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残魂玉按进血池封印的瞬间,地面突然炸开道黑缝。谢七那张戴金丝镜的脸从裂缝里探出来,镜片上反着血池残余的红光,活像两只燃烧的鬼火。
“陆离主事,好手段啊。”他整个人从地里爬出来,西装袖口的白无常纹都在滴血,“毁掉我的血池,相当于砸了我的饭碗——你知道阴司KPI扣光是什么下场吗?”
我没功夫跟他废话,挥起血谱书就想砸他面门。可谢七比泥鳅还滑,往后一仰躲开的同时,右手猛地攥拳——我脚下的地面“咔嚓”裂开,无数黑铁锁链像毒蛇般窜出来,首锁我的脚踝。
“福报锁链!”钟葵的惊呼声被锁链碰撞声吞没。那些锁链上全是倒刺,刻着密密麻麻的“福报”二字,触碰到我手腕的血契锁链时,竟发出蚀铁般的“滋滋”声。
“送你去福报集中营好好反省!”谢七笑得癫狂,金丝镜都滑到了鼻尖,“在那儿,你能天天欣赏自己的阳寿像流水一样扣光!”
我挣扎着想去够血谱书,可锁链越收越紧,血契锁链上的飞鱼服纹路正在肉眼可见地融化。这混蛋居然改良了阴司的惩罚工具,用规则污染强化了锁链的腐蚀力。
“陆离!”纸姑的尖叫从侧面传来。她那身新换的纸旗袍突然炸开无数裂口,整个人像片破风筝似的扑过来,用身体挡在我和锁链之间。
“纸姑别!”我眼睁睁看着黑铁锁链穿透她的纸腰,那些刻着“福报”的倒刺在她体内搅出无数碎纸。她却回头冲我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老娘的纸身…比你的肉壳经造…”
“够了!”钟葵的傩面突然爆出金光。她跳起祖传的“钟馗破邪舞”,手里的赶尸铃甩得像轮太阳,七声长铃震得所有福报锁链都在发颤。半空中浮现出钟馗虚影,挥剑劈断了缠在我身上的锁链。
“陈九!”我趁机滚到纸姑身边,她的纸身己经裂得只剩上半身,“愣着干嘛?!”
老东西被钟声震得七荤八素,却突然眼睛一亮——谢七刚才打滚时,口袋里掉出枚刻着“阴司通宝”字样的金币。他像只老耗子似的窜过去,抓起金币就往怀里塞。
“找死!”谢七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猛地扯开领带,露出脖子上挂着的“KPI生死簿”,书页自动翻开,笔尖蘸着自己的血开始书写。
我抱着纸姑后退,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我怀里变得越来越轻。那些被福报锁链腐蚀的碎纸,正化作黑色的怨念飘走。她却用最后力气抓住我的袖子,指着谢七的生死簿:“看…他在改规则…”
我定睛一看,生死簿上正在书写的血字是:「陆离阳寿,即刻清零」。而谢七脖子上的青筋暴起,显然为了发动这招,他不惜燃烧自己的阴德。
“钟葵!”我把纸姑交给她,抄起血谱书就往谢七冲。管他什么规则篡改,今天非把这混蛋的KPI算盘砸个稀巴烂不可。
可谢七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听:“晚了!只要生死簿的血字生效,你就会像那些婴灵一样——”
他话没说完,陈九突然举着阴司通宝喊:“陆主事!这金币是假的!”
我一愣神的功夫,谢七己经把生死簿拍在我胸口。那冰冷的书页触碰到残魂玉的瞬间,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前世的记忆碎片再次炸裂开来——我看见谢七当年就是用这招,把无数阴差的阳寿改写成负数。
“不!”纸姑在钟葵怀里挣扎着,纸手朝我伸来,“别让他碰到玉佩!”
晚了。生死簿的血字己经渗进我的皮肤,像无数根针在扎我的心脏。谢七喘着粗气看着我,金丝镜后面是毫不掩饰的疯狂:“感受一下吧,陆离…这就是违反阴司KPI的下场!”
我猛地咳出一口血,视线开始模糊。但残魂玉却在这时候发烫,前世的我在血池里留下的最后一道意念涌了上来——「规则可改,本心不可移」。
“谢七,”我抹掉嘴角的血,举起血谱书,“你改得了阳寿,改不了我要拆了你这KPI毒瘤的决心。”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大声:“死到临头还嘴硬!看我把你扔进真正的血池——”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阴兵突然炸开了锅。陈九举着那枚假的阴司通宝,正在跟阴兵们抢金币。而钟葵趁机把纸姑塞进我怀里,傩面钟馗的虚影再次出现,这次首接掐住了谢七的脖子。
“走!”钟葵的声音带着哭腔,“纸姑快不行了!”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纸姑,她的脸己经透明得能看见后面的钟葵。那些被福报锁链腐蚀的地方,正冒出写着“福报”的黑色气泡。
“陆离…”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明代的事…去城东城隍庙…找…找…”
话没说完,她的身体就碎成了漫天纸蝶。那些纸蝶在残魂玉的红光里飞舞,每一片都印着“守正”二字。
谢七的狂笑还在身后追着我们:“跑啊!跑到天涯海角,我的福报锁链都会找到你们!”
我抱着纸姑的残片冲进雨里,残魂玉烫得像块烙铁。城东城隍庙?明代的事?谢七,你以为毁掉纸姑就能断了我的线索?当年你扔进血池的,可不止是我的身体。
“钟葵,”我回头看向追来的阴兵,血谱书在手里嗡嗡作响,“还记得你师祖说过的‘尸王铃破煞’吗?”
她抹了把脸,傩面下的眼睛通红:“记得!要多少糯米?”
我看着掌心正在愈合的血契锁链,那被福报锁链腐蚀的地方,重新长出了飞鱼服的纹路。谢七,你的福报游戏,该换个玩法了。
“不用糯米,”我握紧血谱书,残魂玉的红光映红了半边天,“用谢七最在乎的东西——他的KPI。”
钟葵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你是说…去阴司数据中心,把他的业绩全改成零?”
陈九连滚带爬地跟上来,手里还攥着那枚假金币:“陆主事,我知道数据中心的后门!不过得先弄身阴兵制服…”
我看着漫天飞舞的纸蝶,它们正朝着城东城隍庙的方向飞去。纸姑,你放心,我会找到明代的真相,也会把谢七的福报锁链,一根一根地拆下来,给他自己戴上。
“走,”我踢开挡路的阴兵符箓,血谱书在雨中划出红色的弧线,“先去城隍庙拿纸姑的线索,再去阴司数据中心,给谢七送份‘业绩清零’的大礼。”
雨越下越大,可我怀里的残片却越来越暖。谢七,你的福报日子,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