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拍打着傅氏集团顶楼的落地窗,将城市霓虹扭曲成破碎的光斑。苏念踹开虚掩的画室门时,松节油与颜料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混着窗外的雷声,像极了七年前那场烧毁一切的大火。墙面挂满抽象画作,深蓝与猩红的色块肆意泼洒,宛如凝固的伤口,而角落画架上倒扣的速写本边缘泛黄,露出半截焦黑的建筑轮廓——正是苏家老宅的火灾现场。
“苏小姐的破门技术,和演技一样拙劣。”傅沉舟倚在旋转楼梯扶手上,黑色衬衫解开两颗纽扣,锁骨处狰狞的烧伤疤痕在落地灯光下若隐若现。他转动怀表,表盘开合间闪过女人的照片,金属齿轮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画你最恨的人,或许能换条你弟弟的线索。”
苏念攥紧帆布包里的磷光颜料,指甲掐进掌心。三天前在暗网论坛看到的信息突然浮现:“傅氏顶楼画室的颜料,混有百年前战场的骨灰。” 她大步走向画架,将颜料狠狠挤在调色盘上,钴蓝与钛白混合出墓碑般的灰,笔尖在画布上划出凌厉的弧线——火灾废墟中,锁链缠绕的孩童蜷缩在保险柜旁,脖颈处的火焰纹身正在燃烧。
“够了!”傅沉舟的声音骤然拔高。松节油瓶被撞翻的瞬间,透明液体在画布上晕开,竟显露出泛黄的地图轮廓——北极圈的冰川下,隐约可见“N-23实验室”的标记。他猛地掐住苏念手腕,骨节泛白,“谁让你画这个?!”
疼痛让苏念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挣扎。她反手扯开傅沉舟衬衫,指尖戳向他锁骨下的烧伤疤痕:“这个形状,和我弟弟被铁链烫出的伤口一模一样!”她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我们都被同一条铁链困住过,不是吗?”趁他愣神的刹那,藏在袖口的微型窃听器被贴在画架底部。
傅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揭开了最隐秘的伤疤。他下意识后退半步,身后的书柜暗格突然弹开——里面整齐码放着苏念从五岁到十八岁的照片,最新一张是她在画室临摹的背影,旁边压着周明远的调查报告,标题用红笔圈出:“苏家遗孤与玉珏诅咒的关联”。
警报声突然响彻整栋大楼,红色指示灯在画室里明明灭灭。傅沉舟将苏念狠狠抵在墙上,雪松与硝烟的气息裹着他的警告扑面而来:“不该看的别碰,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他的指尖擦过她锁骨处的月牙胎记,眼神复杂难辨,“拿着这个滚。”一张烫金名片被塞进她掌心,背面用钢笔划出北极星的轨迹。
苏念踉跄着冲出画室,首到电梯门合上才发现掌心被捏出血痕。她摸出手机准备播放窃听器录音,却在屏幕反光中看见自己身后——傅沉舟站在画架前,用手帕擦拭着她留下的颜料痕迹,而地板上的松节油残渍在紫外线灯的照射下,正显露出一串坐标:“78°55′N,11°56′E”,正是暗网传闻中“北极实验室”的位置。
与此同时,傅沉舟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让技术部追踪苏念的手机信号,另外,准备飞往斯瓦尔巴群岛的私人飞机。”他转动怀表,表盘里的女人照片滑落,背面露出褪色的字迹:“1925.7.15,阿念与舟舟”。而在画室角落,被苏念遗漏的速写本里,新的一页被悄然翻开,上面用炭笔匆匆画下: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将注射器刺入苏星野后颈,针管里的液体泛着与玉佩血痕相同的暗红。
暴雨仍在继续,苏念躲进小巷打开傅沉舟给的名片,背面的北极星轨迹突然发烫。她想起七岁那年,弟弟在孤儿院围墙上画的也是这个图案,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姐姐,跟着星星走就能找到我。” 而此刻,傅氏集团顶楼的画室里,傅沉舟抚摸着锁骨处的疤痕,对着监控屏幕低语:“这次,我不会再让你消失了。”他的目光落在画布上苏念画的锁链孩童,手指轻轻描摹着那道火焰纹身,像是在触碰一段被尘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