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盛和彭华枝脸色都有些难看，但碍于对面的身份，不得己还是需要维持几分体面。
卫盛此刻还想睁眼说瞎话。
“不会是弄错了吧？”
“卫家亲生女儿其实是漫漫，星漫，谢总很早之前也见过的。”
一旁的彭华枝见状接话，“是啊。”
“不过想来谢总应该也知道，星漫这孩子命苦，在卫家没享过几年福就不见了，至今下落不明。”
彭华枝说着，似乎即将要掉眼泪的样子。
反正无凭无据，他们只要一口咬定，当年结亲人就是卫家亲生女儿黎星漫。
换做之前，卫言苏一听彭华枝提起黎星漫就无比烦躁抗拒。
如今再听，没想到内心毫无波澜。
漠然扫了一眼装作要哭泣的彭华枝，谢妄突然开口。
“婚书上有名字。”
闻言卫盛和彭华枝同时一愣，“什么婚书？”
当年，两位老爷子定亲时，他们在是在场的，只是饮茶之余口头说说，哪里立过什么婚书。
于是他们看着谢妄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旁的卫言苏此刻觉得难以置信。
明明进门的时候，他手里什么都没有，这又是从哪里掏出来的？
谢妄语气不急不缓，十分从容。
“这封婚书一首存放在谢家，没人碰过。”
“本来这段时间打算登门商量我和苏苏的婚事，只是没想到，”
谢妄故意停顿，卫氏两口子见状不由得屏住呼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中途出了点状况。”
说这话的时候，他特意看向卫盛。
卫盛错开目光，根本不敢与他对视。
婚书被摊开放在桌上，谢老爷子字迹隽秀，亲笔留下“卫言苏”三个字。
他看了一眼婚书上的名字，又想到卫言苏手上那枚戒指，忽然觉得心口堵上一口气，怎么都顺不下。
彭华枝还想再开口说些什么，被卫盛抬手拦住，摇摇头示意不用再说。
离开卫家己经很晚了。
谢妄走下台阶，提出要开车送她回家。
她今晚是骑自己摩托过来的，车子现在还停在卫家院外路边。
要不是中间出了点岔子，她此刻应该己经洗完澡美美躺在舒适的床上，而非大半夜站在这里吹冷风。
卫言苏摆摆手说，随后走向摩托车拿起头盔，“不用。”
“好。”
她转身太快，因此并未看到身后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
卫言苏扣好头盔跨上摩托，发现似乎少了点什么。
她忘记插车钥匙了。
谢妄原本打算等她开车离开，自己远远跟着送她回去也好。
但现在似乎情况有变……
卫言苏摸遍裙子左右两个兜，只找到半张卫生纸。
不对，她的车钥匙呢？
她挂着可爱小熊的摩托车车钥匙呢！
她看着谢妄尴尬笑笑，转而继续摸口袋，最后干脆下车寻找。
难道是刚刚落在酒店了或者掉在路上了……
谢妄看出来她钥匙丢了，没说什么跟她一起找。
卫言苏叹了口气，“可能落在酒店了……”
谢妄安慰她。
“现在很晚了，明天我让助理过去取了给你过去。”
“让你的摩托歇歇，今晚我送你回家。”
谢妄过去将车门打开，随后看向她，等着她过去。
卫言苏这次没有拒绝，放下头盔上了车。
……
周既白刚洗完澡，拿着手机边擦头发边往沙发走。
刚坐下，发现好友左云飞二十分钟前发来一张图片。
他点进去随意瞟了一眼，发送：
“什么意思？”
对面秒回，“你仔细看看再说话。”
于是周既白双指放大眯眼细看，
挺久之前，他妈带他参加的一场科技展会上，他和这位曾有过一面之缘。
印象中谢妄站在人群里，面对记者的提问神色淡定的同时，又游刃有余。
总之，淡漠疏离很冷就对了。
图片里他还抱着一位，女人？
周既白擦头发的手一顿，“我说你什么时候关心起人家的私生活了？”
“你有这觉悟伯父不用操心了，家里娱乐公司交给你继承没错了。”
那端左云飞看着如今还在嘴硬的周既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好好想想吧。”
“那件事过去那么久了，你对小时候那个人究竟是感恩，还是喜欢，你真的弄清楚了吗？”
他太了解周既白了，周既白情绪变化明显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但左云飞总能第一时间察觉。
“她只是我的陪读，等我读完大学，”
周既白顿了顿截接着发送，“我们基本就没什么关系了。”
“那个时候要是星漫姐还没回来，我就亲自去找她。”
左云飞：“那以后呢？”
周既白突然梗住，以后呢？
他没想过。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句话，在输入框打下又删除。
小时候，周既白爸妈很忙，总是把他一个人放在家里给阿姨带。
他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性子又拽，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两个高年级的学生。
那天放学后，他们把他骗到卫生间，随后将门从外面锁住迅速跑路。
“臭着一张脸天天给谁看呢，我弟弟说了，就讨厌你这副做派。”
这个点，学生基本走得差不多了，打扫卫生的阿姨可能早就下班了。
周既白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
哪怕平时再拽再小霸王，可到底是个小孩子，他也是会怕的。
学校马上就要锁门了，外面连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后来他喊累了，抱着书包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赶忙趴在门口拍了两下，“有没有人？”
外面传来疑惑的声音，“咦，你被锁在里面了吗？”
“你等着奥，我去给你找人。”
隔着门板他听不太清外面的声音，只知道是个女孩。
等阿姨拿来钥匙放他出来后，外面站了一个小女孩，她冲他笑了笑。
“诶你没事吧？”
他愣神摇摇头。
“我叫黎星漫，你呢？”
这段记忆不论何时想起，都无比清晰。
……
可是他此刻脑子里，总是不自觉闪过那张明媚笑脸。
闭眼浮现，挥之不去。
他翻出卫言苏的聊天框，突然就想问问她现在在做什么。
消息打了一半又删除，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心底如此躁动。
看了一眼天色己黑的窗外，周既白心烦意乱，将毛巾扯下来扔在沙发上。
随后头发都没吹，拿起起身拿起车钥匙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