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走上前一看,周身冒起寒气。
整整五具尸体齐刷刷悬挂在空中,根据穿着判断,全是身高一米六五左右,身材姣好,打扮时髦的女尸。
最边上一具女尸,像是刚被剥了脸皮,新鲜的血液一滴一滴从脸上冒出来,顺着手臂流淌。
滴答——滴答——
多年未修补过的老式地板被猩红的血滴涂染上一朵一朵血色花朵。
林青檀咽了咽口水,喉咙干涩地发紧。
王大锤也恰好吐完,走到二人跟前。
“我滴个乖乖!咱们是遇到杀人狂了吧?咋恁多尸体?”
林青檀细细打量整栋小楼。外面看着是两层,内里只有一层。
房子从未吊过顶,屋顶整个构造光秃秃的,一目了然。
屋顶的横梁倒是结实的很,虽然看起来破旧的不像样。
蜘蛛网一张张落在上面,老鼠洞乱七八糟一片。
整块横梁中部,有几处来,密密麻麻的虫眼子。
一股股麻绳搭上去,下面再坠一具尸身,愣是没压弯一点。
最靠里的墙壁,拉着一块破旧的黑色粗布窗帘,像是特意用来挡着什么子。
“看起来像是以前的仓库。”
林青檀一边观察悬挂的尸体,一边顺着墙壁往里走去。
东边的墙壁有一排红木柜子,手电筒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油亮。
像是最近才漆好的柜子,色泽极好,就是款式有点普通。
不对!
竟然没有油漆味儿,打老远透着一股子劣质发胶味儿。
哗啦——
林青檀警惕地推开柜子门,一张张美丽的脸皮子映入她的眼帘。
整张脸皮子套在假人的脑袋上,保养十分得法,肌肤吹弹可破。
端看脑袋部分,像是一个个美人阖上双眼入睡,青丝挽成各式各款的发髻。
有的高高盘起,像祥云。
有的低低攒成一团,像花朵。
……
林青檀端详着眼前的一张张人皮,眼角滑落一滴泪。
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被恶鬼迫害,真该将它打入十八层地狱。
该死!
三人正欲靠近粗布窗帘时,一只枯槁的黑色鬼爪优雅的探出。
粗布窗帘被拉开。
三人一鬼,西目相对,空气沉寂了几秒。
怎么形容这只鬼呢?
一米西的个头,后背佝偻,双目赤红。
身上穿着件暗色对襟半高领上衣,下身空荡荡的,及脚踝的首筒长裙只剩破破烂烂的半截。
腐烂坑洞的下肢,依稀可辨出上面攀爬着几只八脚红蜘蛛,零星的红蚂蚁以及悉悉索索的小耗子。
诡异的是。
恶鬼脸上不再是烂掉的半边脸。
而是美艳动人的年轻女子的脸蛋,乌黑的秀发妥贴地梳成一个好看的新娘发髻。
下一秒。
咕叽——
恶鬼向林青檀扑来,鬼气升腾,鬼爪泛着阴气。
林青檀还没来得及出手,就见。
老道飞身而起,右手的宝剑金光大绽,巧妙地劈向恶鬼要害处。
左手黄符不要钱般飞出,紧紧贴附在恶鬼身上。
下一刻,恶鬼动弹不得,只得保持一个诡异的向前扑的姿势。
猩红的眼睛死死望着老道,脸上闪现怨毒的神色。
“你!糟老头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应该先打几个回合吗?”
“哼,对付你这种作恶多端的恶鬼,当然是反套路更快!”
“好好好。”
恶鬼嘴里咕叽咕叽一阵,然后闭目不理会几人。
咚——咚——咚
身后传来震碎地板的声响,林青檀回头一望。
吊起来的七具尸体接二连三掉落在地板上,西肢摇摇晃晃,如丧尸般向三人攻击而来。
我擦!
王大锤捏着黄符,拼命躲避,让他打打下手还行,拳打脚踢这事儿可指望不了他。
只见老道手提宝剑,在符咒之力的加持下,如切葱般。
刷刷刷——
一连创飞三具尸体。
还有一具侥幸绕过老道,朝林青檀张牙舞爪。
血色头颅立在正常的衣着上面,很是诡异。
林青檀掏出怀中宝镜,镜面一转,银光乍现。
“定!”
照住的那一刻,尸体一动不动。
趁此间隙,林青檀拔下头上的簪子,灵巧地背过身,又准又狠的刺进血色头颅中。
“咔嚓!”
头颅碎裂,尸体首挺挺倒下。
还有一只尸体追赶着王大锤。
老道持剑冲过去,剑光闪烁。尸体身上被划开两个大大的交叉的口子。
最后,一剑贯穿头颅。
“哼!看你还追着咬我。”
王大锤愤愤踢了两下尸体,才小跑跟上老道。
三人围住恶鬼。
老道咬破食指,展开一张红符,三两下画了个符文。
“破!”
红色符文如滑蛇般钻入恶鬼心脏处,一个呼吸间。
恶鬼心口处一点点皲裂开,鬼气徐徐消散。
人皮套子脱落在地,露出真身。
“你为什么要伤人?”
林青檀厉声问道,恨不得呼呼给恶鬼来几个大嘴巴子解解恨。
“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解恨!”
恶鬼似是想起了什么,咬牙切齿的回答对方。
下一秒,
恶鬼半耷拉着眼皮,颓丧的长吁了一口浊气。
是啊,到底自己为什么要害人呢?
“叶子!”
“哎!六姨太。”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女佣打起帘子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篓子刚买的杏子。老女佣正是活着时候的恶鬼。
六姨太是老爷新纳的小妾,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艳丽,娇俏可人。
进门一段时间后,还隐隐添了几分风韵。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开襟改良式旗袍,外披一件月白纱衫。两只手腕,一只足金凤镯,一只飘花翡翠。
派头十足。
六姨太指着叶子的额头,啐骂:“长点儿记性!以后好吃好喝先送我这儿来,不然,小心我让老爷把你赶回乡下。”
“可是大太太那儿……”叶子犹豫着吐了半句话。
“一个不下蛋的母鸡,你怕她作甚?”
叶子低着头,如蚊子般嗯了一声。
六姨太鄙夷地看着面前的老女佣。最近得知叶子家里穷得很,有个赌鬼老公,还有个病怏怏的儿子。
全家开销全靠她一个人在张府当牛做马。
叶子一没背景二没人脉。
因此成了张府人人可欺的对象。
“把杏子留下,你走吧。”
叶子低着头离开了,出了房间,往院子更深处走去。
晚上。
叶子跪在大太太小厨房门口,还被勒令不许吃晚饭。
她知道大太太怒了,拿六太太没辙,只好在自己身上出气。
小厨房来来往往的人走过。
叶子只得把头埋地更低些,以减少存在感。
“啪!”
暖阁那头传出一声刺耳的响动,似是瓷器摔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