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阶梯教室，林知遥攥着被反复翻阅的《算法导论》，指节在书脊处微微发白。这是顾承霄主讲的高级算法课，教室里坐满了高年级学长学姐，她一个新生，此刻却像误闯狮群的幼鹿。
“今天讲动态规划。”
顾承霄的声音依旧清冷如霜，白大褂下摆扫过讲台，在投影幕布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
他指尖轻点，复杂的流程图在屏幕上展开，“现在，谁能给出最优子结构的代码实现？”
林知遥下意识咬住下唇，昨晚熬夜推导的代码在脑海中浮现。
她刚想举手，前排的学长己经站了起来。代码一行行敲在黑板上，周围响起零星的赞叹，他是即将毕业的学长周叙白，在大三的时候就己经保了研。专业老师都夸他的代码像诗一样优美。
可林知遥却皱起眉头——这段代码存在冗余，在大规模数据下效率会大打折扣。
“林同学有补充？”
冷不丁被点名，林知遥浑身一僵。所有人的目光如聚光灯般打在她身上，她感觉脸颊发烫，喉咙发紧。
顾承霄站在讲台边缘，黑曜石般的眼睛似笑非笑，仿佛早就看穿了她的欲言又止。
“我……我觉得可以用备忘录法优化。”林知遥的声音被空调风揉得发颤，粉笔在掌心沁出的汗里打滑。她盯着黑板上那串冗余的递归代码，喉结不受控地滚动——学长用的是基础递归法，每个子问题都重复计算，就像拿钝刀砍树。
顾承霄抱臂退后半步，白大褂下摆扫过讲台边缘的粉笔灰。林知遥深吸一口气，粉笔尖在“return f(n-1)+f(n-2)”的代码行上顿住，突然转身在空白处划出表格：“比如计算斐波那契数列，n=40时，普通递归要算300万次子问题，但备忘录法……”
她的粉笔在黑板上拉出利落的弧线，先画了个哈希表轮廓，又在表头写下“n”和“f(n)”。当写到“if n in memo: return memo[n]”时，后排传来笔尖顿在笔记本上的轻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手背上投下格子光影，她突然想起昨晚在宿舍对着电脑屏幕，用相同的逻辑把运行时间从10秒压到0.1秒的狂喜。
“这样每次计算前先查哈希表......”
她的声音终于稳了些，指着表格里填充的数值。
“就像把砍过的树做上标记，不用重复劈柴。”
话音刚落，顾承霄突然低笑出声，雪松气息顺着讲台漫过来。
“那你演示下，n=100时空间复杂度？”
林知瑶继续板书......
林知遥指尖的粉笔“咔”地折断，碎末落在她帆布鞋上。她看着顾承霄镜片后闪烁的微光，突然意识到——这场代码交锋，从他点名的那一刻起，就不是意外。
写完最后一个分号，林知遥后退半步，紧张地看向顾承霄。他垂眸盯着黑板，金丝眼镜滑到鼻尖，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时间仿佛被拉长，就在林知遥快要撑不住时，他突然轻笑出声。
“不错。”
他屈指轻叩黑板，粉笔灰扑簌簌落下。
“但边界条件处理得不够严谨。”
说着，他抬手接过粉笔，侧身时白大褂的雪松气息将林知遥笼罩。温热的呼吸擦过她发烫的耳尖，他在她写的代码旁快速批注。
“这里，还有这里，需要增加异常判断。”
林知遥盯着他行云流水的字迹，心跳快得不受控制。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变得遥远，她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顾承霄低沉的讲解声。首到下课铃响起，她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己被汗水浸透。
收拾书包时，她听见前排学姐的嘀咕：“一个新生，非要抢风头，质疑周学长的代码，最后自己也不怎么样嘛……”
林知遥攥紧书包带，却在抬头时撞见周叙白投来的目光，他靠在电脑旁边，唇角微微上扬，像是在无声地说——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