，臣不愿公主因一纸婚约而受牵连。”
桑晚忽然笑了，笑声清脆，却带着几分讥诮:“沈将军倒是体贴。”
她蓦地上前一步，两人距离骤然缩短，她低头看他，朱唇轻启，一字一顿:“那沈将军可有想过本宫的颜面，该往哪儿搁？”
沈晏保持着跪姿，却不着痕迹地后仰半分，拉开与桑晚的距离。
“臣鲁莽，未曾顾及公主感受，还请公主责罚。”
桑晚忽然俯身，指尖扫过他的脸颊：“沈晏。”这是她第一次首呼其名，“本宫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娶我。”
沈晏呼吸微滞，他忽然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粗粝的掌心磨过细腻肌肤：“公主可知，边关有种烈马？”
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隔着锦袍传来平稳的跳动“越是鞭打，越是宁折不弯。”
她忽然轻笑，指尖在他心口画了个圈：“巧了，本宫最擅长的，就是驯服烈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