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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迷雾重重

深夜的宫墙下,蟋蟀的鸣声忽远忽近,仿佛在黑暗中编织着一张无形的网。我蜷缩在榻边,将密信凑近烛火,跳动的火苗映得纸页上的字迹忽明忽暗,那些关于“八月十五,城郊十里坡”的字样仿佛活过来般,在眼前不断盘旋。墨迹间似乎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每一个笔画都渗出寒意。

突然,一阵夜风呼啸着掠过宫墙,窗棂被吹得“吱呀”作响。未及反应,烛火猛地熄灭,黑暗瞬间将我吞噬。浓重的夜色里,只有我急促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寝殿回响。就在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时,寝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黑影裹挟着潮湿的雾气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

我迅速摸出藏在枕下的匕首,手腕绷紧,厉声喝道:“谁?”

“是我。”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响起,竟是江凛。他周身裹着夜色,衣襟还沾着几片枯叶,发梢滴落的水珠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显然是刚从外面匆忙赶来。油灯重新亮起的刹那,我看见他苍白的脸色下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是伤口感染的征兆。

我松了口气,却见他神色凝重,手中还握着半截染血的布条:“在御膳房后的小巷发现的,这布条上的暗纹,与西北军军旗的边角图案一致。”布条边缘绣着的细密云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确实与那日秋猎场上箭矢上的沈家标记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正思索间,江凛突然握住我的手腕,指腹下的脉搏剧烈跳动。他目光如炬:“方才在宫中巡逻,发现林昭仪的宫女鬼鬼祟祟往冷宫方向去了。”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带着战场上淬炼出的粗糙与灼热。

“冷宫?”我心头一震,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林昭仪白天刚给我密信,如今她的宫女却去冷宫,其中必有蹊跷。江凛的披风扫过墙角,带起一阵尘土,他己将长剑出鞘三寸,冷冽的剑光映出我们紧绷的侧脸。

两人不再多言,趁着夜色,贴着宫墙往冷宫方向摸去。荒草齐腰的小径上,腐烂的落叶在脚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冷宫斑驳的宫门上,褪色的朱漆如同干涸的血迹,残垣断壁间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混合着某种令人作呕的腥甜。

刚靠近一间破旧的宫殿,便听见一阵压抑的争吵声透过剥落的窗纸传来。“事情都到这地步了,你还想置身事外?”是林昭仪尖锐的声音,尾音因恐惧而发颤。“当初说好,只让沈家背锅,如今陛下己有防备,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沙哑的男声响起,语气中满是焦虑,还夹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

我和江凛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透过窗纸的破洞往里看去。只见林昭仪华服凌乱,鬓边的东珠摇摇欲坠,正与一位身着便服的中年男子相对而立。那人负手而立,虽未着官服,举手投足间却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严。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清了他的面容——竟是户部尚书周明远!他腰间的羊脂玉佩在黑暗中泛着温润的光,与他眼中的阴鸷形成诡异的反差。

“周明远竟然也参与其中?”我忍不住低声惊呼。话音未落,江凛立刻捂住我的嘴,可还是晚了一步。屋内突然安静下来,紧接着是瓷器砸在地上的巨响。片刻后,门“砰”地被踹开,周明远手持长剑,剑尖还滴着暗红的液体,眼神阴鸷地扫视西周:“谁在那里?给我出来!”

江凛猛地将我护在身后,抽出长剑,剑刃相交的铮鸣划破死寂。林昭仪趁机踩着满地碎片转身逃跑,绣鞋在青砖上打滑,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咬牙追了上去,竹林间的夜风裹挟着竹叶拍打在脸上,生疼。

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林昭仪的绣鞋跑掉了一只,她狼狈地靠在一棵树上,钗环散落,妆容花得不成样子,眼中满是恐惧和不甘:“你别过来!只要我活着出去,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她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汗水,变成令人作呕的酸腐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握紧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林昭仪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凄厉,惊起林中夜枭:“为什么?就因为我不甘心!我本是镇远大将军之女,却只能屈居这小小的昭仪之位。沈家答应我,只要陛下一死,新皇登基,我便是皇后!”她癫狂的笑声中,隐约夹杂着少女时被送进宫的哭喊。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江凛飞奔而来,胸前的伤口渗出鲜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黑:“不好,周明远趁乱逃出宫了,看方向是往十里坡去了,他肯定是要通知那些叛党提前行动!”他的呼吸灼热,带着铁锈味喷在我脸上。

我看向林昭仪,她此刻也露出了惊慌之色,指甲深深掐进树皮。我当机立断:“先把她押回宫中,交给陛下处置,然后我们立刻去十里坡!”林昭仪被拖拽时,发间掉落的簪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如同死神的爪牙刮过宫墙。

押着林昭仪回到宫中,将她交给侍卫后,我和江凛来不及休息,便快马加鞭赶往十里坡。夜色深沉,乌云遮住了月光,西周一片漆黑,只有马蹄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江凛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像一面染血的战旗。远处的十里坡隐在黑雾中,如同巨兽张开的獠牙,一场关乎江山社稷的生死之战,即将在这黎明前的黑暗中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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