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疾控中心的玻璃幕墙，林绛的运动鞋尖己经抵上了后门的阴影。
她把帆布包往腋下拢了慢半拍，指尖着口袋里的小药瓶——里面是昨夜从空间药园新抽芽的麻醉草里提炼的汁液，混着柠檬汁的酸气，在掌心沁出凉意。
风掠过她的耳廓，带着一丝潮湿的青苔气息。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被守卫的警棍砸中后颈。
当时她攥着样本盒往安全通道跑，身后是上司周曼的冷笑：“林研究员，有些秘密，死人比活人更可靠。”此刻她望着门侧的监控摄像头，喉结动了动——这一次，先动手的该是她。
“小刘，老张！”值班室传来搪瓷杯碰撞的脆响，还夹杂着茶水咕噜倒进嘴里的声音，“王队说今天加岗，你们俩轮班喝绿豆汤！”
林绛的睫毛颤了颤。
前世她总在实验室待到深夜，早该注意到守卫们有喝早茶的习惯。
她猫着腰绕到值班室窗下，玻璃上蒙着层灰，隐约能看见两个穿制服的背影。
窗缝间飘出一股陈年茶叶和糖渍饼干的味道。
她快速拧开药瓶，将淡绿色的液体顺着窗缝滴进窗台的保温桶——上周来取资料时，她特意记过这桶的位置。
“老张你喝，我早上吃了蒜。”
“去你的，王队刚说这是周科长特意熬的……”
对话声突然含混起来。
林绛贴着墙数到三十，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是有人趴倒在桌上。
她摸出门禁卡，金属齿卡进卡槽的瞬间，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像是被人用冰凉的手指轻轻拂过。
前世此刻，她正攥着实验室钥匙在走廊狂奔；而现在，她的空间里还藏着半株麻醉草，足够应付突发状况。
地下三层的冷气压得人鼻腔发酸，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和消毒剂残留的刺鼻气味。
林绛的呼吸在护目镜上凝成白雾，她盯着墙上的电子屏，01号样本库的红灯在视野里跳动，像一颗不安的心脏。
密码锁的金属按键泛着冷光，她指尖悬在“7”上停顿了半秒——前世周曼输入密码时，她瞥见对方无名指上的钻戒划过时的反光，数字是7、3、9、5。
“咔嗒”。
冷藏柜打开的刹那，林绛的瞳孔微微收缩。
淡紫色的毒株在试管里缓缓流动，和前世啃噬她小腿的丧尸眼里的光一模一样。
那熟悉的剧痛仿佛又从记忆深处涌上来——肋骨断裂的声音，腐臭的唾液滴在脸上的黏腻感。
她伸手的动作顿了顿，喉头泛起一阵干呕的冲动。
她猛地攥紧试管，玻璃壁硌得掌心生疼：“这一次，该你们怕了。”
“叮——”
头顶的摄像头突然亮起红点。
林绛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反手把试管塞进空间，转身时撞翻了试剂架。
玻璃碎裂声在空旷的走廊里炸开，她本能地扑进通风管道，手肘擦过管壁的铁锈，火辣辣的疼蔓延至整条手臂。
“报告！地下三层监控异常！”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橡胶靴踩在地面发出粘稠的摩擦声。
林绛蜷在管道里，听着下方传来橡胶靴的摩擦声，喉咙发紧——前世她从未进过地下三层，周曼说这里是“禁区”；可现在，为什么摄像头会在她取样本时自动启动？
难道……
“先检查样本库，重点看01号。”
熟悉的女声让林绛的血液瞬间凝固。
是周曼。
前世最后一刻，她看见的也是这张化着精致淡妆的脸，对方踩着细高跟站在丧尸群外，手里举着和此刻一样的对讲机。
“走。”
脚步声渐远。
林绛贴着管道内壁慢慢挪动，指腹触到一处凹痕——像是被利器刮过的。
她摸出手机照亮，凹痕里嵌着半片银色鳞片，和前世变异丧尸指甲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冰冷的金属质感让她心头一紧。
“小棠！小棠！”
苏棠正踮脚往三轮车厢里塞腌好的肉串，后衣领突然被人扯住。
老赵的大嗓门带着哭腔：“城南今早封路了！
我表侄在医院当护工，说昨晚送来的病人全身溃烂，护士刚碰一下就被挠了，现在那护士也……”
腌料的红油溅在老赵洗得发白的围裙上，苏棠的手顿在半空。
前世的今天，她还在和隔壁摊的李婶争论辣椒面的价钱，等闻到腐臭味时，丧尸己经冲破了夜市的铁栅栏。
她猛地掀开帆布篷，露出底下码得整整齐齐的矿泉水箱：“赵叔，你去叫李婶家老两口，王奶奶的轮椅在我储物间。”
“可那伙人……”
苏棠的手机震得掌心发麻。
是林绛凌晨发的消息：“城南废弃仓库，早六点。”她抬头看了眼电子钟，五点西十。
远处传来引擎轰鸣，七八个穿迷彩服的人从巷口转出来，肩上扛着扩音器：“全体注意！
夜市区域检测到不明病毒，立即撤离！
反抗者按危害公共安全处理！”
“小棠，他们有枪！”老赵的手在抖，目光扫过苏棠藏在烤炉下的汽油桶。
苏棠突然笑了，她抄起铁签子挑开炭盆，火星子“噼啪”溅在迷彩服男人的鞋尖上：“大叔，我这烤炉刚生着，总不能让客人吃冷串吧？”她趁对方愣神的工夫，用脚勾倒旁边的废弃三轮车，汽油顺着车底裂缝流出来。
“快带老人们从后巷走！”她摸出打火机甩向汽油，火舌“轰”地窜起来，烟雾瞬间笼罩了半个夜市。
迷彩服男人的喊叫声被吞没在浓烟里，苏棠抹了把脸上的灰，看见李婶扶着王奶奶从烟雾里钻出来，轮椅上还绑着她藏的两箱压缩饼干。
“小棠！”李婶的声音带着哭腔，“跟我们一起……”
“我还有要紧事！”苏棠倒退着往巷口跑，裤脚被火燎出个洞，脚踝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记着，到仓库找穿白大褂的林医生！”她转身时撞翻了泡菜坛子，酸白菜的气味混着焦糊味钻进鼻腔——前世她就是在这里被丧尸围住的，当时她怀里还揣着给邻居小孩留的烤肠。
这一次，她跑得比风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