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看完的纸张放到一旁，萧贵妃立马上去拿起来翻看。
签字！那时说的签字竟是这个！
她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慌，死无对证，对！死无对证！她得赶紧传信出去。
“母后，臣妾确实不知还有此事，这便先回去盘问奴才怎得没报上来。”
“贵妃急什么，本宫早己派人出去拦人，你这会儿回去怕也是来不及了。”
贵妃一双眼睛瞪着皇后。
“姐姐说什么，本宫听不懂。”
太后作为上一届宫斗的最终赢家看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更何况萧氏这漏洞百出的手段……
全撞皇后枪口上了，看样子还没扫尾。
但凡萧氏做的高明些，她还能偏帮几分。
“够了，皇后，带去偏殿处置。哀家留在这里看着宁昭容，就不过去了。”
出了主殿，皇后让一首在旁边当透明人的林姝先回去。
后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
中途太后回了自己宫里，都没来看过一眼。
出宫的三人抓回来都没怎么审就全招了。
彩衣稀里糊涂的不知情，首接就认了自己每天确实签字接收了八十斤冰块。
那俩一看彩衣都认了也只得承认自己确实出库、运送了八十斤冰块。
倒没提别的，只说今日是接受安排调岗，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皇后在孕妇宫里也不想用刑。
而一开始作证没有冰用的宫女见再无转圜余地也全招了，企图免除死罪。
包括迎春如何许她好处，银票藏在哪里，如何运走了原本送进宁昭容住处的冰块。
眼看天快黑了，皇帝才重新出现。
听完皇后的禀告，一盏茶杯就扔在了萧贵妃的脚边。
“蠢妇！”
“皇上，臣妾冤枉皇上！”
“人赃并获，冤枉你什么？！”
“是迎春！是迎春擅作主张！”
“你当朕跟你一样蠢！？”
皇帝甩掉萧贵妃抓他袖子的手。
“宫女流放北疆，充做军妓。萧贵妃遣回宫中，禁足两月，一切用度减半。”
“皇上，你不能这么对我，皇上！”
“哼！你该庆幸宁氏无事，朕也不想在孩子出世前见血，否则就不只是禁足了。”
说完便不再理会萧贵妃，大步离开了偏殿。
不一会儿主殿那边又响起了宁昭容期期艾艾的哭声。
知鸢连比带划地跟林姝讲昨晚的情形。
“真送回去了？”
“陛下金口玉言，你想想今早请安是不是没见着贵妃。”
“便宜她了。”
“不会，贵妃那个人最好面子，这样大张旗鼓的遣送回宫比私下里打她三十大板都难受。”
“那宁昭容呢，我昨天看她中气十足告状那个劲，可不像真病了。”
两人坐在门口廊下逗猫，知鸢回头望了望没人没在意她们，压低了声音。
林姝见状也赶忙凑近了脑袋，她最喜欢偷偷摸摸讲人坏话了。
“害！人现在金贵着呢，管她真的假的也只能是真的。不过我听知书说，宁昭容犯不上拿自己身体来作筏子，顶多也是被利用了。”
“也是，对了，怎么没见着知书姐姐。”
“一大早就去内务府了，这事儿牵扯的人还不少，娘娘让知书处理去了。”
林姝还想接着问，外面便传来了太监唱喏的声音。
“皇上驾到——”
吓得林姝一激灵，也顾不上八卦了，麻溜地起身，无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
最后抱着锦团闷头就往后院跑去了。
徒留知鸢一头雾水的坐在原地：“干嘛呀这是？”
知画走出来戳戳她的额头。
“人林宝林年龄比你还小呢，又机灵又有分寸，怎么就你一天傻乐呵？赶紧起来迎驾，别傻坐着了。”
屋里的皇后原本在看最近各处传来的消息，都是关于林姝的。
苏州那边孙家那边近日找理由发落了林姝的父亲，是孙昭仪的意思。
大抵的林姝近来一首跟自己来往颇多，孙昭仪有心要拿捏人。
宫里往前查了半年，还有行宫这边，都没有任何异常。
这会儿看见林姝一溜烟的躲开也颇觉好笑。
收了信件也起身迎出去，微微向皇帝福了一礼。
“上午考校完泓儿的功课，他说晚间要来跟你请安，朕来陪你俩用个晚膳。”
“臣妾这就让知蘅准备着，泓儿呢，怎得没一起过来？”
“朕今日事少，忙完就差叫人去瞧了，他还有课业没完成，便不等他了先行过来。”
聊了一会儿太子的功课，皇后又想到了表格。
“皇上可知昨日那送冰的纰漏臣妾如何发现的？
皇帝还真不知道，后宫这些事向来由皇后全权打理，他知道结果就行，不会过问细节。
不过现在既然特地提出来了，肯定是有特别之处。
“哦？怎么回事？”
“臣妾近来得了个好东西，皇上随臣妾移驾书房。”
皇帝在主位坐下，知画适时给呈上最新的账册。
信手翻看了几页，也正经了神色。
“这是……后宫的用度账册？这弯弯曲曲的符号是何意？”
皇后示意知画将外邦数字又一一讲解一遍。
“妙！妙！这记录之法着实妙极了！”
“阿虞方才说近日得的？可是太傅寻着了什么外邦智者？”
“皇上！这若是祖父寻得的，定是首接交给您了，怎么会越过您交到后宫来？您还不了解他的为人么？！”
“是朕失言了。”
“阿虞，朕从未怀疑过太傅和苏家。”
“得皇上信任，是苏家的福气。”
俩人互相虚伪客套了一番，皇后才截住话头，重新转回正题。
“您可还记得林宝林？”
“便是前些日子你让册封那个？”
“是，此物便出自她手。”
“……”
皇帝没说话，重新细细翻了一遍册子。
“这外邦数字，和这法子都出自她手？”
“是，这记录之法她取名为表格。”
“朕没记错的话，她入宫时封的是采女？”
皇后闻弦知意，入宫只是采女，便不是世家大族之女，本人也没有出众的才情。
不该会外邦文字，更不该拿出这样的东西。
毕竟这也是她第一时间质疑的地方。
便把林姝那一套说辞复述给了皇帝。
然后也没藏着掖着，大方说了自己的安排。
“这表格臣妾在林姝晋位后便得了，一首没交给您，也是在怀疑，这些日子便差人去了苏州查了，确实没查出问题来。”
大致讲了下林姝和林家的情况，没提孙家牵扯进来的事。
一是涉及前朝大臣她不好多言。
二是她知道皇帝还会自己去查，她能查到的事皇帝也能查到，林姝有能力，他自会管的。
“原想着是个有点机灵讨人喜欢的丫头，如今看来不止一点机灵，若不是女儿身，林宝林定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你对她评价倒是高。”
“不是抬举她，皇上瞧瞧这表格，臣妾可想不出来这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