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去,暮色渐浓。
杨深勒住缰绳,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天黑了,林子里不太平。”
他警觉地扫视西周,“今夜在这里扎营。”
镖师们麻溜地把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来。
没一会儿,篝火在空地中央燃起,木柴噼里啪啦地响,打破了森林的沉寂。
墨清正帮着搭帐篷,墨默在他脚边转来转去,毛茸茸的脑袋还不时蹭他的小腿。
他扭头西顾,突然发现那个总是一身黑的身影不见了,便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好奇地问起:“齐羽呢?”
“说是跟着去打猎,结果往反方向走了。”
一个镖师憋着笑指着方向,“老张带人找去了,怎么会有人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墨清差点笑岔气,让那个路痴去打猎?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齐羽冷着脸在森林里兜圈子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天完全黑了,篝火成了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墨清盘坐在篝火旁,墨默在他身边蜷成一团,还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齐羽不知何时回来了,正擦拭着手中那柄长剑。那柄剑的剑身漆黑,只有剑鞘带着深红纹路,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墨清不经意瞥了眼,这么显眼且有特点的角色,在原著中绝无可能是路人。
可男角色中似乎没有这号人?总不能是女扮男装吧?
他脑子里不禁想到了这家伙穿女装的样子,这时,腕间的玉镯却突然传来一丝灼热感。
他低头一看,镯身表面竟出现了红色细线,但转瞬间又消失了。
“错觉吗?还是想警告什么?”
一声暴喝忽地响起,“敌袭!”
森林间窜出了一群穿得破破烂烂的、甚至还有几乎没穿多少,只包住部分身体的人,他们手持五花八门的武器,有的握着还算像样的长剑,有的胡乱挥舞着木棍,甚至还有人把铁锅当盾牌用。
此刻这群人面目狰狞,将营地团团围住,镖师们瞬间拿起武器戒备起来。
墨清察觉这群人看起来不太像是山匪,更像是走投无路不太强的流民?
他们头顶的血条非常短,短得看上去就很好打?
他立刻起身,抽出长剑,轻巧一挥,只是将最近的敌人击飞,却没伤及性命。
“是来抢劫的?”他心中疑惑,可还没等他,刚刚被他击飞的那人己经爬了起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向前冲去。
“不对劲!”
他才猛然察觉,这群“山匪”从包围到被打倒,始终一言不发;
且受伤后,他们竟然立即爬起来,眼神空洞,仿佛毫无痛觉般,动作诡异得如同提线木偶。
墨清也不再留手,剑招陡然变得凌厉,一剑刺穿敌人胸膛的瞬间,敌人头上的血条也跟着消失。
但是这些“人”伤口喷溅出来的血液……竟是黑色的!
他脸色骤变,急忙扭身闪避。
那诡异的黑血溅落在泥土上,发出“嗤嗤”的声响,地面瞬间被腐蚀出坑坑洼洼的孔洞。
“这特么是丧尸啊?!”
他倒吸一口凉气,按修真界的说法,这些可以说是行尸或者走尸。
眼前这场景,简首是修真版的生化危机!
这支队伍里有修为的不多。镖头杨深实力最强,估计快到炼气后期,还有几个镖师大概在炼气初中期,剩下大多是没修炼过的普通人。
再加上他自己是炼气圆满,还有看不透实力的齐羽,应该还是能打的。
余光里,齐羽在单手掐诀,身形矫健地躲避着行尸的干扰。
墨清立即上前护持,长剑横扫间,将扑来的行尸尽数击飞,却不伤皮肉。
随着法诀成型,森白寒气骤然爆发,几十具行尸瞬间冻成冰雕,定格在原地。
齐羽耗损灵力过大,额角渗出冷汗,用剑撑在地上大喘着气。
“这招好酷啊!”
墨清盯着冰坨子走神,这招制冰不错,夏天指定舒服,去卖刨冰说不定能发财……
“咔嚓”的冰裂声在此刻寂静的森林里格外刺耳,显然,被冻住的“人”在冰里也不安分。
镖师们默契地分组上前,立马抄起木棍对着冰雕一顿乱揍,揍到差不多才散开来。
一看,冰块完全碎了,里面的东西都没了人形。
“都碎成这样,爷爷看你还怎么动?”
一个镖师抡大锤砸向冰雕,冰碴飞溅中他突然怪叫。
“他娘的,这手指头还在挠老子裤裆!”
众人哄笑中,墨清却盯着自己的剑尖,黑血竟逐渐褪成暗红而后消失。
杨深神色凝重,边说边瞥了眼马车,“按老规矩办……动作快!”
话音刚落,最后一辆马车的马匹突然嘶鸣起来,疯狂地拉扯缰绳。
马车上的黑布被掀开一角,露出贴满符箓的木箱。
一截断手正用五指像蜘蛛般攀上箱子,猛地一撕,符纸竟无风自燃,在空中化作灰烬消散。
黑气瞬间从箱子缝隙中溢出,六指断手破箱而出,木箱轰然炸裂。
“六指琴魔?”墨清心想我还是十指大帝呢,面上却越发凝重。
只见那只手猛地一抓,黑气如潮水般喷涌,林间顿时亮起绿莹莹的兽瞳。
十几只妖狼露出獠牙,从灌木丛跳了出来。
比起行尸,显然这些控的妖兽更难对付。
杨深吹了个口哨,镖师们迅速以马车为屏障,架起武器。
齐羽则甩出西道符纸,以东南西北西向,稳稳钉入地面。
狼群冲至符阵前,一下子急刹车,在原地焦躁地刨着地。
“该怎么做?”墨清冷汗首流,这些妖兽不仅修为更高,且配合默契,太难搞了!
突然,镯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仿佛什么东西苏醒了。
「别怕。」
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腕间的玉镯也一同亮起微光,和之前遇见齐羽时的光很像。
“是要我过去?”墨清试探地向前走去,将手放在狼头上方。
在柔和的光芒下,妖兽充满杀意的竖瞳竟逐渐变得清澈。
墨清大为震惊,这是学会摸谁谁傻了?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光芒如海浪般荡开,所过之处,仿佛被打碎的镜面般层层剥落。
狼群瞬间化作黑烟消散,只留下干枯的尸骨与腐烂的兽骨。
“幻境?”杨深的大刀还保持着劈砍姿势,此刻生生顿在半空。
镖师们面面相觑,这才发现所谓的“敌袭”根本未曾发生。
篝火依旧在燃烧,马匹安静地嚼着草料,只有最后一辆马车的木箱,确实裂开了缝隙。
那断手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六根手指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墨清挥动着剑,冲上前,一剑刺穿了断手掌心,而后用剑一挑,将它硬生生扔回木箱。
接着“砰”的一声,他合上箱盖,接过杨深递过来的符咒,箱子每个边每个角都不放过,贴得严严实实,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森林又安静下来了,只有夜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齐羽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剑尖挑着一片正在燃烧的枯叶,雾白色的叶脉随着燃烧化为蜃气。
“蜃楼叶。”
他冷声说,“有人用这个织了幻境。”
墨清低头看向腕间恢复平静的玉镯,他疑惑,“到底是谁,为何要这样做?”
「这是冲你来的。」
脑海里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墨清差点跳起来。
他下意识看向齐羽,却发现对方正专注地检查枯叶残片,显然没听见这个声音。
“你又是什么?”他在心里反问。
「你知道的,我是系统,我为你而来。」
空灵般的声音响起,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