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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火中取栗·暗涌初动

晨光透过实验室的磨砂玻璃,在林绛手背投下细碎光斑。

空气中浮着淡淡的灰尘,在光线里缓缓飘舞。

她捏着手机,通话记录里“陈主任”的名字泛着冷白的光,最后一次拨打时间停在凌晨两点十七分——无人接听。

指节抵着冰凉的窗台,前世陈主任倒在办公桌前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他右手还攥着半张未撕碎的报告,笔尖在“人工合成”西个字上洇开墨渍,喉管被锐器割开的伤口像朵狰狞的花。

那画面仿佛带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林绛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她摸了摸胸前的项链,那枚藏着微型U盘的银坠子硌得锁骨生疼——里面存着她这三年整理的病毒样本对比数据。

金属贴肤的寒意从胸口蔓延开来,像是某种警告。

“得去疾控中心。”她对着玻璃哈出白雾,指尖在雾气里划出“3.17”三个数字,水汽顺着她的指尖滑落,留下一道模糊的痕迹。

转身走向实验台时,白大褂下摆扫过桌角的培养皿,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蹲下身,将抽屉里的实验笔记、基因图谱复印件逐一塞进药园空间——那方10㎡的小天地此刻飘着草药香,新抽的艾草苗在晨露里颤巍巍的,叶片上的水珠折射着微光。

最后放进的是父亲留下的老怀表,表盖内侧刻着“绛儿平安”,前世它在她被丧尸围堵时裂成碎片。

铜质的触感沉稳而熟悉,像是父亲的手掌。

“咔嗒”一声,空间闭合的轻响像块压在心底的石头。

林绛扯下实验服搭在臂弯,出门前又折返,把窗台上那盆绿萝的叶子全部翻过来——这是她和室友约定的“紧急撤离”暗号。

叶脉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像是某种密码。

疾控中心大楼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风里夹杂着远处车流的嗡鸣。

林绛望着门岗处突然增设的武装士兵,后颈泛起凉意。

他们穿着的防护服不是常见的蓝色,而是泛着金属光泽的暗银色,肩头别着的徽章被帽檐遮住,只露出半截蛇形纹路。

金属的冷光反射在他们的面罩上,令人难以首视。

“林研究员?”前台小妹的声音带着不自然的拔高,“陈主任今天请假了,您要找资料的话……”她眼神往走廊尽头飘了飘,那里站着两个端枪的士兵,防弹衣上的对讲机正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像是某种危险的预兆。

林绛笑着点头,转身却拐进消防通道。

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绷紧的神经上。

她数着台阶,第七级台阶下有块松动的地砖——前世陈主任就是在这里塞给她半张病毒样本运输单。

指尖抠住砖缝时,她闻到了消毒水混合着铁锈的气味,和前世陈主任办公室碎纸机里飘散的味道一模一样。

档案室的门虚掩着。

林绛侧身挤进去,老式档案柜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她快速翻找着“2087-03”的文件夹,手指突然顿住——最底层的铁皮柜上,锁孔里插着半截断钥匙,和前世陈主任被杀那晚,她在他掌心发现的断钥匙纹路完全吻合。

“林姐?”

清甜的女声在背后响起时,林绛的呼吸几乎停滞。

她转身,看见周曼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门口,发梢沾着细小的水珠,像是刚从洗手间出来。

这个平时总爱扎高马尾的姑娘今天把头发盘成发髻,珍珠发卡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我就说您肯定在这儿。”周曼晃了晃手里的马克杯,咖啡香混着甜腻的奶精味扑面而来,“昨天看您熬到凌晨,特意给您带了蓝山。”

林绛接过杯子,指腹触到杯壁的瞬间瞳孔微缩——杯身是温的,可周曼的指尖却凉得像块冰。

她垂眸盯着深褐色的液体,前世周曼正是用掺了麻醉剂的咖啡,骗她喝下后向基地高层告发了药园空间的存在。

“谢谢。”她笑着把杯子凑到唇边,却在周曼移开视线的刹那,将咖啡倒进了墙角的绿萝盆里。

深褐色液体渗入泥土时,她看见几片绿萝叶突然蜷曲发黄,叶尖渗出浑浊的水珠。

周曼的指甲掐进掌心:“林姐最近是不是压力太大了?我昨天听张科长说……”

“叮——”

林绛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借着掏手机的动作退后半步,屏幕上显示着苏棠的消息:“夜市出事了,速回。”

“抱歉小周,家里有点急事。”林绛把马克杯轻轻放在档案柜上,杯底正好压住那份“南洋航运货物清单”,“这份资料我明天再来整理。”

周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着颈间的项链——那枚和林绛同款的银坠子,此刻正贴着她发烫的皮肤。

苏棠的烧烤摊前围了七八个菜贩。

王婶的土豆筐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小棠啊,大家都是老街坊,你囤那么多肉干吗?”她身后的李叔扯了扯她的衣角,眼神却往苏棠的冰柜瞟——那台藏在摊位最里面的双开门冰柜,此刻正发出细微的嗡鸣。

苏棠用铁签子挑起一串脆骨,控火异能在指尖跃动成豆大的火苗。

“婶子您尝尝这个。”她把烤得滋滋冒油的脆骨递过去,“我这不是看最近流感闹得凶嘛,想着给街坊们改善伙食。”

火苗舔过脆骨的瞬间,肉香裹着孜然味炸开,空气中弥漫着焦糖与油脂的香气。

王婶的喉结动了动,接过脆骨咬了一口:“还别说,比你前世……咳,比平时烤得还香。”

人群里的议论声弱了下去。

苏棠趁机把“免费试吃”的木牌往显眼处挪了挪,火焰在烤架下腾起半人高,却精准地只加热她指定的位置——这是她昨夜反复练习的成果:用异能控制火候,既省燃料又能快速出餐。

“苏老板好手艺。”

低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时,苏棠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她转身,看见个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帽檐压得低低的,下巴泛着青茬,右手插在兜里,指节处露出半截金属光泽。

“三天后,”男人凑近她耳边,呼吸里带着铁锈味,“黑潮会顺着下水道爬上来。你这烤架,挡不住丧尸的指甲。”

苏棠的铁签子“当啷”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余光瞥见男人脚边——那双沾着泥点的军靴,和前世围攻她烧烤摊的丧尸头目脚上的,是同一个牌子。

顾昭的宿舍飘着霉味。

她把《山海异志》平摊在绣坊空间的檀木桌上,书页边缘泛着陈旧的黄斑。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被室友沈书瑶举报私藏“违禁古籍”,最后惨死在基地的刑讯室。

“解码。”她闭着眼睛默念,指尖抚过“南溟有鱼,其名为鲲”的段落。

当她再睁眼时,纸面浮起淡蓝色的荧光字,像有人用月光在上面写了一行诗:“三日后,黑潮自南洋启;十五日,星坠北城。”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顾昭抓起钢笔,笔尖在笔记本上疾走,抄到“星坠北城”时,钢笔突然断墨——这是她前世在刑讯室被掰断的那支,此刻却被空间修复得完好如新。

“叩叩叩。”

门被敲响时,顾昭迅速把古籍塞进空间夹层。

沈书瑶抱着保温杯站在门口,发梢滴着水,显然刚洗完澡:“昭昭,我爸说最近要封锁城市,你……”她的目光扫过顾昭摊开的笔记本,突然顿住,“你在抄《山海异志》?”

“随便写写。”顾昭把笔记本扣在桌上,“对了,你不是说你爸在军政部吗?最近有什么……”

“没什么!”沈书瑶的声音突然拔高,保温杯盖“啪”地掉在地上,“我就是来提醒你……提醒你别乱跑!”她弯腰捡盖子时,顾昭看见她后颈有块暗红色的印记——和前世刑讯室墙上的血手印,形状分毫不差。

阮鸢的绣坊飘着丝线香。

她捏着金线的手稳如磐石,针脚在素绢上走出“之”字形,看似普通的《千里江山图》里,五人的名字被绣成了山尖的苔痕,坐标藏在溪流的走向里。

“阿鸢,吃饭了!”楼下传来母亲的喊声。

阮鸢把绣品塞进空间最深处,又取出那枚磨得发亮的银针——前世她就是用这根针,在被劫掠时刺瞎了对方的眼睛,却也因此被乱刀砍死。

“这次,”她对着银针哈气,雾气在针身上凝成水珠,“我要刺的,是他们的喉咙。”

裴棠的废弃车场扬起灰尘。

她蹲在无人机残骸前,修复异能让断裂的机翼慢慢愈合,微型摄像头被她用焊枪固定在机腹。

当无人机“嗡”地飞起时,屏幕里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二十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正从仓库里搬箱子,箱子上印着的标志,和林绛描述的“人工合成病毒”实验室徽章一模一样。

“坐标30°15′,东经120°47′。”她在掌心记下地址,无人机突然剧烈震动,屏幕雪花里闪过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个人,又像是……丧尸。

暮色漫进窗户时,林绛站在家门口。

台阶上的粉笔画痕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紫,那是个由三个三角形组成的符号,像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粉笔灰——前世,这个符号出现在每个被“清道夫”组织盯上的幸存者家门口。

三天后,他们的尸体都会被挂在市中心的电线上,心口插着刻着同样符号的匕首。

风掀起她的衣角,远处传来夜市收摊的喧哗。

林绛摸出钥匙,钥匙孔里传来轻微的“咔嗒”声——有人在她外出时开过门。

药园空间里的艾草突然剧烈晃动,新抽的嫩芽断了两株。

林绛望着门内漆黑的客厅,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们不再是各自为战的孤鸟。

但那些躲在阴影里的眼睛,己经盯上了这抹刚刚升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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