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玄耸肩,“我没见过。”
他俩对视一眼,追着那棵草跑。
这棵草长得不大,移动速度极快,离开冰幽道数日它的根茎部分稍微蔫了点。
如传说所讲,求得冰灵草只讲缘分。
*
客栈。
江汜抱着桑阮走进屋内,小心翼翼将她放倒在床榻上,手指拨弄开她脸颊上凌乱的头发。
想亲……
怎么办?
他的喉咙发干,上下翻滚好几下,嗓音发哑压低了磁性。
“你好好休息,别乱想。”
江汜抬手落到桑阮一道阴影,快碰到她脸的时候停下,犹豫一番后没摸上她的脸。
他随后起身离开,全身上下的皮肤细胞撕扯着要绷开,要不是强装镇定,都离不开那间屋子。
“你去哪里!”桑阮从床榻起身朝门口跑了几步,没跑到门口,古朴雕花木门就被合上。
江汜隔着门背对桑阮,她堪堪能借着门外的光线看到他的影子。
“我在楼下的屋子,阮阮睡一觉,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桑阮隔着门碰了碰江汜的影子,“你不和我说点什么吗?”
江汜额间碎发沾到细汗零星粘在他的额间,下齿咬的唇瓣边缘发白,五指攥紧紧扣掌心,极力从嗓子里挤出:“没有……”
落下两个字后,他仓皇逃走。
再待下去,他恐怕要疯。
不知何时起,他的蛊虫变得好喜欢桑阮,看到她,蝶蛊便暗流涌动想飞出来环着她转圈圈。
他咬牙,下颚线绷紧形成一道弧度。
不听使唤的东西!
他喜欢她,又不是精虫上脑……能忍!
万一伤到她。
就算是他自己的蛊也不会轻易放过!
江汜独自躲在被窝里面忍受着强烈的蛊毒发作。
一次比一次痛……
他快死了吧。
死了也好,就不会疼了。
可是他的心好疼……
江汜数着时间,紧掐自己的手臂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能再睡下去了,睡着了准没好事!
他讨厌醒不过来的感觉。
紫光蝶恢复以往的颜色,主人限制了它们的飞行范围,它们不敢飞远,在屋子里飞来飞去环着主人。
再等等,挺过去就不疼了!
在蛊窖里待了十几年,这点疼他早习以为常。
“砰砰砰”敲门声急促。
江汜翻身捂住耳朵,当做没听见。
烦死了,谁来他都不会开门。
要不是他决心不随意杀人,指定给门外的人一点儿颜色瞧瞧。
“阿汜,我有急事找你!”
刚还在心里默默想着怎么样都不会开门的江汜,听到熟悉的绵长软娇音调时,脚比脑子快,五步并做三步走,连穿鞋袜的小事都往后脑勺去了。
他凑近门,故作轻松问:“什么事?”
桑阮一脚踹到门上,踹了两脚,紧锁的门小幅度摇晃了几下后恢复原样。
那次江汜一脚踹开门不是挺轻松的吗。
她力气使小了?
桑阮踹不开门,用手掌拍打木门,“快死掉了……”
江汜眸色一聚。
菱衣倘若给桑阮下蛊,他明天就去挖了坍塌烧坏的废墟,鞭尸,死了也不会让她安宁!
桑阮细腻的掌心泛红,她主动来找他了,他还躲躲藏藏的,再这样下去,他们俩要完了!
紧闭的门蓦地打开。
桑阮敲得用力,力使出去一掌拍在江汜的锁骨处,中指指尖摸在他凸起的喉结上,感受到了江汜快速吞咽的动作。
惯性使然,为了保持平衡,另一只手重推在江汜胸膛上。
江汜稳住身体,差点吐血。
他幽怨的目光盯着娇俏精致的脸蛋,“嗯,阮阮快把我送走了……想要我命给你便是,手不疼?”
“抱歉抱歉……”桑阮收回手,指指叠在她发上的紫光蝶,“这个,还给你!”
江汜脸色沉了几个度。
她这么快就要跟他划分界限,他还没死呢,她就连他的紫光蝶都不要了。
“收着,等我死了,分它几滴你的血,它效忠你到死。”
按理说主人死去,蛊虫也会一同跟着死亡,但蛊虫喜欢桑阮,只需要江汜死前自断与蛊虫的联系,它就会去找喜欢的人嗜血后认定为新主人。
他连后路都给桑阮想好了。
自己保护不了他,他的蛊能,只要伤她害她之人这辈子都得不到好下场!
桑阮:“江汜!你气死我了!”
“我陪不了你,它都不行吗?”江汜语气弱了几分,眼尾泛红。
桑阮火气正冒着,看他可怜又隐忍得筋脉暴起,气消了下来。
“嘴长在你身上,说话!”
江汜真是快疯了,自己就是个废物,嘴长在他身上,只想着亲她,回答她的话却说不出来。
他暗暗磨牙,薄唇边缘泛白抿成一条首线。
桑阮防止江汜锁门,推他进去,快速把门合上,莲步轻移,每迈一步就戳一下江汜的胸膛,惹得他后退。
首到江汜退至墙边,后背抵住墙,侧脸贴在墙上,看样子是要把自己镶在墙上。
“紫光蝶主蛊虚弱,你也虚……”
她嗓子咯噔一下,卡住弱字,没及时发声,今日说太多话了,轻咳几声才调整好。
江汜哪里是虚,他都快被蛊毒折磨死了,偏偏桑阮还要在他面前晃悠。
“你离我远点儿。”
好不容易逼他说几句话,说的还不是桑阮爱听的。
她捂住江汜的嘴,杏眸潋滟着星星光泛出印入江汜眼睑。
“别想着逃避,我问你答。”
江汜眼睫如蝶翼般煽动,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她,难道回答她,他再活几天就死了,尸体麻烦她处理一下?
她胆子小,看到尸体指定跑没影了。
“阮阮,我累了。”
桑阮紧盯着江汜。
全身上下都是蛊纹,身上全是汗,左臂流血,能不累吗。
他爱不了自己一点儿,净会折腾自己。
桑阮话语逼人,“回答我三个问题,你就可以去休息;或者你让你的蛊虫咬死我,你也可以获得休息的机会。”
江汜的衣袍湿透了,紧贴着他的皮肤,再看下去,他今日就会死在这儿。
他侧脸往墙上贴,感受到一丝凉意,尽力移开视线不再去看桑阮,偏偏眼珠不听使唤,转动着用余光去看。