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厨房，林墨轻手轻脚拧开煤气灶，蓝色火苗“噗”地窜起，舔舐着锅底。昨晚储物间的黑影仍像根刺扎在心头，可看着窗外逐渐苏醒的街道，她又忍不住自嘲是不是自己太紧张。
不锈钢锅里的水渐渐泛起细密气泡，林墨往碗里磕入两颗鸡蛋，金黄的蛋黄颤巍巍地躺在瓷碗中央。忽然，身后传来细碎响动，她猛地转身，却只看见被风吹得轻轻摇晃的厨房门帘——是自己忘了关窗，晨风卷着楼下早餐铺的油条香气涌进来。
“姐，好香。”林沐揉着眼睛出现在厨房门口，发顶几缕呆毛。林墨把煎好的鸡蛋装盘，余光瞥见妹妹身后通往储物间的走廊，晨光里，那扇门依旧紧闭，锁扣却不知何时又恢复了原样，仿佛昨夜的一切真的只是场荒诞的梦。她咽下喉咙里的不安，笑着把温热的牛奶推到妹妹面前：“快吃，凉了就不好喝了。”“姐，吃完我们今天还去找妈妈吗？”“不去了，你明天还要上学，今天就在家休息吧”。“哦，好”。
晨光爬上窗台时，林墨己经系好了便利店的工牌。她把刚热好的包子塞进林沐手里，又将零钱罐里零散的硬币拢到一起，叮当作响的金属声惊醒了蜷缩在鞋柜上的橘猫。
"记得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了，外卖电话别接陌生人的。"林墨说着把家门钥匙塞进妹妹卫衣口袋，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背，"要是害怕就把客厅灯全开，我三点前准回来。"
林沐咬着包子点头，目送姐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楼道里飘来隔壁奶奶熬粥的香气，她关上门，忽然听见储物间传来细微的响动。橘猫弓着背炸毛，利爪在地板上抓出刺耳声响。林沐攥紧钥匙，慢慢靠近那扇紧闭的门，却在指腹触到锁扣的瞬间，听见玄关处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因为学费的原因，姐姐早早辍学去上班了，要供妹妹读书，姐姐舍弃了自己，想让妹妹出人头地。
清晨的便利店被冷气裹着咖啡香，林墨套上印着店名的蓝围裙，对着玻璃门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刘海。店长将登记簿推过来时，晨光正好斜斜切过货架，照亮最顶层积灰的零食包装。
"冷冻区补货，过期食品记得下架。"店长的声音混着后门卸货的推车声。林墨踮脚取下临期的饭团，包装袋上的卡通笑脸在冷光灯下显得有些苍白。冷藏柜的白雾漫上来，她恍惚想起小时候妈妈总说，冰棒要咬着吃才不会滴到衣服上。
收银台的扫码枪发出刺耳的"滴"声，第七个顾客是位抱着作业本的高中生。林墨机械地报出价格，余光瞥见对方校服口袋露出半截紫色丝带，和妈妈的丝巾颜色像极了。塑料袋突然从指间滑落，她弯腰去捡，额头重重磕在收银台上。
"没事吧？"高中生递来纸巾，林墨摸到自己发烫的额头，摇了摇头。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顶棚倾泻而下，照得货架间的阴影忽明忽暗。她转身整理关东煮的竹签，却在蒸汽朦胧中，看见冷藏柜倒影里闪过一抹碎花裙摆，转瞬即逝。
后巷的卷帘门缓缓升起，霉味混着潮湿的纸箱气息扑面而来。林墨戴上帆布手套，看着堆成小山的货物在日光灯下泛着惨白的光。最顶层的纸箱上印着卡通牛奶瓶图案，边角被雨水泡得发软，像极了她和林沐小时候偷偷拆开的零食包装。
她踮脚去够货架高处的箱子，塑料货架在重压下发出吱呀的呻吟。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声。林墨猛地回头，只看见被风吹得翻卷的快递单，淡蓝色的字迹在阴影里若隐若现——那上面的收件人姓名，竟和妈妈失踪前的笔名一模一样。
"林墨！搭把手！"同时的喊声从前面传来。她咽下喉咙里的干涩，重新握住纸箱边缘。指尖突然触到某种的痕迹，借着头顶昏黄的灯泡一看，纸箱内侧不知何时渗出暗红的水渍，在粗糙的瓦楞纸上蜿蜒成诡异的纹路，像极了储物间门缝里那道幽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