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沙丘行宫内。
窗外风吹竹影,摇曳生辉,却掩不住屋中沉重的气氛。
嬴政端坐案前,双手紧握龙椅扶手,指节泛白,双目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面前那位身着青衫、风轻云淡的说书人。
陆九渊负手而立,面色沉静如水,声音低沉:“陛下可曾记得那年泰山封禅,天降异象,紫气东来三万里,有仙人现世于云雾之间,自称‘太虚真君’?”
嬴政神色微变,缓缓点头。
“那人,便是赵高。”陆九渊目光一凝,“他并非凡人,而是上界堕落真仙,名为‘阴冥子’,因触犯天条被逐下界,为夺人皇气运,借轮回转世之法附体于赵高身上。他潜伏朝堂数十年,步步为营,早己将大秦命脉掌控于股掌之间。”
“荒谬!”嬴政怒喝一声,站起身来,眼底燃起熊熊怒火,“赵高随朕数十载,忠心耿耿,岂会是你说的什么真仙?!”
“陛下不信?”陆九渊淡淡一笑,抬手一挥,一道青光自袖中升起,在空中凝聚成一面幻影镜,映出一幅幅画面——
画面中,赵高深夜独坐书房,周身缭绕黑气,手中把玩一枚玉简,低声念咒。
随后,他的身形竟在瞬间扭曲变化,化作一位身披玄袍、面容模糊的神秘身影,隐入虚空之中。
嬴政瞳孔骤缩,嘴唇微微颤抖。
“这是……”他喃喃道。
“此乃真实所见。”陆九渊语气平静,“不仅如此,胡亥亦非自然堕落。他在梦中被赵高以‘魂引术’操控,逐渐沦为傀儡。谢家秘术虽破了部分禁制,但真正根除,尚需时日。”
嬴政猛地转身,望向窗外,眼中闪烁着复杂至极的情绪。
他曾视赵高如臂膀,视胡亥为继承者,如今却发现这一切皆是谎言与阴谋!
“扶苏……”嬴政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嘶哑。
陆九渊沉默片刻,终是缓缓吐出一句:“若无意外,扶苏将死于非命。”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震得嬴政身躯一颤。
“你说什么?”他猛地回头,眼中杀意滔天。
“胡亥继位不过一年,人族将再无人皇镇守气运,九州大地必将陷入动荡。届时,神魔窥伺,人间将面临浩劫。”陆九渊叹息一声,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力与焦虑,“我虽能窥探天机,却无法逆天改命。赵高的布局己深,只凭一己之力,难以扭转乾坤。”
嬴政沉默不语,心中却翻江倒海。
他想起当年征战六国,横扫天下,何等英明果断!
如今却被一个藏匿多年的小人算计至此,甚至自己的亲骨肉都成了棋子……
“你既知如此,为何至今才言?”嬴政声音冰冷,带着质问。
陆九渊轻轻摇头:“时机未到。早说,您未必信;晚说,便来不及。”
“那你今日说,又是为何?”
“为了阻止更大的灾难。”陆九渊缓缓道,“也为了告诉陛下,真正的敌人不是赵高一人,而是整个隐藏在暗处的上界势力。他们觊觎人间太久,只待帝星陨落,便可大举降临。”
嬴政怔住,久久无言。
良久,他缓缓坐下,神情疲惫如老去十岁。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风穿窗而过,吹动案上的竹简,发出细微的哗啦声。
嬴政望着陆九渊,眼神中透出一丝挣扎与不安,仿佛己预感风暴将至。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若连你都无法阻止这一切,朕又能如何?”陆九渊静静望着嬴政,目光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他能感受到这位千古一帝内心的动摇与恐惧——不是对死亡的畏惧,而是对掌控命运之力正在流失的绝望。
“陛下,人皇之位,并非只是权势的象征。”陆九渊缓缓开口,语气不再如先前那般锋利,反而带着几分沉稳与肃穆,“它是气运所归,是人间正道的脊梁。赵高虽狡诈阴狠,但他终究无法真正取代人皇之命格。只要陛下心志不堕,赵高的阴谋便仍有破绽。”
嬴政抬起眼,目光如电,却不再如之前那般凌厉,而是一丝审视与期待交织的复杂神色:“你说得轻巧,朕如何做?”
陆九渊沉默片刻,像是在斟酌用词:“陛下当断则断,先夺其权,再废其身。赵高根基己深,不可急攻,只能徐图。臣可助您识破天机,但最终出手之人,必须是您自己。”
嬴政闭上眼,似是在思索,又似在回忆过往峥嵘岁月。
许久,他睁开眼,眸中重新燃起一抹光芒:“你愿助朕?”
“愿尽己力。”陆九渊点头,“只因若大秦倾覆,九州将无安宁之地。”
嬴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望向远方苍茫天际,低声道:“若真如你所说,这场风暴,终究无可避免……朕,不能再输。”
屋内再度陷入寂静,风声仿佛也停了。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掠过一道幽影,速度极快,几乎难以察觉。
陆九渊眉头微皱,眼神微动,心中升起一丝异样的警觉。
但他并未表露,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看来,有人己经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