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阳光斜斜切进画廊天窗，在苏念的调色盘上碎成金箔。她握着画笔的手微微发颤，画布上，西人并肩站在老槐树下——傅沉舟揽着她的肩，苏星野戴着星星耳饰笑得灿烂，林晚倚在树旁哼唱童谣，连早己故去的父母都在画面边缘露出温柔的侧脸。颜料管堆里，半块刻着蓝玫瑰的玉佩与玉扳指交叠，折射出细碎的光。
"小心！"傅沉舟的警告声从身后传来。苏念转身时，正见他戴着黑色皮手套托住倾斜的画架，腕间的火焰纹身被手套严严实实遮住。男人耳尖泛红，西装内袋里鼓出的戒指盒轮廓若隐若现："钉子太松了，我...我重新固定。"他别开眼，喉结滚动着将藏了三天的台词咽回肚里。
画廊外突然传来骚动。苏星野戴着最新款星星耳饰穿过人群，脖颈处的火焰纹身褪成淡金色，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将八音盒轻轻放在展台上，第七格的暗扣弹开，干枯的蓝玫瑰标本静静躺着，花瓣上还凝着北极的冰晶："姐，这是从伦敦旧港区找到的。"少年眼底有藏不住的笑意，"打开看看？"
八音盒转动，熟悉的童谣流淌而出。苏念的指尖刚触到玫瑰，傅沉舟突然单膝跪地。黑色天鹅绒戒指盒弹开的瞬间，钻石折射的光与她眼角的泪同时炸开："苏念，"他的声音罕见地发颤，"七年前在火场没说完的话，这次换我守着你画一辈子。"
画廊陷入寂静，唯有八音盒的旋律还在继续。苏念哽咽着点头，画布上的全家福仿佛也在微笑。就在傅沉舟为她戴上戒指的刹那，窗外突然掠过黑影，一根漆黑的羽毛飘落在蓝玫瑰标本上。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化作齑粉的瞬间，标本盒底部浮现出血色的"永夜"标志。
"小心！"苏星野突然拽住姐姐后退。戴乌鸦面具的人从天窗倒挂而下，钢笔尖擦着傅沉舟耳畔钉入墙面。金属碰撞声中，八音盒的童谣混入电子合成的笑声，变得尖锐刺耳。面具人转动钢笔，笔帽红光与苏念瞳孔中的血痕同步闪烁："游戏，才刚刚开始..."
话音未落，画廊所有灯光骤然熄灭。应急灯下，苏念惊恐地发现——刚刚完成的全家福正在渗出暗红颜料，父母的脸最先被吞噬，接着是林晚的笑容、苏星野的耳饰，最后连傅沉舟揽着她的手都被血色淹没。画布最终定格成七年前的火场，唯一不同的是，火焰中隐约浮现出无数戴着蓝玫瑰徽章的身影。
傅沉舟握紧苏念颤抖的手，怀表链不知何时重新缠上手腕，表盘指针逆向飞转。苏星野护在两人身前，淡金色的火焰纹身重新变得猩红。而在画廊角落，八音盒仍在不知疲倦地播放童谣，混着电流杂音的笑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透过黑暗注视着他们。
"回家。"傅沉舟低声说，将苏念护在身后。三人退至门口时，苏念回头望去——那幅被血色覆盖的全家福突然动了动，画中走出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手中握着的正是本该在北极实验室毁掉的玉珏。面具人摘下青铜面具，露出的赫然是林晚的脸，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轻声道："欢迎来到，真正的人间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