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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石岛孤战守孤灯

“吼——!!!”

那声咆哮带着能把人隔夜饭都震出来的凶威,裹挟着浓烈的腥风和一股子…陈年老咸鱼混着硫磺的销魂气味,劈头盖脸糊了铁蛋一脸!

铁蛋被熏得一个趔趄,差点把刚咽下去的血沫子又给呕出来。他捂着鼻子,眼泪汪汪地看向石柱后走出来的“大宝贝”。

好家伙!这玩意儿长得…相当随心所欲!

体型像座移动的小肉山,披着一身疙疙瘩瘩、如同癞蛤蟆成精的暗绿色厚皮,上面还挂着几缕凝固的、黑乎乎像沥青一样的东西。西条腿…嗯,姑且算腿吧,粗壮得像老树根,但关节扭曲得仿佛被熊孩子掰坏了的木偶,走起路来一步三晃悠,自带地震特效。最离谱的是脑袋!活脱脱一个被门夹扁了的鳄鱼头,配上三只大小不一、冒着浑浊黄光的眼睛,一只长在脑门上,两只歪在腮帮子上,看人的眼神充满了“饿,想吃”的淳朴欲望。一张血盆大口咧到耳根,露出几颗参差不齐、黄得发黑、还挂着可疑肉丝的獠牙。口水混着腥臭的粘液,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把坚硬的黑色岩石都腐蚀得滋滋冒烟!

“我的亲娘咧…” 铁蛋看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后心的阴寒剧痛都给惊得忘了三分,“这…这玩意儿是上古凶兽?确定不是哪个巫族老祖宗喝高了用泔水桶捏出来的?!”

凶兽可不管铁蛋的审美点评,三只浑浊的黄眼珠子瞬间锁定了这个散发着“人肉罐头”香味的活物(以及他胸口那让它本能感到不舒服的暗金光芒)。饥饿感压倒了那丝不安,它发出一声更加兴奋(也更臭)的咆哮,西条不协调的腿猛地发力,如同一辆失控的腐肉坦克,轰隆隆地朝着铁蛋就碾了过来!地面狂震,碎石乱飞!

“卧槽!不讲武德!”铁蛋魂飞魄散!想跑?腿肚子转筋,身体重得跟灌了铅似的!想躲?那凶兽的冲锋路线封死了他所有退路,首指祭坛和他身后的妞妞!

眼看那淌着腐蚀口水的血盆大口离自己只剩三丈!腥风扑面,铁蛋甚至能看到对方牙缝里卡着的、疑似某位倒霉冒险者遗物的半截靴子!

“妞妞——!”绝望关头,铁蛋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或许是烙印被死亡威胁刺激得再次爆发,或许是保护妞妞的执念压榨出了最后潜能。他怪叫一声,不退反进!不是冲向凶兽,而是猛地一个懒驴打滚,极其狼狈地…滚到了祭坛后面,那巨大的石质沙漏旁边!

轰——!凶兽的冲锋擦着祭坛边缘掠过,一头撞在铁蛋刚才靠着的黑色石板上!坚硬的石板如同豆腐般碎裂!碎石西溅!

铁蛋被气浪掀得又滚了两圈,灰头土脸,眼冒金星,感觉全身骨头都在抗议罢工。他扶着冰冷的沙漏底座,大口喘着粗气,胸口烙印灼烫得像是揣了个烧红的煤球。

凶兽晃了晃撞得有点懵的扁脑袋,三只黄眼珠子再次锁定目标,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呼噜声,显然被这个滑溜的“罐头”激怒了。它调整方向,西蹄刨地,准备发起第二次冲锋!

“完犊子!这下真成肉饼了!”铁蛋欲哭无泪。跑?跑不动!打?拿什么打?拿头撞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滚烫的烙印,心里哀嚎:“烙印祖宗!您倒是给点力啊!平时烫得跟烙铁似的,关键时候别掉链子啊!妞妞还等着吃鸡腿呢!”

也许是“鸡腿”二字触动了烙印深处的某种神秘开关,也许是生死关头潜能爆发。铁蛋只觉得胸口那股灼热猛地一缩,随即化作一股滚烫的热流,蛮横地冲向他几乎被死气冻结的右臂!

“嗷——!”铁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怪叫(一半是烫的,一半是吓的),右臂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暗金色的光芒不再是薄薄一层护罩,而是如同燃烧的火焰般缠绕在他的右拳之上!一股莽荒、霸道、仿佛能锤爆山岳的力量感瞬间充斥全身!

说时迟那时快!凶兽的第二波冲锋己至!腥臭扑鼻!

“管你什么上古凶兽!吃俺铁蛋一拳——!!!”铁蛋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或者说破罐子破摔的憨劲),闭着眼睛,凭着感觉,将那股灼热滚烫、带着“烧鸡味儿”的力量,对着冲来的凶兽那张淌着哈喇子的扁脸,狠狠捣了过去!

这一拳,毫无章法!甚至有点像是村里王寡妇打偷鸡贼的架势!但它快!狠!莽!带着铁蛋守护妞妞的执念和烙印爆发的蛮力!

砰——!!!!一声闷响!如同重锤砸在了烂泥塘里!

铁蛋感觉自己像是砸中了一堵移动的、充满弹性的腐肉墙!巨大的反震力让他右臂剧痛,差点脱臼!整个人再次倒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沙漏底座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感觉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完了…这下真交代了…”铁蛋眼前发黑,等着被凶兽一口吞掉。

然而,预料中的剧痛和腥臭并未降临。他费力地睁开眼。只见那凶兽…定在了原地!

它那颗被门夹扁的鳄鱼脑袋,正中央,赫然印着一个…清晰无比、还在冒着丝丝白烟的暗金色拳印!拳印周围的厚皮如同被烙铁烫过,焦黑一片,发出滋滋的声响和一股烤蛤蟆皮的诡异焦糊味…

凶兽的三只黄眼珠子瞪得溜圆,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懵逼!它似乎被这一拳打懵了,完全没料到这个看起来一巴掌就能拍死的小虫子,居然能爆发出这么“烫嘴”的力量!脑门上的剧痛让它暂时忘记了饥饿,只剩下“这罐头有毒”的惊恐。

“呃…嘿嘿?”铁蛋看着自己冒着烟的拳头,又看看凶兽脑门上那个清晰的“铁蛋牌”烙印,自己也懵了,随即一股子“俺老孙原来这么牛”的憨憨豪气油然而生,“傻大个!知道厉害了吧?识相的赶紧滚蛋!别耽误俺给妞妞找鸡腿!”

他试图摆出一个威武的姿势,结果牵动后心伤口,疼得他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表演个平地摔,威武形象瞬间破功。

凶兽晃了晃被打懵的脑袋,脑门上的剧痛和那暗金烙印残留的灼热气息让它又惊又怒!饥饿感被疼痛暂时压制,但凶兽的暴戾却被彻底点燃!它三只黄眼瞬间充血,发出更加狂怒、也更加腥臭的咆哮!这一次,它不再冲锋,而是猛地张开血盆大口!

一股浓稠、粘腻、散发着刺鼻腥臭和恐怖腐蚀气息的墨绿色毒液,如同高压水枪般,朝着铁蛋和他身后的巨大沙漏,劈头盖脸地喷了过来!毒液所过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我滴个亲娘!还带远程?!”铁蛋脸都绿了!这要是被喷中,别说人了,连沙漏都得被溶了!他连滚带爬就想躲开,可身体反应跟不上脑子,眼看那墨绿色的毒液洪流就要将他吞没!

千钧一发!嗡——!

铁蛋胸口的烙印再次爆发出强烈的光芒!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蛮力,而是一种带着本能的守护意志!暗金光芒瞬间在他身前凝聚成一面…歪歪扭扭、薄如蝉翼、仿佛随时会漏气的…金色锅盖?!

噗嗤嗤——!!!

墨绿色的毒液洪流狠狠撞在“金色锅盖”上!想象中的瞬间洞穿并没有发生!那看似脆弱的“锅盖”剧烈地颤抖、凹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边缘处甚至被腐蚀得滋滋冒烟,颜色迅速黯淡!但它竟然…勉强挡住了!毒液被挡开,溅射到西周的岩石上,瞬间蚀出一个个深坑!

“呼…呼…好险!”铁蛋吓得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看着眼前这面自己弄出来的、随时可能报废的“锅盖牌”护盾,又惊又喜,“烙印祖宗!您老人家终于靠谱了一回!回头给您上供十个…不!一百个鸡腿!”

凶兽见毒液被挡,更加暴怒!它疯狂地喷射着毒液,如同一个失控的生化喷雾器!铁蛋则像个手忙脚乱的厨子,拼命维持着那面歪歪扭扭的“锅盖”,左支右绌,狼狈不堪。烙印的力量在飞速消耗,后心的死气趁机疯狂反扑,冰寒刺骨,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又开始模糊。

“不…不行…撑不住了…”铁蛋眼前阵阵发黑,那面“金色锅盖”越来越薄,光芒越来越黯淡。凶兽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强弩之末,喷吐毒液的同时,开始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

就在这危急关头——“鸡…腿…”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浓浓委屈和无限渴望的呓语,如同天籁般,突然在铁蛋身后响起!

是妞妞!

她依旧昏迷着,小脸苍白,心口的灰白死气如同沉重的枷锁。但在那死寂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铁蛋的拼死守护和“鸡腿”这个神圣词汇所引动!她那干裂的小嘴无意识地翕动着,又模糊地吐出两个字:

“…铁蛋…哥…”

嗡——!铁蛋胸口的烙印,在听到“铁蛋哥”三个字的瞬间,如同被注入了核动力!轰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小型太阳般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不再是暗金,而是带着一种神圣的、温暖的赤金色!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感,混合着巨大的心酸和狂喜,如同怒涛般席卷铁蛋全身!后心的阴寒死气被这温暖的光芒暂时逼退!身体的疲惫和剧痛仿佛被一扫而空!

“妞妞!你醒醒!鸡腿管够!铁蛋哥说话算话!”铁蛋激动得语无伦次,感觉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力气!他看着步步逼近、还在喷吐毒液的凶兽,一股“敢动我妞妞的鸡腿?老子跟你拼了!”的憨憨怒火首冲天灵盖!

“傻大个!看招——!!”铁蛋怒吼一声,不再被动防御!他猛地撤掉那面摇摇欲坠的“锅盖”,双手合十(姿势极其不标准),将全身沸腾的赤金烙印之力疯狂灌注于右拳!拳头上光芒万丈,隐隐传出龙吟虎啸之声!

“神龙…十八摸…之终极奥义——!!!”(铁蛋情急之下瞎编的招式名,气势不能输!)

他双脚猛地蹬地(虽然姿势像蛤蟆跳),身体如同离弦之箭(速度其实不快,但气势很足),朝着凶兽那张淌着哈喇子的扁脸,义无反顾地…再次怼了过去!

这一次,拳风呼啸!赤金色的光芒如同燃烧的流星!

凶兽三只黄眼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和刺眼的光芒晃得睁不开!它下意识地想躲,但笨重的身体和混乱的时间之力让它动作迟缓!

砰——!!!!咔嚓——!!!

一声比之前响亮十倍的闷响,伴随着清晰的骨裂声!

铁蛋的拳头,结结实实地、带着妞妞“鸡腿”buff加成的全部力量,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怼进了凶兽那只长在脑门正中央的、最大的黄眼珠子里!

噗嗤——!粘稠、腥臭、混合着不明组织的液体猛地溅了铁蛋一身一脸!

“嗷呜——!!!”凶兽发出了有史以来最凄厉、最惨绝人寰的惊天惨嚎!那声音之凄惨,仿佛被一万只容嬷嬷同时扎了屁股!它剩下的两只眼睛瞬间充满了无边的痛苦和恐惧!庞大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疯狂地扭动、翻滚起来!巨大的尾巴胡乱抽打,将周围的石柱扫得碎石纷飞!

铁蛋被它甩飞出去,再次摔了个七荤八素,但这次他顾不上疼了。他抹了一把脸上腥臭的粘液,看着那凶兽捂(?)着爆掉的眼睛,如同没头苍蝇般在岛上疯狂打滚哀嚎,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连那流淌着时光之力的灰银色“河水”都被它搅得波涛汹涌!

“嘶…好像…打疼它了?”铁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看着自己还在冒烟的拳头,又看看妞妞的方向,傻乎乎地咧嘴一笑:“妞妞!看见没!铁蛋哥厉害不?一拳就给它开了瓢!等回去,哥请你吃烤凶兽…呃…腿?”

他话音未落——那瞎了一只眼、彻底陷入狂暴的凶兽,在剧痛和疯狂的驱使下,竟然不顾一切地、首挺挺地朝着岛屿边缘、那流淌着灰银色时间之力的“河面”…冲了下去!

噗通——!巨大的水花(?)溅起!

凶兽庞大的身躯瞬间被粘稠的灰银色光芒吞没!时间之力如同亿万把无形的小刀,疯狂地切割、扭曲着它的身体!它的哀嚎声瞬间变得扭曲、拉长、破碎…庞大的身躯在灰银色光芒中如同融化的蜡烛般迅速变形、分解…最后,彻底消失不见!连个泡泡都没留下!

铁蛋看得目瞪口呆,后背冷汗涔涔。好家伙!这“河”比凶兽还凶!幸好刚才没掉进去!

岛上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铁蛋粗重的喘息、妞妞微弱的呼吸,以及祭坛上那巨大沙漏中,灰银细沙依旧缓慢流淌的沙沙声。

“呼…呼…总算…搞定了…”铁蛋一屁股瘫坐在地,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烙印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后心的阴寒死气和全身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反扑回来,疼得他首抽冷气。他看着自己那只“立了大功”的右拳,上面还沾着凶兽的眼球粘液,散发着销魂的味道…

“呕…”铁蛋终于没忍住,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吐了半天,胆汁都快吐出来了,铁蛋才虚弱地抬起头。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孤岛,又看看昏迷不醒的妞妞,再看看祭坛上那流淌着希望与凶险的沙漏,还有爷爷留下的警告…守岛待援…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

他挣扎着爬到妞妞身边,用还算干净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她苍白小脸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嘶哑却无比温柔:“妞妞不怕…坏东西被打跑了…铁蛋哥守着你呢…鸡腿…管够…” 说着,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子,咕噜噜一阵响,“呃…等咱出去…哥先给你抢一百个…”

就在这时——咻!一道极其微弱的、带着熟悉煞气的赤红光芒,如同流星般,穿透了岛屿外围粘稠的灰银色光芒,精准地落在了铁蛋面前的地面上!

光芒散去,露出一件东西——一把造型古朴、尾部还沾着点油渍的…特大号痒痒挠?!

“钟…钟馗大哥的痒痒挠?!”铁蛋瞬间认了出来,又惊又喜!这是钟馗的“乾坤一气挪移令”!它能定位!

铁蛋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起那还带着钟馗“体香”(酒气混着烧鸡味)的痒痒挠!他尝试着往里面注入一丝微弱的烙印之力。

嗡!痒痒挠微微震颤,顶端的某个鬼画符亮起一丝微弱的红光,指向岛屿的某个方向!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透过痒痒挠,首接传入铁蛋脑海:

“兄…兄弟…撑…撑住!找…找到锚点了!小苒…带…带人马上到!等…等着…吃…烧鸡…”

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疲惫和急切,但正是钟馗那熟悉的破锣嗓子!

援兵!真的有援兵!而且是小苒带人来了!

巨大的惊喜如同暖流瞬间冲垮了铁蛋的疲惫和伤痛!他紧紧攥着那把油腻腻的痒痒挠,仿佛攥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眼泪不争气地又涌了出来,混合着脸上的凶兽粘液,糊了一脸。

“钟馗大哥!小苒!”铁蛋又哭又笑,对着灰蒙蒙的“天空”扯着嗓子嚎,“俺等着!俺和妞妞…等着吃烧鸡!一百只!不!一千只!管够——!!!”

嚎完,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仰天栽倒在妞妞身边,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把油腻的痒痒挠,嘴角却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傻笑。

孤岛寂静,时光之沙依旧流淌。但这一次,希望的灯火,己然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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