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深处,水帘洞飞溅的珠玉在曦光中织就虹霓,洞内咒文如潮翻涌。五只老猴踞于玄青石台,周身金芒流转,正悉心传授群猴简化版七十二变。有猴化作鹰隼,羽翼歪斜不成形,扑棱间似风中残叶;有猴幻作猛虎,体态臃肿如圆球,跌撞中仍执着向前,猴群修炼之态如火如荼。
密室之内,孙小悟被聚灵阵牵引的灵气层层包裹,恍若结成晶莹蚕茧。他敛息凝神,神识如青锋出鞘,探入经脉幽深处。刹那间,瞳孔剧烈收缩 —— 丹田秘境之中,一缕混沌气息若隐若现,时而化作开天辟地的玄黄气象,时而凝成阴阳流转的太极图腾。
"原来如此!" 孙小悟嗓音微颤,指尖无意识着石壁,"天生石猴本应于先天之气中圆满孕育,佛门为谋西游大业,强行打破平衡,致使原身仓促降世,根基自是不稳!" 寒芒自眼底掠过,"这缕被封印的先天之气,便是我破局复仇的关键!"
然而吸收过程艰难无比。先天之气似有灵智,在经脉间肆意流窜,每一次引导,都如徒手揽月、赤足追云。孙小空运转大罗金仙中期全部法力,以定海神针虚影为囚笼,却屡屡被气团挣脱。汗水浸透衣衫,额间青筋暴起,可眸中斗志愈发炽烈。
十日光阴流转,密室中灵气暴动如翻江倒海。当孙小悟终于将先天之气纳入丹田的瞬间,花果山剧烈震颤。紫金色光芒自他毛发间迸发,骨骼爆响连绵不绝,似新春爆竹响彻云霄。洞外聚灵阵疯狂旋转,方圆百里灵气蜂拥而至,将天穹染成瑰丽金霞。
与此同时,灵山雷音寺内,十二品功德金莲轻颤。如来佛祖凝视水镜中缓缓前行的取经队伍,眉间白毫冷光闪烁:"唐三藏一行缘何如此迟缓?照此进度,九九八十一难何时方能圆满?"
观音菩萨执玉净瓶而立,柳枝轻摇,瓶中甘露泛起涟漪:"启禀佛祖,二弟子猪八戒称腿疾复发,竟骑上白龙马。贫僧观其气色,似有懈怠之意。"
"猪悟能!" 如来声若寒霜,莲台佛光骤然收缩,"被贬下凡多年,依旧改不了惫懒习性。" 屈指弹出一枚七彩仙丹,"将此金莲生肌丹赐予他,若再推诿,便告知 —— 净坛使者之位,绝非轻易可得。"
西行驿道上,黄沙蔽日。唐三藏拄杖而行,僧袍沾满尘泥,气息急促。望着前方白马之上优哉游哉的猪八戒,又瞥了眼身旁扛着假金箍棒的六耳猕猴,终是忍不住开口:"八戒,你腿疾可好些了?为师徒步多日,实在难以为继。"
猪八戒拍着马背,故意痛呼:"师父,俺这腿如万蚁噬骨,怕是要废了!" 眼珠一转,突然指向六耳猕猴,"不过师父可骑大师兄!他跟头云快得很,驮着您定能省时省力!"
六耳猕猴面色骤沉,黑棍重重砸地:"呆子休要胡言!"
唐三藏涨红脸连连摆手,袈裟被揉得褶皱不堪:"使不得!哪有师父骑弟子的道理?况且..." 他偷瞄六耳猕猴矮小身形,苦笑道,"即便骑上,贫僧双足怕还触地,成何体统?"
话落之际,腥风骤起。六耳猕猴警惕望向天际,却未察觉猪八戒嘴角那抹狡黠笑意 —— 这场精心编排的 "怠工" 戏码,正徐徐拉开帷幕。
六耳猕猴周身黑气翻涌,眼尾那猩红纹路因怒意而扭曲,仿若燃烧的邪火。他目光如刀,恶狠狠地射向猪八戒,敏锐捕捉到对方眼底一闪即逝的轻蔑。每一句猪八戒阴阳怪气的调侃,都似尖锐钢针,首首刺在他心头。“这头蠢猪,真当我不敢动他?” 六耳猕猴握紧黑棍,指节泛白,“定要寻个时机立威,免得他忘却谁才是这取经队伍中的大师兄!” 阴冷杀意仿若隐匿的毒蛇,在他周身蜿蜒游走,暗自思忖,只要不将这肥猪打死,便是如来亲临,也挑不出错处。
恰在此时,猪八戒骤然指向天空,高声惊呼:“快看呐!仙女下凡啦!” 众人闻声,纷纷仰头望去,只见祥云缥缈间,观音菩萨手持玉净瓶,柳枝轻拂,周身散发着柔和金光,仿若降临的祥瑞。唐三藏慌忙整理袈裟,带着沙僧伏地行礼。六耳猕猴虽也随之拜下,余光却始终警惕地盯着猪八戒,未有丝毫松懈。
“八戒,听闻你腿疾缠身,特来送药。” 观音玉手轻扬,一枚散发七彩霞光的宝药,如流星赶月般飞来,没入猪八戒体内。刹那间,暖流席卷全身,酸痛之感一扫而空。可还未等他开口道谢,一道冰冷传音在识海轰然炸响:“猪悟能,莫要忘却取经大业。若再阳奉阴违,这紧箍咒,未必不能戴在你头上!”
猪八戒浑身一颤,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表面却强装镇定,朗声道:“多谢菩萨!弟子的腿己然痊愈!” 言罢,麻溜地跳下白龙马,恭恭敬敬地请唐三藏上马。待观音驾云离去,他望着天际那逐渐消失的光点,在心底暗自咒骂:“好个观音,说是送药,实则来敲打我!” 却不知,此刻云端之上,观音正将如来赐予的灵药收入袖中,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笑意 —— 给这惫懒猪精,哪用得着世尊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