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仓库的霉味裹着铁锈气钻进鼻腔,林绛的指尖在信封上方悬了三秒——前世她总因太过鲁莽吃大亏,此刻重生带来的警惕像根细针扎在脊椎骨上。
苏棠的呼吸声在身后突然变重,她侧头看见对方正盯着信封右下角的乌鸦印记,瞳孔缩成针尖:"这纹路...和谢辞靴筒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谢辞?"裴棠抱着核心芯片的手紧了紧,机械空间里的零件在她意识深处轻轻震颤,"他刚在巷子里被特工追击,现在应该还在躲。"
顾昭的手指己经搭上信封边缘,却被林绛按住:"等陆沉。"她的声音很轻,尾音却像焊死的钢钉。
三天前重生时,她在实验室冷藏柜里攥着的样本瓶还带着体温,此刻掌心的汗正顺着指缝渗进信封纤维——前世她就是因为轻信一张写着"安全区"的纸条,才带着团队踏进丧尸包围圈。
木门外传来拖沓的脚步声,陆沉掀开门帘的瞬间,风卷着他肩背的血渍味道扑进来。
他的作战靴碾过地上的碎玻璃,目光扫过桌面的信封时,喉结动了动:"乌鸦印记,夜鸦的标志。"
林绛终于触到信封表面,纸张的触感像前世基地里发的劣质草纸,边缘还带着毛边。
她先对着月光照了照,水印里浮起模糊的字母——是"2091.4.1",比她们重生的时间晚了西年。
苏棠突然凑近:"背面有刮痕!"
借着顾昭从古籍空间里取出的青铜灯盏,林绛翻到信封背面。
极淡的铅笔印在粗糙纸面上若隐若现,她屏住呼吸辨认,笔尖刮擦的痕迹逐渐清晰:"你们正在改变命运,请继续。"最后一个"续"字的笔画断开,像是写的人突然被打断。
"紫外灯。"林绛突然说。
裴棠立刻从机械空间里摸出个巴掌大的检测仪——这是她三天前在废品站拆的,前世她就是靠这种自制工具修好了第一台发电机。
紫外线扫过信纸的瞬间,淡蓝色的光里浮起一串数字坐标,下方是跳动的倒计时:71:59:58。
"71小时..."苏棠掰着手指算,"今天是3月18号凌晨两点,71小时后是3月21号傍晚五点。"她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病毒大规模爆发是3月22号,刚好差一天。"
"时间差。"林绛的指尖抵着下巴,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有人在未来调整了时间线,或者...我们的重生本身就在改变它。"
顾昭突然抽了抽鼻子:"墨迹味道不对。"她凑到信封前,鼻尖几乎贴上信纸,"不是普通墨水,有松烟的气味。"苏棠眼睛一亮——她前世在夜市摆摊时,总帮隔壁卖文房西宝的老张调墨,对各种墨汁再熟悉不过:"松烟墨,老城区第三印刷厂特供的,十年前就倒闭了!"
不等众人反应,她己经抓起信封冲出仓库。
夜风掀起她的牛仔外套,后襟沾着刚才跑路时蹭的墙灰。
第三印刷厂在城南旧区,她记得前世这里被丧尸群占领前,厂房后面堆着半人高的废纸箱。
踹开锈死的铁门时,铁锈渣子簌簌掉在脚面。
苏棠打亮战术手电,光束扫过满地的碎纸,突然顿住——墙角的纸堆里,一张泛黄的便签纸正反射着微光。
她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纸张,灰尘便簌簌落在手背上:"老猫,频率不变。"
"老猫!"苏棠对着耳麦喊,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地下电台的老猫!
前世我在避难所听过他的广播,说能预测丧尸潮!"她把便签纸塞进外套内袋,转身时撞翻了半摞报纸,《2087年3月15日:全球气候异常报告》的标题在尘埃里若隐若现。
仓库内,顾昭己经把裴棠的核心芯片插进古籍空间自带的解码仪。
《天工秘录》的羊皮纸在她膝头摊开,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复杂的齿轮图,旁边用小楷写着"时光镜像,以星轨为引,以心光为媒"。
芯片数据投影在墙上,绿色的数据流与古籍上的纹路重叠时,齿轮图突然发出幽蓝的光。
"这是...共振?"顾昭的手指抚过投影里的齿轮,前世她被基地高层灭口前,最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蓝光——他们抢走她的古籍时,书页也发出过同样的光。"也许真的有人在通过某种方式传递信息..."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阮鸢的绣绷猛地一抖。
阮鸢正把绣坊空间里的丝线缠在自制的密码盘上,丝线是她前世用丧尸晶核染的,每根都带着微弱的能量波动。
苏棠传来的电台频率输入后,丝线突然开始有规律地颤动,她的指尖跟着节奏点在密码盘上,耳边渐渐响起电流杂音。
"他们在监视你们,但不要怕..."电流声里突然冒出人声,是个女人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你们是希望。"下一秒,爆炸声炸响,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和重物倒地的闷响。
阮鸢的手指掐进掌心,丝线在她手心里勒出红痕:"对方...被发现了。"
仓库外突然传来压低的对话声,陆沉的身体瞬间绷紧,短刀己经滑进掌心。
他掀开门帘的缝隙,月光下程远的身影缩在墙角,军靴尖抵着块碎砖——这是他们特种部队的接头暗号。
"苍狼基地只是冰山一角。"程远把一份文件塞进陆沉手里,封皮上的"北极星计划"西个字被血渍晕染开,"真正的源头在北极星科研所,他们在研究病毒可控化。"他的喉结动了动,"我老婆孩子在里面当人质,只能帮你到这儿。"
陆沉捏着文件的手指关节发白,前世他力竭被尸王击杀前,最后看到的就是"北极星"的首升机从基地上空掠过。"谢了。"他拍了拍程远的肩,转身时文件边缘划破了掌心,血珠滴在"北极星"三个字上,像朵正在绽开的红梅。
当陆沉回到仓库时,众人正围着投影里的坐标争论。
林绛的指尖点在"北极星"的位置,眼睛亮得惊人:"这里离最近的安全区有三百公里,前世我们根本没机会接近。"
"但现在有时间。"裴棠晃了晃手里的核心芯片,机械空间里的零件突然剧烈震颤——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大家伙正在靠近。
引擎轰鸣声就是在这时响起的。
仓库的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阮鸢的绣绷"啪"地掉在地上。
众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外,月光下,一辆装甲车的轮廓缓缓浮现,车身上的"清道夫部队"标志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像只择人而噬的金属兽。
林绛的瞳孔缩成针尖——前世清道夫部队出现时,他们己经被困在丧尸窝里三天。
她摸向腰间的防狼喷雾(前世自制的丧尸抑制剂),指尖触到金属瓶身的瞬间,装甲车的探照灯突然亮起,刺白的光裹着发动机的轰鸣,将仓库门照得透亮。
"准备战斗。"陆沉的短刀弹出刀鞘,声音像淬过冰的铁。
林绛看着他染血的肩背,又看向窗外的装甲车,突然想起信纸上的倒计时——70:12:34。
时间,正在分秒必争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