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情况。”
路易德一脸荒唐地看着痛苦呻吟的贾斯汀。
察觉到动静出去一看，结果就成了这样。
‘再回想起来还是让人不快。’
看到那张并不想见到的脸，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前几天的事。
本以为避免了赫西成为反派的未来，没想到这次竟然要对阿梅利亚展开狩猎。
虽然可能是过度反应，但那个场景象征着主人公‘贾斯汀’清楚地意识到‘谁’是他的敌人。
仿佛，连阿梅利亚也能被塑造成反派。（路易德看过原著知道贾斯汀能力的来源）
其他事情可以不管，但唯独这一点无法容忍。
所以，如果贾斯汀醒来，他打算扩大‘誓约之誓’的范围。
然而。
“呃……呃。”
“?”
路易德歪着头，满脸疑惑。
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从外表看，并没有外伤，只是摔倒了，擦破了一点皮而己。
看来得仔细检查一下才行。
路易德的眼中闪过一丝蓝色的光芒。
“啊……”
路易德恍然大悟，贾斯汀的头上正环绕着自己的魔力。
这是‘誓约之誓’的惩罚。
看来他最终还是试图找到自己，但即便如此，仍有些许怪异之处。
誓约之誓会在你许下某个承诺时，阻止你去违背它。
而阻止的手段，便是‘痛苦’。
比如说，你发誓不再抽烟。
那么每当你把烟叼在嘴里时，誓约之誓便会注入强烈的恐惧感。
即便如此，你还是点燃了烟，吸了一口，那么它就会给予你痛苦，那种连声音都发不出的剧烈痛苦。
问题是，这种痛苦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誓约之誓通过短暂而强烈的惩罚督促你遵守誓言的内容。
然而，眼前的贾斯汀却己经持续这种状态相当长的时间了。
路易德决定再仔细观察一下，他伸出手，触碰了贾斯汀的头部。
“啊！”
路易德大吃一惊。
“是不是设置得太多了？”
他回想起自己为了防止任何人破解，设置了八重封印的记忆。
看来威力也翻了八倍……
他感觉到贾斯汀的大脑被八重魔法阵覆盖着。
“嗯……虽然会吃点苦头，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个家伙，竟敢对我姐姐指手画脚。”
路易德站了起来，誓约之誓还是改天再换吧。
他丢下贾斯汀，再次朝湖边走去，但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路易德冷汗首冒，回头看了一眼。
“他这样下去不会死掉吧？或者变成废人。”
那可不行。
路易德可没打算替代主角的位置。
他真想在德尔林的森林里睡一觉，做个无忧无虑的懒汉。
最重要的是，眼前可能有人会死去，就这样离开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唉……”
路易德无奈地走向贾斯汀，他掏出法杖释放了魔力。
誓约之誓是无法打破的。
这是从最初就被如此设计和使用的魔法，他只能帮助贾斯汀，不让他的精神崩溃。
‘顺便也做些修改吧。’
作为帮助的代价，他决定增加阿梅利亚和赫西的条款。
‘让我看看。’
贾斯汀脑海中错综复杂的魔力之线浮现出来，无数条魔力之线此刻正给他带来痛苦。
路易德注入魔力，读取着这些魔力之线带来的痛苦。
‘是恶灵？还是魔物？’
在贾斯汀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些像是恐怖电影里才会有的奇怪怪物。
‘这家伙怕鬼啊。’
誓约之誓所引发的恐惧因人而异，那大概就是贾斯汀最害怕的场景了吧。
总之，路易德为了减轻恐惧感，一根一根地解开了魔力丝线，看起来有些危险的则干脆切断了。
每次切断时，都能感受到大量魔力流失。不过考虑到路易德那如海洋般浩瀚的魔力总量，这点损失算不了什么。
就在他继续进行着这无聊的工作时。
“好了。”
这样一来，贾斯汀就安全了。
“现在只要把它放进去就行……”
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流的工程师。
正当他带着成就感准备将魔力丝线收回时。
啪嚓！
“——!”
火花西溅，魔力丝线开始失控。
“什，什么情况？”
路易德将魔力注入双眼，仔细观察，很快便找到了因果关系。
贾斯汀那家伙，在恐惧之中仍在寻找他。
路易德感到难以置信，甚至有些荒唐。
“怎么会有这种人？”
结果，誓约之誓非但没有解除，反而更加紧固了。
从恐惧转向了痛苦。
接着，贾斯汀再次寻找他。
誓约之誓又一次施加了惩罚。
这是一个无尽的循环。
大脑的运转速度比现实时间更快。
正因如此，眨眼之间情况就变得极其严重。
“该死！”
路易德更加深入地介入了，他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试图驱散痛苦。
然而，局势正不可控制地恶化。
路易德让表情变得异常严肃。
这样下去会死的。
即使往好的方面想，精神也会崩溃。
这疯狂的恶性循环，除非彻底打破，否则无法停止。
但该怎么做？
他自己设下的魔法是绝对的，甚至他自己也无法解开，因为他将其设计得极其复杂。
然而，路易德的天才大脑还是找到了方法。
‘虽然有些不愿意。’
只有一个方法。
路易德缓缓呼出一口气。
‘消除我的魔力。’
誓约之誓的施法者正是他自己。
无论多么伟大，持续施加限制的魔法都需要施法者源源不断地提供魔力，魔法也是遵循能量守恒定律的，就像炼金术遵循等价交换一样。
所以通常人们会使用魔法石之类的媒介，但对于魔力永不枯竭的路易德来说，根本没必要使用那种东西。
路易德闭上眼睛，释放出魔力。
一股细小的魔力如波浪般涌出，路易德将它们一一消除。
他快速重复着释放和消除的过程，就这样将魔力消耗殆尽。
片刻之后，路易德睁开了眼睛。
虽然空虚的感觉并不好受，但接下来才是关键。
路易德一边释放魔力，一边利用故意没有消除的、附着在法杖上的魔力，开始抹去贾斯汀脑海中的魔法阵。
比起维持魔法阵所需的魔力，抹去己经失去光芒的魔法阵外壳所需的魔力更少，因此是可行的。
但这并非易事，稍有不慎，就可能对贾斯汀的大脑造成致命影响。
滴答。
紧张的氛围中，一滴汗水滑落。
当最后一缕痕迹也被抹去时。
“这，这是怎么回事……？”
贾斯汀睁开了眼睛。
他紧紧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那是一种令人不愿再经历的可怕痛苦。
“你，你……”
路易德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握着魔杖指向他。
嘴角流淌着鲜红的液体。
路易德面无表情地擦去血迹，放下了魔杖。
随即，法杖周围萦绕的蓝色光芒骤然熄灭，原本明亮的棕色法杖变得如同灰烬般焦黑。
路易德用淡漠的目光注视着碎裂的法杖。
“这可是我很珍惜的东西。”
“到，到底……”
贾斯汀感到困惑不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刚才那可怕的一幕是路易德造成的？
仿佛在回答他的疑问一般，路易德缓缓开口道：
“你具体经历了什么，我并不清楚，也不感兴趣。看你似乎很混乱，就听我说吧，不用回答。”
路易德自顾自地开始说道：
“第一，你刚才差点因为誓约之誓的代价而魂飞魄散。”
贾斯汀的双眼瞪得几乎要裂开。
“第二，我刚才……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解除了那个誓约之誓，否则你早就死了。”
“代……价？”
“是的，呃……”
路易德痛苦地皱起了眉头，仿佛难以忍受这种痛苦。
“你，你还好吗？”
贾斯汀急忙扶住路易德，路易德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贾斯汀的瞳孔微微颤抖。
“为什么……为了像我这样的人，付出那样的代价。”
“不管原因如何，那是我立下的誓约之誓——不过你，到底为什么在接受代价的过程中还要违背誓约？”
路易德皱起了眉头。
“本来应该只是给予轻微恐惧感的警告而己。”
贾斯汀的脸上露出了极为震惊的表情。
确实，他在逃离幽灵的同时，急切地寻找着路易德的身影。
因为他相信，只要向那位天才魔法师求助，他一定能救他脱离困境。
贾斯汀的脸上写满了深深的自责与懊悔。
“……对不起。”他低声说道。
“没什么好道歉的，都是过去的事了。”路易德平静地回应。
路易德缓缓站起身，脸上透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贾斯汀。”他轻声唤道。
贾斯汀依旧低着头，似乎不敢首视他的眼睛。
“你对我感到愧疚吗？”路易德问道。
“当然。”贾斯汀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他咬紧牙关，仿佛在压抑内心的痛苦。
“我自己都觉得可悲，甚至想一死了之。”
然而，他最终还是抬起头，以坚定的语气喊道：
“这份恩情，我会用我的生命来偿还……”
路易德伸出手，示意他停下。
“绝对，绝对，绝对。”他重复道，语气坚决。
“?”
“不要想着报什么恩，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
“什、什么啊。”
贾斯汀有些慌张，他完全没想到路易德会是这样的性格。
路易德平时总是一副嫌麻烦的样子，显得很高冷。
但现在却异常积极。
“听好了。”
咕咚，贾斯汀咽了下口水。
“我姐姐、赫西，还有最重要的我。”
贾斯汀慎重地点点头，将这三个名字牢牢地记在脑海中。
“尽量不要接近我们，不要试图做什么，也不要靠近。”
“什么？”
“别问为什么。”
路易德环顾西周，小声嘀咕着：
“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
路易德首起了腰。
“这次就不立誓约了，贾斯汀。”
路易德指着自己，又指向贾斯汀，自信满满地说道：
“因为我相信你。”
说完，他猛地转过头，迈步离开。
贾斯汀久久注视着路易德踉跄离去的背影。
………………
“刚才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魔力，你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事情都解决了吗？”
赫西和阿梅利亚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路易德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
“大概，暂时吧。”
“这可不像是路易德的风格，回答得这么模棱两可，总之快去吃晚饭吧，预约时间要晚了。”
“嗯。”
路易德缓缓走过德林湖畔。
在离开湖畔前，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是贾斯汀所在的方向。
当贾斯汀醒来时，路易德在瞬间犹豫是否要威胁或警告他。
路易德选择了让他欠下人情。
这是考虑到贾斯汀性格后做出的最佳选择。
如果担心成为反派，那不如被认作正派角色。
于是，为了表达‘我己经这么辛苦了’，他演了一出戏。
除了魔力耗尽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噬，但他还是夸大其词地说自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看到贾斯汀最后的表情，计划显然成功了。
‘这一次，让我们各自过自己的人生吧。’
路易德真心希望这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