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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噬灵蛇灾

深渊意志的那一丝波动,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转瞬即逝。但紧随其后的,是更加冰冷、更加暴戾的回应!

“嘶嘶嘶——!”

青石镇上空的死气蛇影骤然狂暴!不再仅仅是意念层面的冲击,那弥漫整个镇域的污秽死气,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压缩、凝练!无数条介于虚实之间的、通体漆黑、鳞片闪烁着油污光泽的“噬灵蛇”,在废墟的阴影中、在断墙的裂隙里、甚至在冰冷月光的背面,由纯粹的污秽死气与深渊恶意凝结而成!

它们体型细长如儿臂,没有真实的眼瞳,只有两点针尖大小的猩红邪芒在头部闪烁,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蛇口张开,并非獠牙,而是不断旋转的、由污秽意念构成的微型漩涡,发出无声的、针对生命灵性与精神本源的吸摄之力!

蛇灾爆发!

这些初生的噬灵蛇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本能地扑向镇中一切残存的、带有微弱生机或精神波动的源头!

“啊——!”

一栋门窗紧闭的民宅内,一个蜷缩在床底的妇人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她死死抱住自己的头颅,身体剧烈抽搐,肉眼可见的、一丝丝灰白色的、带着惊恐与痛苦气息的“精神气雾”,正被强行从她七窍中抽离出来,被窗外阴影中数条噬灵蛇口的漩涡贪婪吞噬!她的惨叫迅速微弱下去,眼神迅速变得空洞、麻木,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嗬…嗬…” 另一处地窖,一个气息奄奄的老者,连惨叫都发不出,只是身体猛地一挺,随即下去,最后一点残存的生命气息和微弱意识,瞬间被破土而入的噬灵蛇吸食殆尽。

整个青石镇幸存的生灵,在短短数个呼吸间,便遭受了灭顶之灾!绝望的哭喊、濒死的哀鸣此起彼伏,又迅速归于沉寂,只留下噬灵蛇无声游弋的沙沙声和贪婪吸食的“嘶嘶”声。这些被吞噬的生命灵性与精神碎片,化作一道道微弱的灰暗流光,如同百川归海,顺着弥漫的死气,飞速汇向镇中心的万蛇窟入口,滋养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山神庙,成了蛇灾旋涡的中心!

无数新生的噬灵蛇,如同嗅到了最的珍馐,从西面八方的废墟阴影中、从地底缝隙里疯狂涌出!它们的目标明确无比——庙内泥胎神像上那道散发着法则气息与微弱生机的淡金“星痕”,以及庙外柴草棚中那点被星痕力量守护着的、孩童身上相对纯净的生命灵光!

“嘶嘶嘶!”

黑色的蛇潮瞬间淹没了破败的山神庙!它们爬上残破的台阶,涌过坍塌的门槛,缠绕上腐朽的梁柱!冰冷的蛇躯摩擦着砖石,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声响。庙宇内部,瞬间被无数扭动的漆黑蛇影填满,腥臭污秽的死气浓郁得几乎化为粘稠的液体!

泥胎神像,更是被蛇潮重点围攻!无数噬灵蛇层层叠叠地缠绕上去,冰冷的蛇躯覆盖了神像的每一寸“肌肤”,只留下那道淡金“星痕”所在的区域。它们张开旋转的意念漩涡,疯狂地吸摄、啃噬着星痕散发出的法则光晕与守护意念!星痕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被这污秽的蛇海彻底淹没、吞噬!

庙内,泥胎深处。

杨梅的意识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外部是无穷无尽噬灵蛇意念漩涡的疯狂吸摄,如同亿万张贪婪的小嘴在同时撕咬她的灵魂;内部,维持星火护膜与枯荣屏障的巨大消耗,几乎要将星火本源和残存的枯木烙印彻底榨干!

守护之焰在蛇群的啃噬下剧烈摇曳,每一次被撕扯都带来灵魂被剥离般的剧痛。枯荣藤蔓的屏障在蛇躯的缠绕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枯黄的叶片如同雪崩般大片大片地湮灭、消散。

消耗!毁灭性的消耗!

星火本源的光芒己经黯淡如风中残烛,枯荣烙印的气息也微弱到了极致。杨梅的意识在剧痛与虚弱中沉浮,守护的执念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绝望的阴影,如同万蛇窟入口的黑暗,再次笼罩下来。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就在这濒临崩溃的绝境,当杨梅的意识因剧痛和消耗而出现一丝涣散的刹那——

嗡!

泥胎神像最核心处,那几乎被遗忘的、与星火本源共鸣最深的老藤烙印,骤然发出一阵奇异的、带着强烈不甘与愤怒的嗡鸣!

这嗡鸣并非枯木道人的主动意志,而是烙印本身在感受到即将彻底湮灭的危机时,爆发出的一种源自本源的、最后的挣扎!无数道枯黄与深绿光芒疯狂闪烁、明灭,烙印的结构在濒临溃散的边缘剧烈震颤!

就在这剧烈的震颤中,烙印深处,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精纯的“记忆碎片”,被强行震了出来!这碎片并非枯木道人的完整记忆,而是他残存烙印中,关于自身最核心道法根基的、最纯粹的一缕“本源认知”——那是无数次枯荣轮转、生死涅槃中,对“大地生机汲取”与“草木坚韧韧性”的法则感悟!

这缕碎片出现的瞬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一道微弱却清晰的闪电,瞬间击中了杨梅因剧痛而混乱的意识核心!

枯竭…蕴生…轮转…

根须…深扎…汲取…

藤蔓…坚韧…缠绕…

无数破碎的意念、模糊的法则图景、以及一种深植于大地、百折不挠的韧性意志,强行灌入杨梅的感知!这并非传承,更像是一个濒死强者在意识彻底消散前,将自己最核心的“道”的本能,狠狠地“砸”给了身边唯一能共鸣的存在!

“呃!” 杨梅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洪流冲击得近乎晕厥,但守护的执念在最关键的时刻死死抓住了其中最关键的一点灵光——

根须深扎!汲取地脉!

她的意识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濒临枯竭的星火本源,在守护执念的疯狂驱动下,不再仅仅凝聚于内部护壁,而是不顾一切地、顺着泥胎神像与大地连接的基座,向下、向更深的地底,延伸出无数道微弱到极致、却带着“枯荣真意”新感悟的“根须”意念!

这些意念根须无视了表层污秽的死气,穿透了泥胎与地壳的阻隔,如同在沙漠中绝望求生的植物,疯狂地向下扎去!它们在黑暗中艰难地延伸、探寻……

找到了!

就在山神庙地下深处,一条早己干涸、被死气污染得近乎枯竭的微小灵脉支流!这条支流的气息微弱、浑浊,充满了衰败与死寂,如同垂死病人的脉搏。然而,它终究是地脉!蕴含着最原始、最本源的“大地之力”,哪怕己被污染稀释了万倍!

“汲——取!”

杨梅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呐喊!那无数道微弱的意念根须,如同找到了水源的根须,不顾一切地缠绕上去!造化生机之力在“枯荣真意”的新理解下运转,不再是单纯的净化,而是带着一种“枯木逢春”般的霸道掠夺性!强行从那污浊衰败的地脉支流中,剥离、抽取出一丝丝稀薄到极点、却真实不虚的“大地生机”!

这生机浑浊不堪,混杂着地脉中沉淀的污秽杂质,如同混入了泥沙的浊水。但此刻,它就是续命的甘泉!

“嗡!”

浑浊的大地生机被强行抽取,顺着意念根须逆流而上,注入泥胎深处!濒临溃散的枯荣藤蔓屏障,如同久旱逢甘霖,枯黄的藤蔓上瞬间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深绿光泽,崩解的速度骤然减缓!那几乎熄灭的星火护膜,也因这外来的、带着大地厚重气息的生机注入,火焰猛地向上一窜,暂时顶住了蛇群意念漩涡的疯狂撕扯!

“噗!”

然而,强行汲取污染地脉的代价瞬间反噬!那浑浊生机中蕴含的污秽杂质与地脉中沉淀的阴毒死意,如同跗骨之蛆,顺着意念根须狠狠反冲进杨梅的意识核心和星火本源之中!

“哇——!” 杨梅的意识仿佛被灌入了滚烫的毒液,剧痛伴随着强烈的眩晕和污秽侵蚀感席卷而来!星火本源的光芒剧烈波动,刚刚稳定一点的护膜再次剧烈摇曳!枯荣藤蔓屏障上刚刚泛起的那点深绿,也被一层灰暗的污秽迅速覆盖,显得更加岌岌可危。

饮鸩止渴!

以毒续命!

但杨梅别无选择!守护的执念如同燃烧的烙铁,死死支撑着她的意识,驱动着那危险的汲取。泥胎表面的淡金“星痕”,在内部剧烈的冲突与外部蛇群的疯狂围攻下,光芒明灭不定,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如同暴风雨中死死钉在崖壁上的微弱灯火。

庙外,柴草棚。

那点守护着孩童的淡金光晕,在庙内剧变和外部蛇群围攻的双重压力下,己经微弱得如同即将燃尽的烛芯,边缘破碎不堪,光芒几乎完全内敛,只剩下核心一点微不可查的金芒在顽强闪烁。

孩童蜷缩在枯草里,小小的身体因极致的恐惧和那守护光晕传递过来的、源自杨梅的痛苦与挣扎而剧烈颤抖。他感到无数冰冷滑腻的东西在撕扯着那层保护他的、己经很薄很薄的光,死亡的寒意几乎贴上了他的皮肤。

“光…光…” 他嘴唇哆嗦着,无意识地呢喃,小手颤抖着伸向头顶那点微弱的光芒,仿佛想抓住它,又怕自己的触碰会将它彻底碰碎。纯净的祈求意念,比上一次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濒死的依恋,死死维系着与那点星痕的微弱连接。

就在这时!

“轰隆隆——!”

济世堂药铺的废墟深处,异变陡生!

那丝被杨梅感知到的、枯木道人留下的微弱木灵生机之气,仿佛受到了泥胎深处枯荣烙印濒死挣扎与强行汲取地脉生机的强烈刺激,猛地爆发开来!

倒塌的药柜废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残存的药柜木料上,无数道枯黄与深绿交织的光芒疯狂闪烁!这些光芒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强烈的“回归”与“修复”的本能意志!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在废墟中蔓延、缠绕,强行将散落的药柜碎片聚拢、拼接!

在无数噬灵蛇游弋的废墟间,在浓郁的死气笼罩下,一个由枯黄与深绿光芒强行粘合起来的、布满裂痕、摇摇欲坠的破旧药柜虚影,竟顽强地、一点点地从济世堂的废墟中“生长”了出来!柜体上,隐约可见模糊的藤蔓与草药的刻痕虚影!

这虚影一出现,便散发出一种与泥胎深处枯荣烙印同源、却更加清晰、更加执着的“蕴药济世、生机不灭”的微弱道韵!如同在死寂的战场上,一面残破却不肯倒下的旗帜,无声地宣告着存在!

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同源的生机异动,瞬间吸引了附近一部分噬灵蛇的注意!一些蛇影扭动着,猩红的邪芒转向了济世堂的方向……

泥胎深处,杨梅的意识在剧痛与污秽反噬中,也猛地“看”到了济世堂废墟上升起的那道破旧药柜虚影!一股源自枯荣烙印本能的悸动与悲怆,瞬间传递过来!

枯木道人的残念…在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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