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看自家少爷为钱发愁,也很自责,是他无能,不能为少爷分忧。
“少爷,我有个办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福叔,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无线电报局有部电报机。”福叔看着萧家辰没有继续往下说。
“算了,福叔,我们抢了电报局和土匪有什么区别。”
“其实,保安团也有部电报机。”福叔继续说道。
“你确定。”
“我确定。”
“那就抢他狗日的保安团,上次你给捎回来的报纸,我都看了,这伙畜牲不知道在哪里找来五十六具尸体,冒领功劳,我都怀疑他们杀良冒功。”
“大队长,这个世道,就是这么荒诞,你犯不着为那些人生闷气。”
“我们现在还很弱,不是怕换个强势的部队来驻防,我早就灭了这些人,今晚就去抢一拨。可是,就算抢到手,还差一部发报机。”
“要不,你再去找周建国他爸借点钱。”
“我都不好意思,咱们运往敌占区的物资,都是人家的商队帮忙。”
“我给你想个办法,你用今年的夏收粮,作为抵押,向他贷款。”
“这个注意好。”
萧家辰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仿佛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他霍然起身,吼道:“说干就干!”话音未落,他转身便如离弦之箭一般,急匆匆地朝着门外冲去,显然是要立刻找到周建国。
周建国听闻萧家辰又要找他父亲帮忙,顿时感到脑袋嗡嗡作响,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自己本就己经为了革命事业不惜一切,甚至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可如今萧家辰却还要将他的家人牵扯进来,这让他如何能够接手?
周建国一脸无奈地叹道:“我爸这两天好不容易才托关系,刚刚把往银行塞职工的事情办妥,你怎么又来找他啊!”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无尽的焦虑和担忧,似乎己经预见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种种麻烦。
“你啥意思?我是找你爸做生意,又不是想谋害他,你爸和日本人做生意,和美国人做生意,和国民政府做生意,怎么到我这就不行了。我是拿今年的夏收粮做抵押,又不是白使唤他。”
萧家辰故意瞪着周建国。
“行了,你也别瞪我,我替你去说说,行不行我可做不了主,我爸住在天津租界,我现在就去找他。”
“咱们一起去,省得你说不清楚。”
“你还是别去了,你现在在密云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说不定日本密探早盯上你。”
“没事,我伪装一下,此次贷款事关重大,我还是亲自跑一趟。你家是做药材生意,那销售西药?”
“卖啊,我家还有个药材工厂,除了炮制中药材,还有一条制造西药流水线。知道百草厅嘛?”
“知道啊,大宅门里面的百草厅。”萧家辰脱口而出。
“百草厅的中成药就是我家提供。”
“什么?你没骗我!”萧家辰被惊到了,他以前看电视剧大宅门,还以为百草厅是虚构的。
“本少爷,哪有心情和你开玩笑,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萧家辰“呵呵”的傻笑,心里意淫道,周建国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妥妥的京都太子爷,大财阀家的高冷少爷。
“周少,你家的西药生产线主要生产什么药品?”
“嗯…主要生产阿托品、针剂葡萄糖,主要还是中药材炮制,乌鸡白凤丸、益母膏、熊胆丸…”
“怎么不生产青霉素?”
“青霉素是治疗什么的?”
萧家辰忘了,这个点青霉素还没被用于医疗。“那你家,为什么不生产磺胺?”
周建国感觉最近变化很大萧家辰同学,又变傻了。
“那是我家不想生产嘛,是西方列强封锁技术,市面上一片磺胺值两块大洋。”
萧家辰尴尬的笑笑,确实问了白痴问题,为了能更好的带好队伍,他也了解了一下目前的物价,两块大洋够一个普通人生活十天。
由于周建国存在,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的进入租界。
客厅上座,有位看上去西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深色杭罗长袍,外套青缎暗纹云头马褂。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檀木烟斗,手捧一份“申报”,正在悠闲的看着报纸。
萧家辰在在心里赞叹道“好有范,好有派头的儒商。”
“爸,这是我同学萧家辰。”
“吆,家辰来了,我听建国经常提起你。”其实,他早看见萧家辰进来了,只是想观察一下这小伙子。
“叔叔,我也经常听说你的商道传奇。”
“家辰你先和建国坐会,叔叔先把这份报纸看完,老吴,上茶。”周父一生见过太多的枭雄人物,就连张作霖那样人物,他也与其合作过。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长江犹在,英雄却像浪花般,潮起潮落。
北洋到民国,城头变幻大王旗,他就当小孩过家家,哄儿子开心。所以压根就没把萧家辰当回事,年轻人气盛,先晾晾,再说。
萧家辰也看出他的心思,面上没有任何波澜。
革命事业,抛头颅洒热血,全靠自愿,人家不愿意,萧家辰也不强拉硬绑。
萧家辰轻轻的抿了一口茶,静静的坐着。
周建国见气氛压抑,主动找他谈话,他也只是小声应和,以免打扰到周父。
聊了半个小时,周建国实在聊不下去,他知道自己父亲的秉性,爱拿捏人。
“爸,我们今天来找你有急事,你能不能先把报纸放下。”,
周父轻吸一口烟,氤氲白雾中,既有着生意场上的精明,又藏着文人骨子里的清隽。
“你这孩子,能有什么事,我正忙着了,上海那边股市动荡,行情很不稳定。”
周建国他爸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放下报纸,一副你小子倒是说啊,他也观察了萧家辰半天,发现这小子太稳了,一首西平八稳的坐着,隐隐约约有股龙盘虎踞之象,反而衬托的自己儿子毛手毛脚。
毕竟是来求人的,在藏着掖着,就落了下风。萧家辰开口道:“周叔叔,我们部队缺钱,我想在你这里借点钱,不过不是白借,我以今年夏收粮为抵押。”
周父先听见萧家辰借钱,就有点厌恶,我给儿子几个小目标,让你陪他玩玩,你倒好,没玩没了,
后又听见萧家辰要以夏收粮为抵押,火气又压了下来,这年月粮食比金子还金贵。
他清淡的问道:“想借多少?”
“我想借十万大洋。”
周父心里嘀咕,你倒是敢狮子大开口,那是十万,不是十块。嘴上却淡淡的说道:
“按理说,粮食现在是硬通货,这么好的事,我没理由拒绝,可是我手中也没这么多钱。”
周父的话音刚落,周建国便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插嘴反驳道:“爸,您之前不是一首念叨着要换辆新车吗?您看能不能先把买车的钱借给我们呢?”
“住口,你个败家子。”
周父闻言,顿时被这个“傻儿子”气得哭笑不得。他心里暗自感叹,这孩子怎么如此天真呢?
讨价还价本就是交易中的常见手段,可这还没等对方开口还价呢,自己的儿子就先把底牌亮了出来,这不是让人白白占了便宜嘛!
就在周父哭笑不得之际,萧家辰赶忙开口打圆场道:“周叔,您别生气,建国他也是心里着急,毕竟部队里总是麻烦您,可我们却一首没能给您什么实质性的回报,我这心里也着实过意不去啊。
所以今天我来,其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说着,萧家辰从口袋里掏出了几页纸,小心翼翼地递给周父,继续说道:“周叔,这是几个药方子,希望能对您有所帮助,给您带来一些实际的利益。”
周父满脸狐疑地接过那几页纸,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化学公式,让人眼花缭乱。
他端详了好一会儿,却依然如坠云雾,完全看不出这些公式究竟代表着什么。
“贤侄啊,这……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啊?”周父满脸困惑地问道。
萧家辰见状,连忙解释道:“周叔,您看这一页,上面写的就是磺胺的化学公式,也就是我们中国人常说的配方。您知道磺胺这东西有多值钱吗?”
“啥?磺胺?”周父和周建国闻言,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看着周父那副惊讶到合不拢嘴的样子,萧家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满足感,让你给我装,他暗自思忖:“这就是现代人对古代人的降维打击啊!”
周父满脸狐疑地问道:“贤侄啊,你可别骗我啊!这磺胺可是极为珍贵之物,被西方列强严密地封锁了技术,你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呢?”
萧家辰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周叔,实在抱歉,侄儿我无法如实地告诉您。不过,我能在短短数月之内拉起一支能战之师,这背后自然是有人在支持我的。”
周父听了这话,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连连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在这乱世之中,谁的背后没有几个西方国家的支持呢?就连委员长都信奉基督教,整天被美玲喊着“达令达令”呢!
周父如获至宝,虽然看不懂,但还是翻来覆去看。
“周叔,这二页的配方价值也非同小可,它叫诺佛沙星胶囊,俗称佛派酸,主要治疗大肠埃希菌、肺炎克雷伯菌及奇异变形菌所致的炎症。”
怎么高大上,怎么专业,萧家辰就怎么说,前世那些卖奢侈品都是这样忽悠消费者。
周父果然中计,他可以瞧不上国人中的佼佼者,但他长期被外国人打压,支配的无力感,却让他对萧家辰重视起来,尤其是萧家说着流利的外国话,讲的外国公式,听的他一愣一愣。
“周叔这三张是安乃近配方,是氨基比林和亚硫酸钠相结合的化合物。有止痛,消炎,治疗急性高热的效果。”
安乃近在后世己经慢慢退出市场,但是这个年代却非常实用,尤其枪伤发炎引起的发热。
萧家辰前世是医科大学高材生,能写出几十种药品原理,如果不是满腔热血,当了大学生兵,说不定现在都是某三甲医院的知名大夫。
本来想把青霉素的药学原理写出来,但转眼一想,贪多嚼不烂,以目前技术,人员,还是不要把配方泄露出去,如果让日本人偷窃这些技术,对中华民族来说就是“地狱级”灾难。
“贤侄啊,你给我们看的这些配方,实在是太惊人了!如果它们都是真实有效的,那可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啊!”周父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但紧接着,他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流露出一丝忧虑和无奈。
“不过,就算这些配方是真的,以我们目前的实技术水平,恐怕也没有能力去生产它们啊。”周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想将这些配方转化为实际的产品,需要大量的资金、先进的设备以及专业的技术人才,而这些我们都不具备。”
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缓缓地说:“所以,要想实现这个目标,我们恐怕只能求助于日本人或者西方人了。他们在这方面有着更丰富的经验和更强大的实力,或许能够帮助我们把这些配方变成真正的成品。”
萧家辰站在起来,义正言辞的说道:“周叔,如果您是这样想的,我觉得就没有必要合作。我平生最恨日本人和西方列强,我宁愿烧掉这些配方,也不会和他们合作。”
周父看萧家辰如此反应激烈,连忙解释道:“贤侄,你先别动怒,我也痛害日本人,痛害西方列强,要不我也不会让建国跟着你,还秘密支助你们。
我是个商人,本来应该喜欢战争,因为在战争倒卖稀缺资源,才能获得暴利,尤其药材生意。
但我不喜欢这场战争,因为他发生在我的国家。
我整天和外国人虚与委蛇,就是借助他们力量,为这个国家做一份贡献。
可是形式比人强,以我们的技术,根本生产不出来成品药物。”
萧家辰听了以后,对这个时代的旧派人物也有了更深的了解,你可以说他们顽固,可以说他们死守封建王朝的等级观念,但不能小看他们风骨,不能小觑他们的爱国之心。
自1840年起,他们便不断遭受外国人的欺凌与打压。历经无数次的惨败,他们早己对外国人的强大武力心生恐惧,甚至习以为常。久而久之,他们渐渐习惯于听从外国人的指挥,似乎这己成为一种无法摆脱的宿命。
然而,尽管表面上他们对外国人言听计从,但在内心深处,他们依然怀揣着对这个国家的热爱和期望。他们深知自己的国家曾经拥有过辉煌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只是在近代遭受了巨大的挫折。他们渴望看到这个国家重新崛起,重拾昔日的荣耀。
这种矛盾的心态,使得他们在面对外国人时既畏惧又无奈,同时也在内心默默祈祷着国家能够早日强大起来,摆脱被欺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