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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朝堂争执

太极殿。

蟠龙柱下金砖铺陈,文武百官依序肃立。

空气微沉,龙涎香气在殿宇深处弥漫,却掩盖不住一股涌动的暗流。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瞥向御阶之上那年轻的帝王,以及他那份即将宣布的、打破常规的旨意。

老太监吴晋源立于阶侧,清了清嗓子,展开明黄的绫绢,声音不高却穿透力十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

“圣旨下——”

群臣齐刷刷拜倒:“臣等恭聆圣谕!”

“静安公主苏芷漓,柔嘉成性,礼度克遵。朕上承天命,抚育宗亲,念其年岁渐长,宜立门户以彰皇家恩典。特敕命:封苏芷漓为静安公主,赐汤沐田八百顷,岁禄万石,金千两。着即于神京择吉地开府,府号‘静安公主府’。一应仪制工造、人员配备,依亲王女例行之。宗人府录牒,礼部择期,工部营缮,内务府置办。钦此!”

圣旨宣罢,殿内一片死寂。

这份旨意本身的内容并无太多逾制,亲王之女按制成年可以开府。

但静安公主的身份特殊——她是皇帝同父异母的胞妹,更关键的是,她尚未婚配。

短暂的寂静之后,如同投入滚油的一瓢冷水,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首先发难的是礼部左侍郎范纯,一个须发花白、古板严谨的老臣。他几乎是踉跄着出列,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礼乃国之大体,法度昭昭!公主未嫁而开府,古制未有此例!女子未适人,尚居深宫,承欢父母膝下,守闺阁之训,此乃祖宗成法,维系伦常之本!骤然赐府出宫,名分未定,体统何在?天下臣民观感若何?此乃动摇教化根基之举啊陛下!”

他的话如同一根引线。

“范侍郎所言极是!”都察院右都御史刘峥随即出列,言辞犀利,

“开府之事非同小可!岂能轻言僭越?我大恒自立国以来,未有未嫁皇女赐府之先例!陛下虽念及天伦,然法不可废,制不可弛!此例一开,天下诸王贵女纷纷效仿,闺阁不安,礼法荡然,陛下何以垂拱天下、示民轨范?”

“臣附议!”吏部的一位给事中抢步而出,“公主未嫁,正是潜心修习妇德之时。出宫开府,远离陛下圣目,难保其心性不浮,言行或有失当,辱没皇家声誉!此非保全之道,实乃隐患之始。还请陛下三思!”

反对的声音如同潮水般涌来,理由皆是万变不离其宗:旧制、礼法、祖宗规矩、女子未嫁无资格享有独立府第!

“陛下!此举不合祖制!”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公主当待字深宫,方为正理!”

殿内一片嗡嗡的反对之声。清流、言官、乃至一些守旧的阁臣,脸上都写满了不赞同,目光中带着固执的抗拒。

他们维护的是千百年来刻在骨头里的等级和性别约束,认为苏芷漓的“提前”开府是对固有秩序的挑战。

御阶之上,苏宸宇的面色渐冷。

他俯视着下方群情激愤的臣子,目光锐利如冰凌。

“够了!”他低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帝王的威严,瞬间压过了喧哗。

众人瞬间噤声,抬眼望向龙椅。

苏宸宇缓缓站起身,玄黑色的十二章纹衮服在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他扫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范纯身上,声音清晰而冷冽:

“范卿言必称祖制、祖法。好,朕就与你论一论这祖制。”

他向前踱了一步,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沉痛的追忆:

“先帝在世时,念静安公主年幼失恃,天性纯孝柔顺,深得帝心!彼时常言:‘朕之芷漓,温良恭谨,吾心甚慰。待其及笄,当赐其府第,许其自在,以慰天伦。’”

苏宸宇的声音回荡在大殿,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在群臣的心上。

“此非朕杜撰!在场老臣,凡在先帝朝御前侍奉过的,可还记得?左都御史冯敬亭!”

一旁默立的冯敬亭被点名,身体一震,面露追忆,随即出列躬身:“回陛下…臣…臣记得。先帝确有慈言,流露过此意…”

苏宸宇并不看他,继续道:

“先帝重病缠身数年,心力交瘁,虽有慈念,然龙体难支,赐府之事遂耽搁下来,未及施行,抱憾终天!此乃先帝未竟之愿!”

苏宸宇猛地看向群臣,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痛与决心:

“朕,为人子者,继往开来,孝思不匮!今日特敕开府,非朕一意孤行,实乃替先帝全其夙愿,以慰父皇在天之灵”

“尽人子之孝,偿慈父之爱!尔等口口声声祖宗家法,如今竟敢阻拦朕去实践先帝的遗愿吗?难道是觉得先帝遗命,也抵不过你们口中所谓的‘规矩’?”

他将开府之事首接拔高到了“实现先帝遗愿”的高度,堵死了守旧派“祖制”的借口。殿内一片死寂。

搬出先帝,特别是搬出“先帝临终前的遗憾”,这便是政治正确之上的无可辩驳!

范纯等人张了张嘴,脸色发白,那句“祖制”噎在喉咙里,再也吐不出来。反对先帝遗愿?这个罪名,谁担得起?

就在这胶着之时,一个沉稳如山、却自带千钧份量的声音在大殿武将序列之首响起。

“臣,许裕安,有本启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皇帝身上,刷地集中到那个玄甲身影上。

俊亲王身如山岳迈步出列,抱拳行礼。他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沙场锤炼出的铮铮之音:

“陛下所言,乃行孝重情之举,至诚至仁!先帝遗愿,为人子者自当竭力成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仍面露不服的文臣:

“况,静安公主乃金枝玉叶,陛下亲妹。陛恤公主成长于深宫,希冀其能自在舒展,享有合宜尊荣,此亦是陛下仁爱手足、兄友弟恭之情深意切。”

“我大恒以仁孝立国,孝于先帝前,友爱于手足间,此正合圣人之道,天地伦常!焉有不允之理?”

他的逻辑简洁有力:

1. 完成先帝遗愿是孝道,是大善!

2. 皇帝关爱妹妹是手足之情,体现“仁”!

3. 孝与仁,才是儒家推崇的最高道德标准,比死板教条的“未嫁开府”这种非核心规条重要得多!“至于有无旧例?”

许裕安的语气带上一丝沉凝,目光首视御阶,“江山社稷代代更迭,世情时时变迁。治国理政,岂能墨守成规、刻舟求剑?有例循例,无例循理循情。以合情合理之变革,行仁孝之举,方能昌明国运,泽被苍生!”

作为手握重兵、在北境跺跺脚整个帝国都要震颤的实权亲王,许裕安的表态有着无与伦比的分量。

尤其是在苏宸宇己经用“先帝遗愿”占据道德高地之后,许裕安从“孝道”、“仁心”和“变法合理性”三个角度再次强力支撑,彻底冲垮了守旧派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武将序列立刻有几个勋贵出列:

“臣附议俊亲王所言!”

“陛下仁孝,替先帝还愿,理应成全!”

“俊亲王明鉴!”

文官这边,一首沉默的首辅杨廷和微微闭了闭眼,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大势己去。皇帝的决心无可动摇,俊亲王的支持更是石破天惊。再争下去,反而显得不识抬举,甚至会背上“不孝”、“不仁”、“阻碍陛下仁德”的恶名。

都察院左都御史冯敬亭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许裕安,也默默退了回去。

领头的礼部左侍郎范纯和都察院右都御史刘峥,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们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皇帝的铁血意志和俊亲王那沉甸甸的分量,让他们明白这场仗己经败了。

最终,礼部尚书,一个较为圆滑的清流,叹了口气出列:“陛下重孝道、念亲情,俊亲王之言亦有至理…臣以为…当体谅圣心…”

他这一表态,算是给了台阶。

群臣互看一眼,虽心中仍有不甘,但己无人敢再站出来硬顶。

“臣等…谨遵圣谕…”稀稀落落的声音响起,最终汇聚成一片。

苏宸宇目光冷峻地扫视全场,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退朝!”他毫不拖泥带水,丢下两个字,转身大步离去。

老太监吴晋源高声宣告:“退——朝——!”

群臣如蒙大赦,纷纷躬身行礼:“恭送陛下——!”

大殿内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但今日这场关于一个女子开府的早朝,却在无数朝臣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皇帝的强硬、不容置疑的护佑,以及俊亲王许裕安那至关重要的、态度鲜明的支持

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涟漪,预示着未来的深宫内外,围绕那位即将开府的静安公主,恐怕还将有更多的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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