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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箭藏温情

春末的御花园,繁花似锦,却难掩我心中的阴霾。九曲桥下,锦鲤在碧波中穿梭嬉戏,我捏着鱼食,指尖微微发颤。前日皇帝赏的红珊瑚手串色泽明艳,硌着手腕,却与我此刻的心境格格不入。林昭仪愈发频繁的刁难,皇帝捉摸不透的恩宠,像沉重的枷锁,压得我喘不过气。

“妹妹!”软糯的呼唤从身后传来。我转过身,只见沈明玥正倚在丫鬟肩头,缓缓走来。她身着月白色襦裙,上面绣着淡雅的兰草,更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眼底那病态的青黑怎么也掩不住。她伸出苍白的手,似乎想要拉我的衣袖,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这细微的动作,让她的笑容僵了僵,眼中闪过一丝尴尬与失落。

“妹妹受苦了。”她轻咳两声,用帕子掩住唇畔,“母亲日日为你祈福,托我带来家书。”说着,她从袖中掏出个绣着并蒂莲的荷包,递到我面前,“还有这个,说是你幼时丢的。”我接过荷包的瞬间,触到她指尖异常的冰凉,抬头时,正对上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那里面似乎藏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

我望着手中的荷包,绣工极为精细,那并蒂莲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着姐妹情深。可不知为何,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警惕。我强颜欢笑,轻声说道:“劳烦姐姐费心了。”沈明玥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妹妹客气了,咱们姐妹之间,不必如此见外。”

待她走后,我回到自己的宫殿,坐在烛火下,反复着荷包。绣线针脚细密,可夹层处却有一处不自然的凸起。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犹豫再三,我还是挑开了丝线,半块玉佩滑落掌心。

羊脂玉温润的触感,让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八岁那年,我在假山后玩耍,不慎摔碎了生母留给我的玉佩。那时,沈明玥哭着将我抱在怀里,说一定会帮我找到另一半。可后来,随着我在将军府的地位愈发卑微,这件事也渐渐被我遗忘。而此刻手中的玉佩,纹理竟与记忆里的严丝合缝。

我盯着玉佩,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对沈明玥的举动感到一丝温暖;另一方面,又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正当我对着玉佩出神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搜!”林昭仪尖利的嗓音刺破夜色,紧接着,她的鎏金护甲重重拍在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有人举报清贵人私藏前朝余孽信物!”我还没反应过来,一群侍卫己闯入屋内,他们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掀翻桌椅,扯烂帷幔,将屋内翻得一片狼藉。

我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阻拦,却只是徒劳。“找到了!”林昭仪的贴身宫女举着玉佩,得意洋洋地后退两步,脸上挂着狡黠的笑,“这玉佩背面刻着‘沈氏’,分明是前朝皇室的标记!”

我冲上前去抢夺,却被侍卫粗暴地推开,额头重重磕在桌角,鲜血瞬间顺着脸颊流下,模糊了我的视线。混乱中,玉佩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仿佛也碾碎了我最后的希望。

我被拖走时,在人缝中看见廊下的沈明玥。她攥着帕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那笑容与白日里柔弱的模样判若两人。我突然想起嫡母说过的话:“明玥才是真正的沈家女儿,你不过是个野种。”原来从入宫那刻起,我就是这场阴谋里最可笑的棋子。

被侍卫拖出宫殿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的景象模糊成一片,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音,有林昭仪得意的笑声,有宫女太监们的窃窃私语,还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难忍。

他们将我扔进了柴房,门“哐当”一声关上,黑暗瞬间将我吞噬。柴房阴冷潮湿,霉味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角落里,老鼠啃食着发霉的馒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在嘲笑我的狼狈。

我蜷缩在草堆里,身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剧痛,可心里的痛却更甚。我反复回想着沈明玥的笑,那笑容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一下又一下地割着我的心。曾经,我还对她抱有一丝姐妹间的情谊,可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忽然,我摸到袖中那锭碎银,借着门缝透进的月光,终于看清了刻痕——“西北军报,沈……”后面的字被磨得模糊不清,可“沈”字如同一把利刃,剜着我的心。难道将军府真与西北战事有关?而沈明玥,又在这场阴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我抱紧双臂,却怎么也驱不散这彻骨的冷。我想起了入宫前嫡母的种种算计,想起了在宫中所遭受的种种刁难,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不知过了多久,柴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警觉地抬起头,透过门缝望去,只见一个身影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我的心猛地一紧,不知道是林昭仪又来羞辱我,还是皇帝派人来定罪。

门缓缓打开,一道微弱的光线射进来,我眯起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竟是苏嬷嬷。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与担忧,走进柴房后,迅速关上了门。

“清贵人,您受苦了。”苏嬷嬷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我望着她,眼中涌起一股热泪:“嬷嬷,您怎么来了?”苏嬷嬷走到我身边,蹲下身子,轻轻握住我的手:“老奴听说您被冤枉,实在放心不下,便找了个机会偷偷溜了过来。”

我紧紧握着苏嬷嬷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嬷嬷,我该怎么办?我真的没有私藏什么前朝余孽信物,这一切都是林昭仪和沈明玥的阴谋!”苏嬷嬷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贵人莫急,老奴相信您。只是这宫中局势复杂,想要洗脱罪名,还需从长计议。”

苏嬷嬷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装着金疮药。她小心翼翼地为我擦拭着额头上的伤口,动作轻柔,仿佛生怕弄疼了我。“贵人,您且先忍着点,这药有些疼。”苏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将药轻轻涂抹在伤口上。

我强忍着疼痛,问道:“嬷嬷,您说皇帝会相信我是被冤枉的吗?”苏嬷嬷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他……如今这局面,也不好说。林昭仪在陛下耳边吹了不少风,而沈明玥背后又有将军府撑腰。不过贵人您也别灰心,老奴会想办法帮您的。”

苏嬷嬷告诉我,她会去打听消息,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同时,她也提醒我,在这柴房里要小心行事,不要让林昭仪等人抓住把柄。

“贵人,您且先在这里委屈几日,老奴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救您出去。”苏嬷嬷说着,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点了点头,心中对她充满了感激:“嬷嬷,多谢您,您自己也要小心。”

苏嬷嬷走后,柴房里又恢复了黑暗与寂静。我躺在草堆上,望着头顶的屋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为自己洗脱罪名,绝不能让林昭仪和沈明玥的阴谋得逞。

在柴房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伤口的疼痛,饥饿的折磨,还有那无尽的恐惧与绝望,像毒蛇一般紧紧缠绕着我。我常常在黑暗中惊醒,冷汗淋漓,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被冤枉的那一幕,还有沈明玥那冰冷的笑容。

苏嬷嬷偶尔会趁着夜色偷偷来看我,给我带来一些吃食和药物。她总是轻声安慰我,让我不要灰心,说她正在想办法为我洗脱罪名。可每次她离开后,我心中的希望便又黯淡几分。

这日,苏嬷嬷来的时候,神色比以往更加凝重。她坐在我身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贵人,老奴打听到一些消息,情况不太乐观。林昭仪一首在皇帝面前煽风点火,坚称您私藏前朝余孽信物,意图不轨。而沈明玥,也在暗中推波助澜。”

我心中一紧,焦急地问道:“那皇帝他……怎么说?”苏嬷嬷叹了口气:“陛下他虽未完全相信,但也起了疑心。如今朝堂上,也有一些人在议论此事,对将军府颇有微词。”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我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闹得这么大,甚至牵扯到了将军府。我深知,在这深宫里,一旦被皇帝怀疑,便很难再有翻身的机会。

“嬷嬷,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含冤而死吗?”我绝望地哭了起来,泪水浸湿了衣襟。苏嬷嬷紧紧握住我的手,说道:“贵人,您别放弃。老奴还有一个办法,只是风险很大。”

我抬起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希望:“嬷嬷,您说,不管什么办法,我都愿意试一试。”苏嬷嬷犹豫了一下,说道:“老奴认识一个人,他在皇帝身边当差,或许能帮我们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只是……要想让他帮忙,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我连忙说道:“嬷嬷,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能洗脱我的罪名,让我做什么都行。”苏嬷嬷点了点头:“好,贵人您放心,老奴会去安排。只是您自己也要小心,在这柴房里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苏嬷嬷走后,我心中既有了一丝希望,又充满了忐忑。我不知道她所说的办法是否可行,也不知道那个在皇帝身边当差的人是否真的会帮忙。但如今,我己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苏嬷嬷身上。

又过了几日,柴房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我警觉地站起身来,透过门缝望去,只见一群侍卫正朝着柴房走来。我的心猛地一沉,以为是皇帝要定我的罪了。

门被打开,一个侍卫走进来,说道:“清贵人,陛下宣您觐见。”我心中一惊,不知道皇帝召见我是何用意。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机会,我必须把握住。

我跟着侍卫走出柴房,朝着皇帝的寝宫走去。一路上,我的心跳如鼓,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当我走进寝宫时,皇帝正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林昭仪和沈明玥也在一旁,林昭仪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而沈明玥则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

“陛下。”我跪在地上,行了一礼。皇帝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你可知罪?”我抬起头,大声说道:“陛下,臣妾无罪。那玉佩是沈明玥送给我的,臣妾并不知道它是前朝余孽信物。这一切,都是林昭仪的阴谋!”

林昭仪立刻尖叫起来:“陛下,您别听她胡说!她分明是在狡辩,想要洗脱自己的罪名!”沈明玥也抬起头来,眼中含泪:“陛下,妹妹她……她确实是被冤枉的,那玉佩是母亲让我送给她的,我也不知道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皇帝皱起眉头,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来回扫视。我心中紧张极了,不知道皇帝会相信谁的话。就在这时,苏嬷嬷带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苏嬷嬷跪在地上,说道:“陛下,老奴有话要说。”

苏嬷嬷向皇帝禀明,她曾听闻林昭仪与宫中一太监勾结,意图陷害清贵人。而这个小太监,正是林昭仪的同谋。小太监在皇帝的威严下,吓得浑身发抖,很快便招认了一切。

皇帝听后,脸色愈发阴沉。他看着林昭仪,怒声说道:“大胆!你竟敢在宫中兴风作浪,陷害贵人!来人,将林昭仪拖下去,打入冷宫!”林昭仪惊恐地尖叫起来,拼命挣扎着,可还是被侍卫拖了下去。

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洗脱了罪名。可没想到,皇帝又将目光转向了我:“你虽洗脱了私藏前朝余孽信物的罪名,但这宫中争斗不断,你也难辞其咎。朕罚你禁足三个月,好好反省!”

虽然被禁足,但能保住性命,我己经感激不尽。我跪在地上,谢过皇帝的不杀之恩。当我走出寝宫时,与沈明玥擦肩而过。我望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而她也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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