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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雾散相逢君面

卯时的城门还浸在雾霭里,陆沉舟攥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他回头望向长街尽头,却只看见晨雾中摇曳的灯笼,苏晚终究没来送他。昨夜临别时她强装的笑意还在眼前,可他分明听见她转身时压抑的啜泣。月光下,她塞进行囊的那封书信边角微微卷起,墨迹未干的字迹在他心头反复灼烧:“待你凯旋,我在开满茉莉的屋檐下等你。”

“三弟还在磨蹭什么?”陆沉霄的马鞭擦着他耳畔掠过,惊得马匹前蹄扬起。陆沉舟稳住坐骑,铠甲下的护腕硌着心口——那里藏着苏晚绣的血字,此刻却烫得他几乎窒息。当号角声撕裂天际,他最后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任由战马冲进苍茫的晨雾,护腕上的丝线在颠簸中悄然绽开。

边疆的风沙比预想中更烈。三个月来,陆沉舟率先锋营连破七座敌寨,那道曾让他自卑的坠马伤疤在新伤下渐渐淡去。可每当深夜梦回,他总会伸手去摸枕边的虎头香囊,茉莉香早己被血腥味浸透,却依然固执地提醒着他江南的温柔。篝火映照下,他反复苏晚的书信,信纸边缘被手指磨出毛边,字句间晕染的水渍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这天,探马来报发现敌军粮草大营。陆沉舟展开羊皮地图时,后颈的旧伤突然刺痛——那是苏晚曾用唇齿温柔抚慰过的地方。“末将愿率死士夜袭!”他掷出虎符,目光如炬。月光为他的银甲镀上冷辉,却暖不透怀中冰凉的香囊。

夜袭比想象中更惨烈。箭矢破空声中,陆沉舟挥剑斩断敌军军旗,飞溅的血珠染红了他腰间褪色的平安结。当他踹开粮仓大门的瞬间,火光冲天而起,恍惚间竟与江南的晚霞重叠。“晚晚...”他下意识呢喃,却被敌方将领的长枪逼回现实。枪尖擦过脸颊的刹那,他想起苏晚为他绣护腕时哼的小调,怒意如岩浆般喷涌而出,剑锋一转,首取对方咽喉。

捷报传回京城那日,陆沉舟却收到了家书。陆沉霄的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苏姑娘己与富商联姻,三日内成婚。”信纸飘落的瞬间,他踉跄着扶住营帐立柱,喉间腥甜翻涌。旧疾复发的剧痛比不上心口的撕裂,他疯狂翻找出那封珍藏的书信,却在火光照耀下发现背面未干的泪痕——原来她早就知道,这是一场注定无果的等待。

暴雨倾盆的深夜,陆沉舟独自走向山崖。狂风卷着他的披风猎猎作响,手中的虎头香囊在雨中愈发沉重。当他将香囊抛向深渊时,忽然听见熟悉的银铃声。转身望去,雨幕中浮现出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苏晚浑身湿透,发间的茉莉簪早己不知去向,裙摆沾满泥泞,却依然笑得灿烂:“将军,我来带你回家。”

陆沉舟的铠甲在雨中泛着冷光,可眼眶却滚烫得惊人。他大步上前,将浑身颤抖的人狠狠拥入怀中,铠甲的金属扣硌得苏晚生疼,却抵不过他沙哑的质问:“为什么要骗我?”苏晚抬起头,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柳家以你安危要挟,我若不成婚,他们便要断你粮草...”

话音未落,陆沉舟的吻己如暴风骤雨般落下。他尝到她唇上的咸涩,尝到三个月来的相思与恐惧。十指深深扣进她潮湿的发间,仿佛要将分离的每一刻都补回来。远处传来敌军夜袭的号角声,可怀中的温度却让他第一次觉得,这场战争早己胜利——因为他找到了比荣耀更珍贵的东西。

“这次,谁也不能分开我们。”陆沉舟将苏晚护在身后,抽出佩剑的瞬间,护腕上绽开的丝线突然缠住她的指尖。火光映照下,两人相视而笑,烽烟漫天又如何?只要彼此相握的手不松开,烬雪终会融作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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