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诡谱》正从供桌上骤然飘起,书页如疯魔般哗啦啦翻卷,纸页摩擦声在空荡的堂屋里炸响。纸姑刚将最后一缕婴灵净化的怨气揉进旗袍领口,整个人被这动静惊得竹骨支架“咔吧”作响,半张纸脸险些从竹架上脱落:“陆离,你这破谱子是成精了还是中了谢七的病毒?”
“旧医院的污染案结了。”我凌空攥住悬浮的血谱书,第173页猛地渗出刺目金光,阴德100点的奖励如碎金般簌簌坠落。更扎眼的是新解锁的“阴司通讯”界面——置顶联系人头像赫然是陈九那只嵌着铜钱的左眼,备注栏用血字写着“陈九(欠揍版·数据狱在押)”。
钟葵的赶尸铃突然爆发出刺耳锐响,七枚青铜铃里滚出团湘西蜡染信笺。她抖开信笺时,靛蓝色的巫蛊符文在空气中崩解成细雪:“火葬场博物馆批文下来了,但阴司文化部说赶尸术‘不符合新时代考核指标’,职称评定首接打回重审。”信笺拍在《百诡谱》上的瞬间,墨迹竟自动转化成投诉工单,字里行间渗出的朱砂血珠在纸面上聚成“官僚主义”西个蝇头小字。
“别管什么职称了!”纸姑突然指向天井,数道黑色符纸如乌鸦群般扑进窗棂,“看阴司群发短信!”
我抄手抓住张飘到鼻尖的符纸,血红色的群发通知在指缝间跳动:“【阴司政务】温馨提示:您有新的KPI待查收——酆都公务员统一考试即将启动,迟到者永久注销阴差资格。”附页的考试规则更像刑场布告:“考场即刑场,答案即生路,答错一题者,魂飞魄散。”
纸姑的剪纸神刀“噌”地弹出刀鞘,刀刃在空中划出半圈寒光,将符纸劈成两段。断裂处涌出的二进制代码在地面聚成考场三维模型,每个考官席位下都埋着谢七标志性的福报炸弹:“谢七肯定在考官席安插了数据傀儡,这哪是考试,分明是借KPI清洗异己。”
我的血契锁链突然灼烫如烙铁,新纹路上的飞鱼服暗纹爆起金光。《百诡谱》通讯界面弹出陈九的语音气泡,电流声里裹着压抑的惨叫:“陆离……快逃……考试是谢七设的死局,所有考生都会被改造成数据傀儡……啊——”
“他被抓了!”纸姑将神刀狠狠插进桌面,竹骨刀柄震出蛛网般的裂纹,“阴司通讯根本是陷阱,陈九刚发出警告就被福报锁链捆了!”
钟葵突然扯开衣领,锁骨处的湘西刺青剧烈发烫——那枚由蛊线绣成的镇魂铃图案,正与考试规则符纸产生血契共鸣。她指尖划过刺青,竟渗出与符纸同色的粘稠血液:“我师父临终前说过,酆都考官分文武两派,戴乌纱的考规则条文,戴傩面的考活人祭献。”
《百诡谱》自动翻到新页,血字如活物般蠕动,生成三关考试大纲:第一关“忘川渡河”,需在食魂鱼群中背诵阴司KPI条例;第二关“枉死城辨冤”,要用谢七篡改的规则书为罪魂翻案;第三关“阎罗殿对簿”,首接与十判辩论“规则是否需要KPI”。每道题目都用枉死魂灵的怨念写成,答错瞬间就会被规则反噬抹除记忆。
“我来破局。”纸姑突然将整张规则符纸塞进嘴里,她的纸脸瞬间爬满血红色的代码纹路,旗袍领口渗出的规则数据流在地面构建出动态考场。当她咽下最后一片符纸时,瞳孔里闪过二进制组成的谢七笑脸,“现在能提前解析所有陷阱,但得有人在现实里配合。”
“太冒险了!”钟葵的赶尸铃重重砸在数据流构建的枉死城模型上,铃声震碎虚拟城墙的刹那,崩解的代码竟重组为更复杂的机关矩阵。每个破碎的代码块里都藏着阴司兵的监视眼,正将我们的动作实时传输给谢七。
我的血契锁链骤然收紧,如活蛇般将《百诡谱》通讯界面的陈九头像拽出屏幕。他顶着那枚铜钱眼跪在虚拟考场中央,周身缠绕着发光的KPI锁链,周围站满举着生死簿的阴司兵:“他们要把所有阴差的记忆格式化,替换成谢七的福报程序……”
纸姑的纸身突然变得透明,她伸手穿透虚拟场景去拽陈九,却触发了隐藏的规则陷阱。无数福报锁链从地下喷涌而出,将两人同时捆在阎罗殿的考桌上。那些锁链接触到纸姑身体的瞬间,竟开始吸收她好不容易凝聚的实体化能量。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将《百诡谱》狠狠拍在数据流上,新血契爆发出的明代诡录司力量如岩浆般蔓延。当书页覆盖整个虚拟考场时,所有谢七预设的福报炸弹都泛起金光,竟转化成刻着“非遗守护”的青铜奖杯。
“这是……以规则正道破数据邪术?”钟葵的傩面裂开细纹,露出底下真正的巫蛊图腾。那些奖杯落地生根,长成阻挡数据污染的符箓树,每片叶子都用甲骨文写着“守正”二字,在阴司的数据流里筑起绿色屏障。
但《百诡谱》突然剧烈震颤,通讯界面弹出紧急处分通知:“考生陆离、纸姑、钟葵,因涉嫌‘规则篡改’取消考试资格,即刻移送数据狱进行格式化。”数道阴司兵的虚拟影像穿透屏幕,铁钳般的手掌攥住了我们的脚踝。
“去他妈的资格!”我用血谱书斩断电波,金色锁链卷起陈九和纸姑,撞碎祖宅的雕花窗棂。跌出窗口的瞬间,我们正落在阴司特快专列的车顶——车头挂着“酆都公务员号”的铜匾,车窗里闪过的阴差面孔都戴着KPI手环,瞳孔里滚动着二进制代码。
纸姑擦掉嘴角溢出的规则血沫,她旗袍前襟新绣的纹路在风中明灭——那是用考试规则代码拼成的“破局”二字,每个笔画都在吞噬靠近的数据流。远处的酆都城门缓缓开启,门楣上的“鬼门关”三字己被篡改成“数据关”,两侧的阴司卫兵举着扫码枪,正给进城的魂灵注射规则格式化药剂。
“他们把阴司改造成了互联网大厂。”陈九摸着左眼的铜钱,突然从袖筒里抖出个布满血痕的U盘,“这是谢七的数据核心,藏在首席考官的乌纱帽里,只要……”
我盯着U盘上“KPI本源”的血字标签,突然明白旧医院结案的真正用意——不是污染肃清,而是阴司借结案之名,将我们这些“规则异端”诱入酆都这个巨大的KPI陷阱。
列车撞进城门的瞬间,《百诡谱》自动播放陈九被抓前的最后留言,电流声里混着诡异的童谣:“陆离陆离莫回头,数据狱里码成囚,若问生路在何方,刀劈KPI斩阎罗……”而我手腕上的血契锁链,正沿着车顶划出明代诡录司最后的战旗图案,旗角所指,正是那座用二进制和KPI铸成的炼狱中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