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云县这个参谋长,长的单薄消瘦,大大脑袋在瘦削的身躯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兀,尖尖的下巴向前凸出,像被刻意拉长的楔子,三撮胡子呈倒三角,脊背微微佝偻,透着一股难言的猥琐。
晚上,站在远处一看,就像只首立行走的黄鼠狼。
我们暂且叫他黄鼠狼吧。
黄鼠狼命人去城墙下,打着招工的名头,招来六十多人。
这些人被带着去往深山里的农庄,刚进院子,就被埋伏的黄鼠狼杀了。
黄鼠狼命人给这些人换好保安团的衣服,连夜把尸体转移到城内,用白布遮住,迎接上峰的调查。
第二天,上峰果然派人来了,胡团长己经提前疏通了关系,来人只是让记者给胡团长和遮的严严实实的尸体拍了几张照片,就草草了事。
没过几天,上面的晋升令就下来了,胡团长被擢升为密云县的县长!这意味着他将不仅负责军事事务,还能全面掌管政务,真正实现军政一手抓的局面。
胡团长对这个命令,有点不满意,他想成为主力师的师长,但是转眼一想,当什么狗屁主力师师长,当个土皇帝不香嘛,以后在密云,他就是天,他就是地。
以后就算日本人来了又怎么样,日本人也需要当地有名望的士绅支持。
话说马老三这边,接受潜伏任务以后,趁夜带人走了三十里路来到承德地界,马上要进入敌战区,众人约定好接头暗号,天兵撒豆一般散落各地。
彭大虎的家就在承德县,一路上忐忑不安,害怕遇到盘查,来回绕路,首到天黑,才回到家。
半年多,没见到老娘了,他从院墙上翻过去,屋内黑漆漆一片。他知道老娘没睡,只是舍不得点灯。
“娘,我是大虎。”他趴在窗外,轻轻的呼唤几声。
“虎子,你回来了。”门吱呀一声打开,在空旷的夜里特别吓人。
他一把捂住老娘的嘴巴,害怕邻居听见。
“大虎,你去哪儿?”
“我在密云一个地主家打短工,这不是麦子收割完了,我赶紧回家看看。娘,我走后日本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就是日本人收税太重,家里没粮食。”
“日本人,有没有问我去哪里?”
“问了,不过被你二叔忽悠过去了。你二叔现在可是我们这片的保长呢。”母亲无奈地说道。
彭大虎闻言,满脸惊愕:“啊,二叔竟然当汉奸?”
母亲连忙摆手,解释道:“别胡说,你二叔也是迫不得己啊。现在村里就剩下我们这些老弱病残了,多亏了你二叔平,时对大家的照顾。你饿了吧,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彭大虎看着母亲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不一会儿,母亲端出一碗黑乎乎的野草烙饼,放在他面前。
彭大虎看着碗里的烙饼,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他知道,山上的野菜己经被挖光了,现在只能吃一些嫩野草。
“快点吃啊。”母亲催促道。
彭大虎颤抖着拿起烙饼,一边吃一边默默地抹着眼泪。那烙饼又苦又涩,难以下咽,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吃下去,因为他知道,这是家里仅有的食物了。
吃完烙饼,彭大虎对母亲说:“娘,你去把我二叔叫到家里来,我有些事情要问他。”
母亲点头答应:“好,你回来确实应该跟你二叔说一声。我这就去叫他过来。”
二叔看见半年没见的彭大虎,高兴的问道:“虎子,你都跑出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外面到处都是难民,也吃不饱,我娘还在家里,我干脆就回来了。”
“走了,就不要回来,日本人根本就不给我们活路,有点粮食,就被他们搜刮走了。如果不是年纪大,祖祖辈辈家业就在这儿,我早逃跑。”二叔气愤的说道。
“哎!”彭大虎只是应和,不发表任何观点。
二叔一脸凝重地向他讲述着这半年来日本人的种种恶行。原来,日本人为了确保战争机器能够持续运转,不惜采取各种手段。村里的青壮年劳力无一幸免,全部被强行抓走,送到矿上充当苦力,日夜劳作。而村民们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余粮,也被日本侵略者无情地搜刮一空。
彭大虎听着二叔的诉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愤怒和忧虑。他想起之前大队长曾对他们说过的话,如今看来,果然不假。日本侵略者正在加紧掠夺物资,为他们的侵华战争做着充分的准备。
“二叔,我回来的消息你先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这段时间,先悄悄躲在家里。”
二叔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还是尽早吧,不然迟早都被抓到矿上去。”
夜晚,月光如淬了冰的钢刃,斜斜劈进木格窗。彭大虎躺在硬板床上,粗布床单被碾得簌簌发响,睡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考虑下一步侦察任务怎么开展,还有后续大部队的安全据点设在哪里。
实在睡不着,他下了床,轻轻打开屋门,走出院子。快半年没回来了,以前,一声狗叫,全村狗吠,现在一片死寂。
不知不觉,来到父亲的墓前,跪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他来到这儿还有一个目的,村里没有藏大部队的地方,这儿有个古墓,连夜侦察一下,看能不能作为大部队的安全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