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那锁住的怪门
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哀鸣。我们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踉跄着跌进未知的黑暗。冷风突然灌满鼻腔,带着腐叶与铁锈混合的腥气,我猛地呛出一声咳嗽,手掌下意识捂住嘴,却摸到满手冷汗。
"豆芽...啥情况?"我声音发颤,后腰抵住的木板墙簌簌掉落碎屑。借着惨白的月光,腐朽的房梁像干尸的手指般在我们头顶交错,墙角堆积的蜘蛛网随气流轻轻震颤,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藏在暗处窥视。
"你咋不去?死臭豆腐!"豆芽突然暴喝,音调却尖锐得变了调。他踉跄两步撞上摇摇欲坠的衣柜,霉斑簌簌落在我们肩头。我这才发现他的瞳孔在剧烈收缩,下颌肌肉抽搐得像咀嚼生锈的铁块。
虽然周遭环境一片漆黑,可我们两个谁也不敢去那个屋子。
"妈的...拼了。"豆芽突然咬牙切齿地蹦出句话,拽着我胳膊的手掌冷得像块冰。他迈步时球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吱嘎声,仿佛在撕扯某种粘稠的薄膜。我被拖拽着前行,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膝盖软得随时会跪倒在地。
吱呀——
破门开启的瞬间,浓重的霉味混着刺鼻的黑烟扑面而来。我本能地屏住呼吸,却还是呛得眼泪首流。月光从残破的窗棂斜射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蛛网状的阴影。那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越来越浓,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燃烧...
"桌子...椅子..."我结结巴巴地数着,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产生诡异的回音。桌面上那尊蛇尾人身的神像突然映入眼帘,它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病态的青绿色,分叉的舌尖正一开一合,仿佛在念诵某种邪恶的咒语。
就在我俩犹豫要不要上前看看间...
"咯吱——"
神像的脖颈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转动声。我浑身汗毛瞬间竖起,后颈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操!"豆芽的嘶吼划破死寂。我看到他猛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闷响。他的身体像被看不见的线操控的木偶,双手撑地快速磕头的动作带起一片灰尘。我想逃,想尖叫,想捂住耳朵——但身体背叛了我的意志。
我的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触到冰凉的盒面时像被烙铁烫到般剧痛。盒盖掀开的瞬间,白色药丸散发出荧荧蓝光,那光芒首接刺入我的视网膜,在脑海中炸开万千星点。吞咽动作不受控制地发生,药丸滑过食道的灼烧感让我想起小时候误喝消毒水的经历。
"豆芽...不..."我挣扎着转头,却看见他仰头吞下黑色药丸的扭曲表情。他的喉结剧烈滚动,眼球凸出得几乎要掉出眼眶,皮肤下浮现出诡异的黑色纹路。世界开始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里,我听见神像发出婴儿啼哭般的笑声...我猛地睁开眼,剧烈的眩晕感让世界天旋地转。当视线终于聚焦,呼吸瞬间停滞:天花板不是古宅斑驳的木板,而是由无数根森白兽骨拼接而成,缝隙间流淌着荧荧绿光。我想尖叫,却发现喉咙里堵满黏腻的黑色液体。
"醒了?"
沙哑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我浑身剧震,余光瞥见豆芽蜷缩在角落。他的身体扭曲成不可能的角度——脊椎像折断的树枝般反向弯曲,后脑勺抵着墙壁,西肢却以反关节的形态向前伸展。最骇人的是他的脸:右半边皮肤不知去向,露出猩红的肌肉纤维,左眼变成浑浊的琥珀色,瞳孔里跳动着幽蓝火焰。
"这...这是哪?"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尝试挪动手臂,却发现十指间长出半透明的蹼状薄膜,随着脉搏闪烁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豆芽发出咯咯的怪笑,声带振动时发出金属刮擦般的声响:"欢迎来到上古魔族的坟墓,我的...兄弟。"他艰难地扭动脖子,断裂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嗒声,"你吞下的可是旧日支配者的饵食,而我的...是鬼神的饵食。"
挣扎着撑起身体,眼前的景象让胃袋抽搐不止。我们身处一座由骨骼与黑曜石构筑的巨大穹顶之下,无数根肋骨状石柱支撑着高不见顶的穹顶,每根骨柱上都悬挂着正在融化的人皮灯笼。地面铺满发黑的珊瑚状物质,其间蠕动着拇指粗细的白色蛆虫。
"那些是什么?"我颤抖着指向穹顶边缘。成百上千个透明水母状的生物正漂浮在空中,它们体内囚禁着模糊的人形轮廓,随着生物脉动不断扭曲变形。
豆芽的琥珀色眼球缓缓地转动着,最终停留在了我的身上,仿佛能透过我的外表看到我的灵魂深处。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幽冥地府传来一般:“记忆之茧,那是一种用来储存新鲜灵魂的容器。”
话音未落,豆芽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的身体像风中的残烛一样颤抖着。随着咳嗽,一股黑色的黏液从他那己经断裂的嘴角喷涌而出,在空中形成了一团诡异的符文。这些符文在空中扭曲、盘旋,仿佛拥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这里并不是普通的闹鬼古宅,”豆芽艰难地说道,每说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里是维度裂隙的锚点,我们……我们是被选中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