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柏清用钢笔尖在化学试卷上戳出第27个破洞，墨汁渗进"爆炸极限浓度"的字样，晕染成诡异的血痂。教室后墙的全息电子钟流淌着液态金属般的红光，距离《高等化学分析》考试结束还有十七分西十二秒——这个数字正在他视网膜上以倒放的形式不断重播，像是某种被诅咒的倒计时。
空调出风口传来的冷风裹着消毒水的气味，他扯了扯领口快要崩开的纳米纤维纽扣，校服内侧暗藏的防割网硌得锁骨生疼。前排女生的马尾辫扫过他的课桌，发梢却渗出一缕缕幽蓝的数据流，在空气中凝成转瞬即逝的鬼脸。
"这破题出得比赛博精神病还离谱。"他嘟囔着把第三张草稿纸揉成团，纸团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的瞬间，视网膜突然炸开刺目的警告框：警告！空间曲率异常！ 鉴智神式不受控地启动，0.3秒内完成对教室所有物体的三维建模——天花板的纳米涂层剥落面积37%，右侧第二扇玻璃窗存在应力集中点，而窗外...
"轰——"
爆炸声撕开雨幕的刹那，陈柏清感觉颅骨里插进了通电的钢针。硝酸铵68.3%，铝粉21.7%，雷管型号XJ-07...这些数据不是以文字，而是化作无数蠕动的猩红蠕虫，顺着耳道钻进大脑。倒计时11秒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逃生概率11.6%的数字却被某种黑色黏液覆盖，渐渐扭曲成"死"字。
他的身体先于意识行动，右手死死攥住前排座椅的钛合金杆，左手扯过安全带缠住手腕。鉴智神式将时间拆解成每秒24帧的慢动作，他看见前排女生惊恐的瞳孔里，自己的脸正在像素化——皮肤下隐约可见蓝色电路脉络，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机械义齿般的金属光泽。
校车失控撞破护栏的瞬间，陈柏清突然听见两个声音在颅内争吵。一个是自己沙哑的嘶吼："所有人趴下！"另一个却是尖锐的孩童笑声："快数数有多少块碎玻璃呀！"爆炸的气浪裹挟着钢化玻璃碎片袭来，他侧身用后背抵住窗框，肋骨断裂的脆响与电子钟停摆的蜂鸣重叠，在耳蜗里形成诡异的共振。
当消防车的红蓝灯光刺破雨幕时，陈柏清正跪在焦黑的路面上。他的校服被纳米防护层撑得变形，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却奇迹般只渗出几点血珠。警察的呼喊声由远及近，他弯腰捡起半块带血的橡皮擦，橡皮上的卡通图案正在融化，扭曲成某个似曾相识的符号——那是他昨夜在赛博空间非法浏览时，反复出现的禁忌图腾。
"同学！你有没有看到..."穿制服的警察跑到跟前，胸前的执法记录仪突然爆出雪花屏。陈柏清甩了甩发麻的手指，鉴智神式在他视网膜上投射出对方的生物数据：肾上腺素浓度超标200%，虹膜植入的监控芯片正在异常发热，而更诡异的是...对方影子里隐约浮动着几个破碎的汉字，拼成"灭口"二字。
"硝酸铵和铝粉自制炸弹，XJ-07雷管。"他咧嘴露出带血的牙齿，故意将染血的橡皮擦塞进警察掌心，"引爆装置可能是手机信号触发，从改装工艺看，至少有两年以上爆破经验。不过警察叔叔，你后颈的皮下追踪器该换电池了，电量只剩3%哦。"
当夜，陈柏清蜷缩在宿舍上铺，盯着天花板上不断重组的水渍。鉴智神式在安静状态下依然保持着15%的运算量，自动分析着白天收集的爆炸数据。但这次，数据流里混入了奇怪的符号——那些在《高等化学分析》课本边栏反复出现的涂鸦，此刻正以二进制代码的形式疯狂闪烁。
凌晨三点，后颈的蓝色纹路突然灼痛起来，像是有无数细小的机械蜘蛛在皮下爬行。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每个字符都在不断变形："陈同学，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在校门口等你。别让我们失望。" 当他放大文字查看时，发现字母间隙藏着更细小的字："他们在骗你，快跑"。
第二天清晨，陈柏清特意将校服穿得歪歪扭扭，领口敞开露出半截锁骨处的电子纹身——那是他用黑客手段篡改过的学生身份标识，此刻正流淌着诡异的紫色数据流。他嚼着口香糖晃到校门口，两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左边那人亮出的金属牌上，"911局"三个鎏金大字泛着冷光，右边男人抬手的瞬间，一道幽蓝光束扫过他的瞳孔。
"鉴智型神式，A级潜力。"右边男人收回扫描器，黑色皮鞋碾过地上的全息广告残片，"从现在起，你归911局管辖。对了，别想着逃跑——"
"等等！"陈柏清夸张地后退半步，故意让袖口滑落，露出手腕内侧用生物墨水绘制的符咒，"两位哥哥这是强买强卖啊？我可是要拿奖学金的三好学生，勤工俭学还没发工资呢！"他的余光扫过两人腰间若隐若现的特制枪械，鉴智神式却在疯狂报警：检测到灵能波动！武器核心存在神式污染痕迹！
左边的男人突然冷笑一声："昨天校车爆炸案，你在现场的异常表现，监控可都拍得清清楚楚。"话音未落，陈柏清突然抄起路边的共享悬浮滑板，趁着两人愣神的瞬间跳上去。鉴智神式自动测算着空中交通管制系统的漏洞，他在第三个路口急转弯时，听见身后传来特制枪械充能的嗡鸣，却发现子弹轨迹上漂浮着无数微型纸人，每个纸人都画着和他橡皮擦上相同的符号。
然而，当他拐进老巷准备翻上围墙时，后颈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整个世界蒙上一层诡异的灰雾，鉴智神式的数据流开始疯狂闪烁。陈柏清眼前一黑，从围墙上摔落，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对方的镜片后没有眼球，只有两团不断旋转的星云，而他手中握着的，赫然是陈柏清昨夜在赛博空间见过的禁忌图腾实体——一块刻满血字的青铜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