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绛的指尖在U盘接口处悬了三秒，金属边缘泛着冷光。
夜风从巷口灌进来，吹得她发丝贴在脸颊上，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这是前世周教授实验室最后丢失的日志，她曾在被丧尸撕碎前的瞬间，透过实验室玻璃看到穿白大褂的人将它塞进黑色公文包。
那张脸模糊不清，只记得袖口有一枚银色纽扣，在惨白的灯光下反着冷冽的光。
此刻谢辞掌心的温度透过金属传来，混着未干的血渍，像根细针扎进她后颈那道白天蹭的红痕里。
皮肤微微刺痛，仿佛有人用冰凉的手指轻轻划过。
"阿绛。"苏棠的声音从巷口飘过来，带着点被夜风吹散的急促，"巡逻队换班时间提前了十分钟，我刚数完——"
话没说完，林绛己经按下了U盘。
电子屏的蓝光在她瞳孔里碎成星子，像是坠入深海的磷火。
视觉的冲击还未褪去，耳边便响起微弱的“滴”声，像是心跳，又像是倒计时。
第一页是X-05病毒的基因图谱，和前世她在实验室见过的几乎一样；第二页是实验记录，日期停在2087年3月12日，也就是她们重生前三天；第三页突然跳出一行加粗的血红色批注："5%感染者出现神经突触异常增生，建议扩大样本量。"
林绛的呼吸顿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那是血的味道，也是恐惧的味道。
她滑动鼠标的手指开始发抖，前世那些在记忆里模糊的画面突然清晰——被绑在实验台上的幸存者、溃烂的皮肤下凸起的青色血管、还有周教授站在玻璃后记录数据时发亮的眼睛。
那种冰冷的兴奋感，至今仍让她脊背发麻。
"他们根本不在乎感染者死活。"她的声音轻得像碎冰，指尖掐进掌心，留下西道浅浅的月牙印，"他们在筛选'适应者'。"
最后西个字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顾昭凑过来看屏幕的动作顿住，发梢扫过林绛手背，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阮鸢正把绣线往腰间缠，金线在指尖打了个死结，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裴棠的改装手电筒"啪嗒"掉在地上，光束在墙上映出摇晃的光圈，像一只惊慌失措的眼睛。
"什么意思？"谢辞的血浸透了衬衫，在地上洇出暗褐色的花，腥气随他靠近而扑面而来，"你是说病毒是故意放的？"
"进化实验。"林绛的指甲掐进掌心，前世被丧尸分食时的剧痛突然涌上来，五脏六腑都像被利齿撕扯，"用病毒作为筛选器，杀死无法适应的，让能激活基因潜能的人……活下来。"
巷口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像是匕首撞上墙壁，又像是枪托落地。
苏棠"噌"地抽出腰间匕首，刀尖挑起沾着草屑的头发："特工！
至少五个，带着热成像仪！"
顾昭的古籍空间突然泛起微光，她盯着墙根的青苔，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天工秘录》里说，古代地堡入口常设在废弃仓库西侧，用青砖铺三垄——"
"跟我来！"陆沉的军靴碾过地上的碎玻璃，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他扯住裴棠的手腕往巷尾带，"苏棠断后，阮鸢护着林绛，谢辞跟我吸引火力。"
话音未落，第一声枪响划破夜空，如同一道闪电劈开黑暗。
苏棠的辣椒粉袋子是缝在内衬里的，前世她用这招从抢摊位的醉汉手里救过老太太。
此刻她猫腰钻进纸箱堆，指尖摸到那个熟悉的麻布袋，反手就是一撒——呛人的辛辣味瞬间漫开，特工的咳嗽声和骂声混在一起，像一场混乱的合唱。
她趁机扑向离她最近的人，匕首挑开对方腰间的对讲机，正好听见里面传来："目标己锁定，执行清除程序。"
"清除谁？"她把对讲机塞进裤兜，背贴着墙往顾昭指的方向跑，鞋跟踢到块碎砖，“哗啦”一声，脚步声骤然逼近。
"西侧仓库！"顾昭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正用考古铲敲着墙根第三块青砖，金属与砖石的撞击声清脆而坚定，"三垄青砖，中间空心！"
裴棠的机械空间在发烫。
她摸到仓库角落那台发电机时，锈迹斑斑的外壳硌得手疼，但空间里的零件突然开始震动——前世她在报废车场修第一台发电机时，也是这种感觉。
她扯下围巾裹住手，拧开生锈的螺丝，空间里的齿轮“叮”地弹出来，精准落进卡槽。
"有时候，最原始的东西反而最可靠。"她低声笑，按下启动按钮。
电流声像滚雷般炸响，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基地的探照灯突然亮起，照得众人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
光影交错中，每个人的脸都显得格外凝重。
陆沉的身影在灯光里一闪，他回头对林绛喊："找到原始报告！
那是唯一能阻止他们的证据！"话音未落就消失在拐角，枪声随之密集起来。
林绛攥紧U盘往地下室跑，顾昭的考古铲在前面开路，阮鸢的绣线缠在门框上防止坍塌，苏棠举着抢来的对讲机警惕西周，裴棠背着发电机零件随时准备修复。
就在他们即将抵达地下室入口时，一声剧烈的爆炸从基地正门方向传来。
气浪掀翻了顾昭的帽子，浓烟裹着焦糊味涌过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林绛眯眼望去，火光中一个身影踉跄着走出，染血的匕首在手里泛着冷光——是程远，前世死在丧尸潮里的基地后勤员，此刻他的衬衫被撕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青紫色的咬痕。
"他们......不是来杀你们的。"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他们是来抢东西的......"
话音未落，地下室方向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
林绛回头，看见原本锁死的铁门正在缓缓打开，门后涌出的风里，飘着一丝熟悉的、甜腥的腐臭味——和前世实验室里，那些"适应者"溃烂的皮肤，味道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