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老式挂钟敲响第十声,陈默突然把脸贴在通风管道的网格上。他脖颈处新接驳的内存条渗出蓝色数据流,在金属表面勾勒出迷宫休息区的热力图——六个热源点呈扇形分布,其中一个热源的心跳频率比正常人类快30%。
“有埋伏。”苏晴的匕首尖抵住我的手腕,银镯残片在倒计时裂纹上划出火星,“因果推演显示,前方休息区的‘救援人员’,说谎概率91%。”话音未落,通风口的网格突然被从外面拧开,刺眼的强光让我瞬间失明。
“别怕,我们是救援队!”一个温润的男声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安抚语调,“我叫江临川,是‘虚数之眼’认证的安全引导员。”当视力恢复时,我看见他穿着带红十字的防护服,左胸口袋露出半本《孙子兵法》,袖口隐约有三道平行的旧伤疤——和故事大纲里描述的反社会人格者特征完全吻合。
“认证标识呢?”陈默突然开口,他指尖的数据流射向江临川的工作牌,“安全引导员的芯片应该有动态二维码。”江临川笑着撩起袖口,露出手腕上的电子屏,那上面的二维码确实在规律跳动,但我注意到他眨眼时,右眼比左眼慢了0.3秒——这是典型的微表情说谎信号。
“教授,您看这个。”苏晴突然捡起地上的急救包,拉开拉链的瞬间,我闻到一股淡淡的氯仿气味。包内的止血钳上刻着“噬嗑卦”符号,和江临川腰间的匕首柄图案一致。而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急救包夹层里露出的半张照片——那是上一轮审判中,江临川伪装成医生时的留影。
“你们的急救包,”我拿起止血钳,指尖在符号上敲击出摩斯密码,“和‘清道夫’部队的装备同款。”江临川的笑容僵了0.1秒,随即换成更热情的表情:“林教授果然名不虚传,连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实不相瞒,我们确实和‘清道夫’有合作,但目的是救人。”
他身后的“救援队员”突然同时咳嗽起来,这是标准的战术信号。陈默己经将手按在通风管道的接口处,他瞳孔里的数据流组成了陷阱分布图:“他们在地板下埋了声波炸弹,触发频率和您的心跳一致,教授。”苏晴的匕首自动指向江临川的左靴,那里藏着引爆器的天线。
“是吗?”江临川突然笑起来,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和刚才的温润判若两人,“看来不给点见面礼,你们是不会相信了。”他打了个响指,身后的队员掀开墙角的防水布,下面露出三个铁笼,里面关着上一轮审判的幸存者,他们手腕的倒计时都己濒临破碎。
“救……救我们……”一个女孩嘶哑地喊道,她脖颈处有和陈默同款的芯片疤痕,“他们说带我们出去……”苏晴的匕首猛地刺入地面,银镯残片爆发出强光:“因果推演显示,如果拒绝救援,这三人存活率0%;如果加入,我们的死亡率会上升47%。”
“真是有趣的悖论。”江临川绕着我们踱步,他的影子在地面拉长成扭曲的鼠形,“林教授,您的‘记忆刻印’能救人,我的‘人格分裂’能骗人,本质上我们是同类。”他突然贴近我,身上的氯仿气味变得浓郁,“您不想知道,您母亲在‘龙桥’到底用了什么能力吗?”
母亲的名字让我浑身一震。倒计时的裂纹突然发烫,记忆碎片里闪过母亲站在龙桥中央的画面,她掌心的金色光芒和江临川此刻眼中的诡光如出一辙。陈默突然拽住我的胳膊,他接驳的内存条迸出火花:“他在读取你的记忆波动!快用‘记忆迷宫’困住他!”
我还没反应过来,江临川突然后退半步,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不……不要杀我!”他的声音瞬间变得稚嫩,像个受惊的孩子,“是他们逼我当‘清道夫’的……”这种人格切换的速度让我心惊,苏晴的匕首己经抵在他咽喉,却在犹豫是否要下手。
“教授,”陈默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在同时运行三种人格:‘伪装者’负责欺骗,‘暴虐者’准备引爆,‘理性者’在分析我们的弱点。”江临川突然又恢复了温润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切换只是幻觉:“瞧,这就是人性的复杂。加入我们,我教您如何完美操控记忆刻印,不再受反噬之苦。”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一枚金色的记忆碎片在指尖旋转——那碎片里映出的,是母亲实验室的核心密码。苏晴的银镯残片突然剧烈震动,她看着我,眼中充满矛盾:“教授,因果推演显示,这个密码……可能真的能打开‘虚数之眼’的数据库。”
鼠群的尖叫声从迷宫深处传来,比之前更加密集。江临川身后的“救援队员”己经将手放在武器上,他们的瞳孔里闪烁着和江临川同款的诡光。我看着掌心的倒计时,裂纹正在因江临川的诱惑而扩张,而母亲的声音却在脑海中响起:*深深,不要相信任何主动提供答案的人*。
“好,我们加入。”我听见自己说,同时将记忆刻印凝聚在舌根下——这是母亲教我的隐藏技巧,能在说话时植入微型记忆碎片。江临川的笑容更加灿烂:“明智的选择。不过为了安全起见,需要你们戴上这个。”他拿出三个金属项圈,上面刻着“噬嗑卦”的完整图案。
“这是……”陈默的数据流突然紊乱,“项圈里有神经抑制剂,会削弱我们的能力!”江临川耸耸肩:“只是预防措施。毕竟,像林教授这样的天才,不得不防。”他亲自为我戴上项圈,指尖在我后颈停顿了0.5秒——那里正是记忆刻印的神经节点。
当项圈扣紧的瞬间,我突然将舌根下的记忆碎片“推”进江临川的意识——那是一段被我篡改过的记忆,内容是“带血的奶酪藏在迷宫中心的鼠王巢穴”。江临川的瞳孔骤然收缩,随即恢复正常,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很好,现在跟我来,我带你们去安全区。”
他转身走向休息区的暗门,身后的“救援队员”押着铁笼紧随其后。苏晴凑近我,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声音说:“教授,你刚才……”
“我在他脑子里种了颗‘炸弹’。”我低声回应,感受着项圈带来的能力压制,“现在,我们只需要跟着他,找到真正的陷阱。”
陈默己经开始拆解项圈的电路,他的数据流在金属表面跳跃:“这个项圈的能源,和我后颈的芯片同源。也许……”
他的话被暗门后的强光打断。门后是一条铺满像素地砖的通道,两侧墙壁上闪烁着十二生肖的图案。江临川站在通道中央,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欢迎来到‘鼠王巢穴’,我的朋友们。”
我看着他手腕上的倒计时,那上面的数字不知何时变成了“5日21时59分”,比我们的都快了整整一小时。而更让我心惊的是,通道尽头的阴影里,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鼠形轮廓,它的眼睛里闪烁着和江临川同款的诡光。
看来,我们终究还是掉进了他的陷阱。但究竟是谁在算计谁,也许要等到最后才知道。
我握紧了拳头,感受着项圈下记忆刻印的微弱跳动。无论如何,这场伪装的救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